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种类似俄罗斯转盘式的投机无异于用命赌博,大部分人最后等到的还是一颗子弹。
但末世下文明崩溃,比起只能保障基本生活、日子暗无天日的基地,这一线缥缈的希望已足以吸引一些愿意冒险的人。
知道了真相,闵疏登时倒吸了口凉气:“原来是这样。” 震惊之下,他低声喃喃道:“所以基地才不允许免疫者和普通人谈恋爱……”
闵疏终于明白这条古怪的规定是从哪来的了,果然每条看似奇葩的规定后面都是有相对应的理由的。
闵疏想着,不禁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仅仅靠着魏长川的叙述,他已经能感觉到末世的沉重氛围,在与病毒的残酷搏杀中,人类似乎已被逼入绝境。生存空间被极具压缩,甚至不得不转移到阴暗的地下,让人们不惜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甚至拿生命做赌注,只为重获自由。
然而闵疏不知道的是,魏长川所向他描述的已经是在末世之下较为‘温和’的情况了。
所谓有需求就有买卖,在末世的背景下,外城中催生了一种几乎在每个文明发展史上都会出现的经济形态——「黑市」。黑市中贩卖的商品基本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由免疫者出售的、在劣质小作坊中制作的血清,另一类则是普通人来贩卖自己。
其中,血清的贩卖相对容易管控,而后者则难以监管得多。
想从基地跑出来的普通人源源不断,一些行为更加恶劣的免疫者,在家里养两个三个的都有。
基地的规定在某种层面上来说算是名存实亡,虽然会严格控制基地人员的出入,尽量减人员流失,但对于自愿跑到外面去的偷渡者,基地出于安全考虑,也不会再接纳他们。
北美基地作风比远东基地更开放,所以那天代号鸟人的北美免疫者才会一看到闵疏,就以为他和魏长川也是那种关系。还以为是以作风保守、冷面无情著称的「士兵」终于开了窍,学会在末世里找乐子了。
不过这些污糟的事情魏长川不打算让闵疏知道,他只是强调:
“这种方式是不可取的,风险太大。” 他看向闵疏,略微加重语气:“也别想着用这种方式获得免疫,知道了吗?”
闵疏立即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哥,我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闵疏有绝对的自知之明,他没自信能成为那20%,就他这小身板儿,随便一场高烧都可能会很危险,绝对熬不过感染的副作用。
说到这儿,两人间有一瞬的沉默。
这个话题本身是有点沉重的,也很严肃。
但是这种传播途径,加上两人刚刚确定关系,似乎又在沉重之外加上了层别样的色彩,让气氛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
闵疏有点混乱的同时,心里又有点痒痒的。他昨天被魏长川凶狠的方式吓到了,以为会被吃掉,早上蔫啦吧唧的,屁都不敢放一个,但现在听闻魏长川不能真的跟他干什么,反倒有些蠢蠢欲动:
“那……” 他望向魏长川,试探地说:“我、我们就只能——柏拉图了?”
语气好像有点遗憾一样。
魏长川顿了顿,眉梢一动,抬起眼:“怎么,不满意?”
“不不不不——” 闵疏秒跪,急忙表明立场:“特别好,特别好,没有不满意,咱们就谈谈纯粹的恋爱挺好的!”
魏长川看了看他,淡淡’嗯’了一声。
闵疏觉得两个人就只谈谈恋爱,牵牵小手的也挺好。
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作为正宗的小雏鸡,虽然理论知识满分,但昨天晚上惊鸿一瞥下感觉到的东西显然不是靠理论就能对付得了的。二来他没啥浪漫主义天分,觉得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因为感染病毒暴毙而亡实在是有点太超过了。
但是……
闵疏又有点扭扭捏捏的,眼神飘来飘去,手挠了挠自己的额角,看看桌面,又抬起眼,往魏长川的帅脸上看一眼,小声问:
“……亲嘴也不行吗?”
