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其实早在感受到面前猎物呼出的热气时,他就快要按捺不住自己蓬勃的欲望了。如今品尝到了梦寐以求的美味,怀宓更是变得愈发躁动起来。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根触须都开始微微颤抖、发麻,渴求的涎液一下子就盈满了他的口腔。
于是怀宓冷不丁地伸出手,一把将眼前之人的头颅紧紧锁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二者的面部猛地碰撞挤压在一起,力道之大,邦布贝尔的鼻骨几乎要被嵌入对方的皮肉之中。
“怀、唔——!”
可怜的邦布贝尔还没来得及为同伴的苏醒感到欣喜,就被撞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深感吃痛的他刚吐出一个字,后面的话语就被趁虚而入的怀宓通通搅成了含糊破碎的暧昧水声。
鼻酸泪盈间,邦布贝尔只感到有团冰冷黏腻的肌肉贪婪地缠住了自己的舌头,恨不得要将这块“点心”整个据为己有。
军虫下意识地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可由于不清楚具体状况,他根本不敢太用力挣扎,怕误伤到对方,只是奋力仰头勉强从怀宓的吮吸中脱离出来。
但过于心软的他只来得及呼出一口气,眨眼间就又被追上来的利齿猛地咬住了唇瓣,连挣扎时嘴角拉出的银丝都被舌肉吝啬地舔食回去。
饥肠辘辘的猎食者当然不可能放过送到嘴边的肥肉,一击得手之后怀宓直接翻身在上,一下子就把邦布贝尔死死压在了身下。
接着他手脚并用,紧紧地缠住了猎物的四肢,喉间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吞咽声。
此时的怀宓双目紧闭,外表看上去就像一具无悲无喜的冰冷石像,可他的动作却像瘾君子那般疯狂。
他用唇齿贪婪地剐蹭过邦布贝尔紧绷的上颚,鲜红的舌尖绽放出无数细小绵长的触须,直直地朝着蜂蜜流出的方向进攻而去。
这块柔韧的肌肉向内延伸得太深、太重,使得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喉道抑制不住地感到发麻、发痒。
下方邦布贝尔的嘴唇都快被吸烂了,他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咕……”
他失去主权的口腔被怀宓的舌头、津液和不知道什么东西侵犯得不留一点空隙,连呼吸的权利都被剥夺,逐渐陷入窒息的军虫甚至感到了一丝微妙的兴奋。
在极度渴求氧气的状态下,邦布贝尔竭力吞咽着对方口中丰沛的口涎,他敏感的喉管本能地紧缩想要驱赶入侵者,可吞咽时蠕动的肌肉又一下将怀宓舌头往里吸得更深了。
两人因为互相撕咬而挣扎流出的津液从潮湿的喘息和呻吟声中缓缓溢出,把唇边那一小片苔藓地都染得亮晶晶的,然后又被隐藏在地下的触须一拥而上吞吃殆尽。
第62章 血腥味的吻(修)
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此时此刻, 被按在地上的邦布贝尔听着耳边混乱黏腻的水声迷迷糊糊地想,他只能透过被汗水和泪花浸湿的睫毛缝隙看到一片模模糊糊、令人炫目的白光。
缺氧、酸痛、力不能支使得军虫受压的身体发出了强烈的警报,可他精神上却感到无比亢奋, 甚至连体内蛰伏许久的性素都有了些许复苏的迹象。
唔、我的求偶期是快到了,可怀宓是什么情况,人类也会突然发情么……
察觉到自己的嘴巴里吞咽着的舌肉似乎还在妄图深入, 过分的深度挤压得他坚韧的喉咙都有点变形反胃了。
在求生本能的作用下,邦布贝尔终于忍不住挣扎抗拒起来,他试图挣脱开怀宓如藤蔓一般死死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脚。
然而,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地寻觅刁钻的发力角度, 又或是尽量在不造成伤害的情况下使出浑身解数, 这人始终就像长在自己身上一样纹丝未动, 实在是难以挣脱。
最后, 邦布贝尔实在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略显粗鲁地伸出了手。
他紧紧地闭上双眼,然后揪住了怀宓那头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漆黑头发, 用力地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扯去。
在寂静无声的山谷里,被拉扯住的发丝带着头皮和头骨之间脆弱的软组织一齐移动, 在空气中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动静一听就知道很疼。
然而, 这个像牛皮糖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的人类却像是完全没有知觉一样。他不仅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退缩半分,反而用力贴得更紧了。
那枚柔软且富有弹性的眼球几乎就要穿透两层轻薄的皮肉,和自己的眼球狎昵地挤压到一块儿去。
