第34章
【好骂,骂得好】
岑鸣蝉眨巴眨巴眼。
印象里姐姐是个极度爱好和平的人,之前她们双排,对面满嘴脏话,各种人身攻击,姐姐也只是劝她屏蔽,不要计较。
如今姐姐却和她同仇敌忾,说她骂得好。
这是不是代表着,姐姐与她关系更加亲近了,姐姐更加在意她了?
岑鸣蝉瞬间又欢喜起来。
她发去萨摩耶摇尾巴的表情包。
【姐姐,藏春这个艾迪我用烦了,你帮我起一个新的好不好嘛】
她心想,如果用着姐姐起的艾迪的话,也算是变相的情侣艾迪了吧!
第27章 九年之隔
事实上,岑鸣蝉也在为名字犯愁。
她不准备用云舒作为笔名,藏春这个年少轻狂时起的名字也不再适合她。
她想来想去,始终没有答案。
忽然她想到一件往事。
小学时候,班里有几个顽劣的男同学喜欢给其他人起外号,而名为鸣蝉的她,自然而然被起了与蝉有关的外号岑知了。
他们从不喊她名字,都是挤眉弄眼喊她知了知了。等到夏天,树上阵阵蝉鸣时,他们喊得更是起劲。
岑鸣蝉岁数小,不懂事,又好胜,面子薄,被起了这样的外号自然不高兴。
为此她打电话给父母兴师问罪,她想问问为什么父母要给她起这样叫人耻笑的名字,然而一张口就是委屈得哽咽。
接电话的是母亲,母亲听完她伴随着抽泣的哭诉,耐心地同她讲这个名字的来历。
原来他们一直盼着生个女儿,他们幻想着要将女儿养得自尊自爱、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此父亲空闲时候总要捧着本诗词合集,在母亲旁边念着,美曰胎教,陶冶女儿情操。
那一日念到这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时,突然发生胎动,她在妈妈肚子里伸了脚。
父亲觉得她与这句有些缘分,便从中择了鸣蝉二字,作为她的名字,母亲欣然同意。
蝉在古诗词里,往往是代表着品格高洁,他们期盼着未诞生的女儿能成为一个如蝉一般品德高尚的人,能自土壤中钻出,攀爬上树,振翅飞翔,坚韧而向生。
最后母亲劝慰道:忍一忍吧,你越生气,他们叫得越起兴;你不理会他们,他们觉得没意思,便不来惹你了。
岑鸣蝉挂了电话,擦擦泪。
也确实如母亲所说,她学着不理会他们,那些人见逗她也没什么意思,便也渐渐地不再故意那样喊她。
很久之后,当岑鸣蝉看那些关于家庭教育的书时,她思考过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忍一忍。
忍一忍,总能过去。
她忍了,所以那个外号慢慢便不被他人提起。
如果她不忍呢?
她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走父母的老路,要忍。也因此,她渐渐抛弃掉性子的毛躁,逐渐沉稳下来。
如今,十八岁的自己撒着娇,让自己帮她起个名字,她又想起来那个讨人厌的外号,想起自己名字的由来。
简简单单一个蝉字,写满了父母对她的期望。
cicada。她说,意思是蝉,希望你做个高洁、纯粹而坚韧的人。
她听到电话那头的自己说道:好。
岑鸣蝉此时坐在电脑前,她点开春水文学网的注册作者身份的页面,在笔名那一栏里,敲下几个字母。
cicada。
她决定了,这就是她的笔名。
*
岑鸣蝉在找到姐姐为自己起个新艾迪前,其实她也想过一个新的艾迪云舒天天开心。
有些俗气,但是是她目前最想实现的愿望,她想要姐姐天天开心。
姐姐看起来很累,或许是工作,也或许是其他缘故,她觉得姐姐身上始终笼着一层倦意,很淡,但确实存在着。
让她不知道做什么,才能为姐姐梳洗掉那份疲倦。
姐姐始终若即若离,有时候与她很是亲近,又好像在刻意保持着距离。
姐姐很多事都不会同她讲,她能知道的关于姐姐的信息很少。
岑鸣蝉仔细回想这些天,她所能拼凑出来的信息姐姐六月十二的生日、不喜欢吃香菜、姐姐在高中打过辩论赛、喜欢写作、有个关系很好的闺蜜并且是在高中认识的。
她应该也喜欢听萧雪亭的歌,那天她很累时,让自己唱的就是萧雪亭的歌。
而姐姐经历过不幸,父母双亡。
岑鸣蝉忽然一惊,因为除去最后一条,其他信息套用在她身上也完全适用。生日、经历、喜欢的歌手、吃饭的忌口,竟然一模一样。
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吗?
