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门冬讶异:“那您……这么快就回去啊?”
  杜承毅沉默了片刻,告诉他:“我来意大利,本来就只是为了看你一眼。”
  这句说明了一切的话,就这样轻飘飘,像再普通不过的某句话一样,传进了门冬的耳里。
  门冬瞪大了眼睛。他当然知道杜承毅的意思。霎时间,他隐在黑暗里,闷在杜承毅的肩膀前的脸,涨红起来。他的手还垂在身体两侧,此时,不由蜷缩起来。
  门冬的声音又轻又颤:“我……我只过来一个星期啊。”
  “嗯。”杜承毅说,“我知道。”
  门冬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逼至嗓子眼般震耳欲聋。
  在这一刻,门冬没有想到他和杜承毅之间的身份地位的差距,没有想到杜承毅以前莫名朝他生气惹他难过的事,他只确定了一件事:杜承毅喜欢他,远超过了他以为的那样。
  并且,杜承毅现在将主动权,给了他。
  第二十七章
  杜承毅将门冬送到酒店门口。他缓声道:“我走了。”
  “嗯。”门冬的脸还泛着红,只不过在不那么醒眼的夜灯下不能被看得真切。但杜承毅能看见他闪躲的眼神。杜承毅说:“回去吧。”
  “好。”门冬低声应,快步回了酒店。
  直到门冬的背影消失在酒店的大堂,杜承毅才收回眼神。他走到不远处的停泊的轿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回到房间时,门冬脑袋还有些懵。
  学长问他:“门冬,你出去了?”
  “啊?”门冬回神,道,“哦,我去科莫湖那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没走远。”
  学长脸上的表情不大好:“嗯。虽然我们前几天去过几次科莫湖,但是老师还是规定了晚上八点之后不能出门。如果问起来,我是得担责的。你明天晚上不要再出去了。”
  门冬羞惭道:“我知道的。不好意思。”
  “没,”学长缓了语气,“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得谨慎一点。”
  “嗯。我会的。谢谢学长。”门冬连声应下。
  到点,门冬和学长各自躺到属于自己的单人床上。他们今天一大早便出发去佛罗伦萨,一路上鞍马劳顿。不过片刻,门冬就听到学长那边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门冬却没什么困意。他无法自抑地想起刚才在那个安静漆黑的巷子里,杜承毅紧拥着他时,身上的烟味和热度,以及,在科莫湖畔的长椅边,杜承毅半蹲在他面前,低着头帮他按摩的模样,以及……他走到酒店门口那瞬间,发现的杜承毅看向他的眼神。
  门冬的脸开始微微发烫。
  他想起这几个月的早晨,杜承毅帮他的场景,其实……杜承毅想对他做什么,根本就不需要顾及他,不是么?就像他低血糖晕倒那晚之前的几个月那样。杜承毅不是没有感觉,没有反应,甚至就在刚刚,都有那么大的反应。门冬仿佛还能闻到杜承毅身上郁涩蓬勃的烟味,还听着杜承毅粗重沉哑的喘息声,而……那硬硬的勃发的东西似乎还抵在自己小腹。
  在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门冬发现自己也有了反应。
  耳边学长的鼾声及时唤醒了门冬的理智。他蓦地意识到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臊得面红耳赤。
  他连忙逼着自己不再想这些,凝神去回忆枯燥无味的理论课知识,如此想了好半晌,反应才消了下去,门冬也渐渐疲倦地阖上了眼皮。
  结束在意大利的旅程,门冬一行人回到美院。
  针灸治疗还在按计划继续,门冬的腿以渐好的趋势慢慢恢复起来。
  门冬和杜承毅之间相处时的形式有了变化。他们交谈的时间增加了,尽管话题不多,但他们时常是能说上几句话的。而杜承毅亲门冬的频率逐渐地加快了。每次见面,杜承毅都要和他接吻。杜承毅会将门冬压在床上,一手将手肘撑在他的脑袋边,摩挲他的额发,一手掌在他的耳际,抚摸他微烫的脸颊和耳垂,然后重重地,反复地吻他。
  不过,最大的亲昵程度,也只到了亲嘴这里,便截住了。
  门冬……并不反感杜承毅和他接吻。而杜承毅,似乎也能感知到这一点,所以亲的时候愈加用力,甚至,会将舌头探进他的口中,蹭他的舌尖,舔绕他的舌头。他们每次接吻时,彼此的喘息声都很急促。门冬是憋得,杜承毅也是憋得。
  周日早晨,杜承毅会和门冬一起坐在车后座,送门冬回校。
  门冬觉得他们现在这样,有点不对劲。
  某个周日的下午,门冬在宿舍里练习画人物线稿。他画画一向心无旁骛,这次画完后,却恍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画了杜承毅的脸!他当即将纸翻转过来,使得空白的背面朝上。他捂着纸张,朝四周看了两眼,才想起,室友若是发现,也只会以为他在画一张普通的人像画。他们并不认识杜承毅。想到这儿,门冬稍稍放缓了心神。但他还是慌张地将纸揉成团,脸色涨红地把它塞进了抽屉里。
  七月初,门冬放暑假了。
  门启盛问他:“暑假还去找你那朋友玩吗?”