这种亲密得近乎变态、怪异到令虫毛骨悚然的接触方式不禁让邦布贝尔的大脑皮层感到一阵战栗,生物电流引起的微妙麻意以头颅为中心向全身迅速蔓延,进而激惹出了一系列令他无所适从的连锁反应。
某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似乎也在瞬间涌上心头,把邦布贝尔根植于基因中的本能反应搅得七零八落。
但与这种心理上的不适相悖的是, 熊蜂头顶的触角不知何时竟在发丝间竖了起来,像两根小鞭子似的直愣愣地朝着怀宓的头顶上扑腾拍打而去,然后就被这人不耐烦地一把捏住了。
他这轻描淡写地一抓直接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局势推向了不可预知的方向。
在种种极端的刺激下,邦布贝尔的副齿就像一把被触发了机关的环形铡刀,不由自主地咔嚓一下弹出,瞬间就将喉口那块圆锥体的尖端整个切了下来。
紧接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猛地从味蕾上炸开,就像咬了口饱满熟透的蜜果一样,迸溅而出的汁水瞬间盈满了整个口腔。
尝到甜头的身体下意识为这熟悉的味道欢呼雀跃,邦布贝尔的腹腔忍不住地发出了阵阵嗡鸣。
他一下子就反客为主,用嘴巴紧紧地含住了口中的食物,如同幼虫本能地汲取养分一般,贪婪地吞食、吮吸起来。
“唔……!”
一直占据优势的怀宓猝不及防地发出了一声含糊的闷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舌尖像是被千万根极为细小的针同时扎了一下。
紧接着,自己蔓延得最深的那个触须刹那间就和本体失去了联系,就像落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这种突如其来、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躁动不安。
与此同时,怀宓深藏于地下的其他分支上绽放着的小花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原本舒展着的、如同丝绸般柔软而娇艳的花瓣全都迅速地向内蜷缩,捕虫堇纤长花茎上的细密绒毛颤抖着根根炸立起来——局势一下逆转了。
无论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这两个自出生起便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都开始互相掣肘、彼此吞噬起来,破碎的蚕食声和植物被压折的脆响在寂静的苔原上不断响起。
突然,扭打成一团的两位不知是谁脚下一个趔趄,一不小心就拽着另一个朝着那片绚烂的花海滚了下去。
随着他们身体的接连坠落,下方那片沦为战场的锦绣地毯瞬间就被砸出了个深深的人形凹陷。
刹那间,无数细碎的星芒挣脱了地心引力从花蕊之中飞射而出,在夜色里悠悠飘荡。受到惊扰的花瓣恰似一群振翅起飞的蝴蝶在空中翩然扬起,旋即洒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雾雨。
身下,那些被压塌的枝叶和草木在翻滚间共同织成了一个柔软而多汁的卵巢,深陷其中的人形异种们就像是两个同卵双生的胚胎,在狭小的子宫里拼命争夺着生存所需的养分,血管里奔涌着的唯有本能与欲望。
等到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挣扎着想要分离的时候,邦布贝尔嘴巴里的软肉都已经红肿得厉害了,哪怕只是稍微舔一下都会引发触电般的麻痛。
和他并排躺在一旁的怀宓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张本就惨白的脸蛋现在看起来更加虚弱无力,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苍白花朵。
他微微外翻的唇瓣上,丝丝缕缕的血色如同隐藏在脉络间的红线,在破损的黏膜上若隐若现。
水光淋漓的口腔内,绯红的血肉像是被勉强黏附在上面一样,每一处褶皱都清晰可见。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像腐烂的果实一样直接掉下一大块皮肉。
两人就这样一起沉默了许久,然后又像是心有灵犀般同时开了口:
“你……”
“我……”
不知是不是被自己过于沙哑暗沉的声音给吓到了,邦布贝尔只觉得头顶的触角猛地一颤,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立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全然不顾口腔的疼痛紧紧合上了副齿。
空气再一次变得格外安静,仿佛一切声响都被黑暗吞噬了,唯有两道响亮而又急促的心跳声像是陌生的鼓点,在这无尽的夜色里不断地回荡。
啊?这是我的心跳声吗……邦布贝尔捂住自己的胸口呆愣愣地想,这只熊蜂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他根本分不清现在心脏里漫涨的情感到底是食欲、本能还是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