姐姐好似世间另一个自己。
但随即,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而且她要比姐姐幸运一些,父母都还在,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世间从没有两片同样的树叶,我是我,姐姐是姐姐。
她是鸣蝉,姐姐是惊鹊。
岑鸣蝉登录上游戏,使用改名卡,把大号的艾迪改为了cicada。
蝉。
岑鸣蝉决定了,如果自己决定打职业,这就是自己的赛场艾迪。
*
岑鸣蝉刚把游戏艾迪改完,训练室的门便被推开。
助教李泽与其他队友回来了。
助教为她介绍着现在队伍的情况,目前队里的打野狗哥是俱乐部确定要签下的选手,除此之外其他人都在试训阶段。
岑鸣蝉想起来助教曾经给她画的大饼可以围绕你建队。
怎么看这句话都像是红烧牛肉面包装上的大块牛肉,它确实存在,但是会缩水很多。
正常职业选手作息一般是晚睡晚起,十一点钟起床,晚上通常要熬夜到很晚。
而要求他们早睡早起,早上九点就要打卡,是俱乐部暂时维持的规矩。
训练期间,由俱乐部提供专门的游戏手机供他们训练。后期《盛世》官方决定举办职业联赛、开放并竞拍联盟席位后,会有专门的赞助商提供比赛专用机。
俱乐部将会购买专用机型号的手机用于训练,训练设备不得随意下载其他游戏与社交软件。
岑鸣蝉一怔,那她自己的手机岂不是用不上了。
而助教似乎看出了岑鸣蝉的疑问,继续说着。
他们几个人的手机都要上交,统一放在一旁的亚克力盒中,盒子是抽屉样式,贴着写有他们名字的标签。
允许必要时候使用个人手机,但是不能把手机拿回个人座位上长时间使用。
总之就是管理严格,但也还算是人性化。
等助教说完,岑鸣蝉在心里叫苦不迭,她过会一定要跟姐姐说一下这个情况。
她要让姐姐知道,二十四小时随时待机秒回小天使岑鸣蝉即将下线。
随后就是队友之间互相的自我介绍。
大概是因为助教在,one没有再作妖,勉强做了个人。岑鸣蝉自然也配合着他的表演,二人完全没有先前在餐厅时的剑拔弩张。
由于岑鸣蝉今天刚到基地,因此今晚不需要参加训练。她在训练室里随便打了几把排位后就接到了电话。
她在app上定的生活用品已经由专人送到了。
岑鸣蝉也就离开训练室,拎着那些生活用品回到宿舍收拾整理。
她开着扬声器,一边收拾一边与姐姐通着电话:姐姐,以后我可能没法及时回消息了,他们要没收我的手机。
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没关系的,你先忙试训的事。
我会想你的,姐姐。岑鸣蝉收纳着桌上的物品,姐姐你会想我吗?
应该会吧。姐姐回道。
这样的答案已经令岑鸣蝉足够欢喜,她撒着娇摇着尾巴:姐姐,这段时间没法跟你一起打游戏,你不许忘了我。
姐姐,我可以每天晚上回来跟你通电话吗?
*
每晚都通电话。
这个要求实在粘人。
岑鸣蝉想了想她们联系的频率,觉得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的账号里没几个人,现在一直在线,其实就是为了回复十八岁的自己的消息。
白天工作的空闲时间,她会看一眼有没有消息要回。
有时候她半夜醒来也要摸起来手机看一眼,看看十八岁的自己有没有深夜emo,开启网抑云时刻。
需不需要自己在困得睁不开眼、下一秒随时会睡过去的时刻,敷衍地打字让她乖一些早点睡。
她开始有些习惯对方的存在,习惯她常常与自己分享清早的雾、傍晚的夕阳、奇形怪状的云以及那些零碎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