  门冬有些心虚。他含混地说:“嗯,应该吧。”
  “冬儿……”门启盛缓声问,“你的腿,是不是,比以前好些了?”
  闻言,门冬愣了一下。他瞟了眼门爸的表情,点了点头,说:“好像是的。”
  “哦,那就好。”门启盛道,“那就好。”
  门冬转移话题,说:“爸爸,暑假期间,您是不是要提早去上班啊?”
  门启盛说:“是啊,比以前早一个小时,不过,每个月工资会多一点。”
  门冬问:“那您是等会儿就要出去了吗?”
  “嗯。”
  “您还没吃早饭呢。”
  “蒸两个馒头呗,很快的。”门启盛坐在门冬的床边,掖掖被角,笑道,“一放假就睡得天昏地暗。你也起了吧,跟我一块儿吃早饭。”
  “好。”门冬掀了被子,起了床。
  吃完早餐,门启盛出了门。
  门冬接到杜承毅的电话,那头道:“我现在来接你。”
  门冬说:“可以的。”
  半小时过后,门冬的家门被敲响了。门冬打开门,看见杜承毅时,惊了一瞬:“您!您怎么来我家里了啊!”他仓惶地偏头瞧了瞧四周,没发现邻居,松了一口气。他低声道:“您进来吧。”
  杜承毅走进屋里。他慢慢地打量还不够他家里餐厅一般大面积的门冬家的整个客厅。杜承毅的目光淡淡,但门冬这会儿联想到对方的家,对比之下,感到有些窘促。他挪着脚步走到沙发旁,伸出食指,指了指,问:“您要坐一会儿吗?”
  “不用。”杜承毅说,“去你卧室。”
  门冬应了句,慢吞吞地带着杜承毅走进他的卧室。门冬的卧室很小,摆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小书桌、一架画板、一个衣柜后,剩下的空间只刚好够人在这几个对象间来回走动。杜承毅看了会儿,并没有说什么。他坐到门冬的床上,而后伸手,一手拽过门冬,一手就势将人揽抱住。
  站在一旁的门冬猝不及防地被揽着腰背,禁锢在了杜承毅怀里。杜承毅坐在床边,比他矮了一个头。
  两人动作间,木板床发出了几声“咯吱”声。门冬听到了,脸上有点臊。
  两人的脸凑得近,杜承毅仰着头,近距离地凝视门冬的脸。门冬抿着嘴,眼睫毛颤了颤。对视不过两秒,杜承毅扣住门冬的后脑勺,开始与人接吻。
  少顷,杜承毅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杜承毅置若罔闻,仍箍着门冬,呼吸粗重地嘬吻门冬的舌头。
  手机铃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门冬似乎听见自己兜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他稍稍挣了挣,还没等到杜承毅放开他,便听到他的卧室的门被骤然打开,然后,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却戛然而止的声音。
  “冬……?!”
  第二十八章
  门启盛就职的洗浴城离家不远,步行只需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他刚走到洗浴城门口,突然发现自己的工牌忘带了。他们上下班都需要用工牌打卡,若是漏打卡了,必须要到经理处报备。门启盛看了看时间,发现来回一趟还来得及,于是当即调头往家走。
  坐在轿车副驾驶的刘守宗在处理手头上的公事。
  突然,他瞥见一道急匆匆的身影拐进门冬家的小道。他无意识地抬眼望了一眼,只觉得那个背影莫名有些眼熟。他跟门启盛接触不多,当下还没有立时反应过来。他收回眼神,正打算继续处理公务时,才陡然想起那是门冬的父亲!
  而此时,他已经看不见门启盛的身影了。
  刘守宗想起,他老板亲自去了门冬家里,两人万一在里头……他立刻给杜承毅致电,却是无人接听。他又赶忙给门冬打了电话,却也是等了良晌没等到门冬接起来。他不好贸然闯进去,这会儿怕也是赶不上拦住门启盛,于是只希望两人能及时察觉到门冬父亲进门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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