魏长川:……
他抬眼定定看着闵疏,眉尾下压,下颌微微收紧,似乎是在克制什么又没忍住,终究还是道:
“别这么色。”
第27章 极夜漫漫 客人
闵疏:……!!!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闵疏瞪大了眼睛, 出离地愤怒了,心想这人还好意思说他,搞得好像他只有他一个人很色一样!明明这个人昨天也很凶, 把他这样那样还那个了——
魏长川看着青年瞪圆的凤眼, 嘴角出现闪过一缕微不可查的笑意,而后正色道:“危险的那种不行。”
闻言, 闵疏的脸红了红, 抿住唇, 看了魏长川一眼,小声道:“……那哪种不危险?”
魏长川看着他, 半晌后站起身, 手撑在桌面上,俯身亲了亲闵疏的白皙的脸颊。
“这种不危险。”
闵疏侧过脸, 配合地被他亲了一口。
魏长川亲了他,却保持着俯过身体的姿势没有动。
闵疏看了他一眼, 敛下眸,微红着脸道:“还有呢?”
闻言, 魏长川顿了顿, 接着低下头,将吻轻轻印在了闵疏的双唇上。
这个吻一触即分, 比羽毛还要轻柔。
“这样的也可以。” 魏长川柔和地说。
男人在他唇上留下了点点温度, 闵疏抿了抿唇,眸光闪动,抬手环住魏长川的脖颈:
“好嘛。” 闵疏嘟了嘟嘴, 小声哼唧:“那我就勉强接受了。”
·
魏长川真成了他的男朋友。过了好几天,闵疏都对这件事没什么实感。也许是由于在正式把话说开之前,他们已经同居了这么久, 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都很熟悉了。
确定关系之后,两个人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闵疏负责做饭,魏长川则包揽了其余所有家务。
极夜当中,一天24个小时都被夜幕笼罩,大多时候在下雪,外头灰白一片,偶尔有时候不下雪,也只能看见天幕中几颗稀疏的星光。
没什么事情好干,两个人天天窝在家里,魏长川闲着没事,将地板擦得雪亮,四处打扫得一尘不染。
闵疏整天一起床就看见他穿着简单的裤子和上衣在打扫卫生。
那衣服有点小,绷在他身上,从背脊到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微垂着头,浓黑的短发垂在深刻的眉眼前,单看样子简直可以去拍杂志,手上却拿着把扫帚,怎么看怎么不搭。
魏长川实是长了一张不会做家务的脸。他长得那么帅,眉目深邃,下颌和颧骨的弧度都透着不好说话的味道,一看就给人性格刚毅、甚至可能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感觉。
而实际上魏长川与外表不符,是个居家好男人。
闵疏好奇地问他:“哥,你怎么这么会做家事啊?”
魏长川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大不了,平淡道:“以前在军队,多做就会了。”
闵疏闻言了然。在军队里确实事情都得自己做。他忽然想到大学军训时候的教官教他们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儿,校验成果的时候还要用尺子量。
他正想着呢,忽然见魏长川抬起眼,薄唇微启:“别挡路。”
闵疏:……
他灰溜溜地让到一边,见魏长川走进卧室,俯下身捡起地上一只他乱扔的手套。
见状,闵疏有点不好意思,他其实没有魏长川爱干净。同时又在内心偷偷想,脾气不好那条是真的。
中午,两个人吃完饭,魏长川去洗碗,闵疏则在客厅里窝在小沙发上看电视。型号老旧的电视也被魏长川顺手修好了,不再发出滋滋的杂音,放节目的时候也不再会时不时变成雪花屏。
闵疏放着小品,照例笑得前仰后合,结果得意过头。魏长川洗完碗进来,就见他捂着腰侧’唉哟’’唉哟’地叫唤。
他走进客厅:“怎么了?”
闵疏捂着腰,疼得眼角泛泪光:“笑、笑岔气了。”
魏长川闻言,转头看向电视,发现上面正在放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春晚小品。
魏长川:……
他回过头,眉峰微微挑起。闵疏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点嘲弄的意味,登时怒向胆边生,暴起道:“哥你笑什么!春晚可好看了——呃!”
见青年蹦跶了没两下就捂着肚子弯下腰,魏长川皱了皱眉,走上去将人扶住:“别乱动。“
可能是刚才那下扯到了肌肉,闵疏身子弯成了虾米,额上冷汗津津,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地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