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二天,裴渐觉一直等到江知晓下楼才吃早饭,庄姨几次都想去叫人,都被她拦了下来。
  江知晓下楼见人还坐在那,很想不吃这顿饭,转身回楼上,没敢。
  饭桌上只有碗筷相撞的声音,但裴渐觉难得地没有找歪理。
  吃完饭后,江知晓被莫名其妙地通知可以自由出入,保镖全部都被撤走,去哪里都无所谓,只有一点裴渐觉对她说晚上必须回家。
  裴渐觉几乎给了她所有她能调动的人的联系方式,上面有司机,保镖,保姆……
  而江知晓还在懵懵地坐在饭桌上,等裴渐觉带着所有保镖走,她才清楚自己这是自由了。
  她开始每周坐公交往医院往返的生活,没人能限制她。
  裴渐觉给她买了一部新手机,让她把之前摔坏的手机撇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都在偷偷地被爱。
  江知晓只是在小区的蜡梅树前多停留了一会儿,第二天,别墅院子前多一株蜡梅树。
  江知晓送给裴渐觉生日的画被挂在沙发墙上。
  一面透明书柜里的书都找人搬到仓库里,给江知晓当金属搭建模型的展示柜。
  书房也被允许随意进入。
  裴渐觉在书房办公,江知晓就会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模型,江知晓什么都不用管,困了在上面睡就好,反正她醒来时没有一次是在地毯上面的。
  江知晓有时也能感觉到一些不对。
  比如她看中莫名其妙的设计模型出现在家里,她抓到的小呆鹅也出现在摇椅上,家里到处的声控灯……
  裴渐觉在努力赎罪,她想把这段支离破碎的感情补上窗。
  圣诞节这天,裴渐觉主动要求去小屋住,还把她们两个的衣服都搬到衣柜去,来回折腾了四五趟,没有让江知晓干一点活。
  她还带回来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彩灯和小礼盒,江知晓很喜欢,像得到心爱之物的小女孩在树下来回转悠。
  灯光变暗,只有圣诞树的周围发出光亮,裴渐觉坐在沙发上,注视淡黄光下的江知晓,她的头上还歪歪扭扭地戴着一顶红色的圣诞帽。
  江知晓并没有察觉裴渐觉得目光,只搭着从礼盒里拿出来的积木。
  裴渐觉拿出手机偷偷地拍了下来,设置为自己的锁屏。
  时间好像被暂停,只是这样静静的,她注视女孩的背影,身上无比轻松。
  就像六年前,她和江知晓一起躺在小宾馆里那样。
  过了一会儿,她把熟睡的江知晓抱回卧室,偷偷给她按摩着手,怕把人吵醒大气都不敢喘。
  江知晓也是贪玩,手腕都肿了还能拼那么久的积木。
  她呵护到就差事事都为江知晓做了,而这两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月末,因为江知晓的体重上涨了十斤,裴渐觉开心了一整天。
  只是,即使她做了一万件好事,说出来的话总是能把她做的重新拍回去。
  尽管这样,她们的关系还是缓和很多。
  第51章
  江知晓的手腕疼得越发难耐,尤其是在冬天,除非极度的寒冷会麻痹她的痛神经,一般的凉意都会使她痛得生不如死。
  在外面一见风,就会疼得肝肠寸断。
  于是裴渐觉不让她出屋了,为此两人还大吵一架。
  结果肯定是裴渐觉胜利。
  为了让江知晓在家不无聊,裴渐觉给她带了许多金属模型,但是没再见她拼过。
  如果不做些什么,每天的日子有点难熬,庄姨看她每天忙忙的,像一个失了灵魂的□□,只有手腕疼时才能感知到这人是活着呢。
  她看着江知晓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好不容易被允许出去,这一下子都被困了起来,任谁也不好受,她叹了口气走到江知晓身边说道:“小知,我们一起去做小饼干吧。”
  江知晓无动于衷,她又说:“你给裴小姐做饼干,裴小姐会很开心的。”
  江知晓看着她,估计是裴渐觉得命令,她无可奈何地起了身。
  没过多久,家里弥漫开来香味,裴渐觉晚上回家直接把庄姨叫到书房。
  江知晓只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裴渐觉几乎每天回来都要和庄姨在书房密谋什么,她早已见怪不怪。
  裴渐觉靠在椅子上,看着放在地上连位置都没变过的金属模型,皱眉问道:“她今天没吵着要出去?”
  庄姨:“没,江小姐今天很老实,一直在做饼干。”
  裴渐觉:“你教她做的?”她好像不会做这些,至少以前没给裴渐觉做过。
  “我教她做的,江小姐很有天赋,没费多大力,就学会了。”
  喜欢做小饼干的话,那是不是也喜欢吃,那明天下班时可以给她带回来些……裴渐觉若有所思。
  庄姨再开口时忽略了江知晓做时并不怎么高兴的脸:“江小姐是听说您会高兴才会去做的……”
  厨房里的江知晓有些无奈,她又不喜欢饼干,吃上去麻烦,做上去更麻烦,庄姨还被裴渐觉叫去半天没出来,活儿还要她干。
  即使这样,饼干的样子还是被她弄得圆圆滚滚的,每一块都像模像样。
  庄姨出来她刚把第五块饼干挤完,庄姨靠近她,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说自己手疼走得远远的。
  饼干烤出来,庄姨特意把头五个小饼干给江知晓单独挑了出来,给她时,庄姨还特意往书房的方向瞥去,让她干什么不言而喻。
  江知晓还以为要自己吃,她只从中拿了一块,剩下的都让庄姨拿走。
  一块也行,裴小姐应该也会高兴,庄姨没有异议地转身做饭去了。
  她只象征性站在原地浅尝了一小口,然后趁庄姨在背过她时,把剩下的大半块都藏在了饭桌上的花瓶后面,拍拍手回到沙发上看电视。
  庄姨走后,裴渐走出书房先在厨房环顾一周,才走到饭桌拉开椅子坐上去。
  她没有先拿起筷子,而是看着江知晓把黏在一起的饭粒一粒一粒地分解开,然后再缓慢地送入口中,她没忍住咳了一声:“你刚才不是在做饼干?”
  听见她严肃的声音,江知晓立马就结束了她的“分解”行动,应该说从裴渐觉开始咳时,她就放下了筷子,磕磕绊绊回:“是……啊。”
  裴渐觉:“东西呢?”
  江知晓:“什么?”
  裴渐觉:“饼干。”
  她哪能不知道是饼干,刚才只不过是想能拖一时是一时。
  天天要这要那,被子也要,她的手机也要,怎么今天还偏偏就要上饼干了。
  而裴渐觉所说的饼干,刚才庄姨走时,她都偷偷地塞在了庄姨的包里,上哪还有,除非……
  她咬着食指,目光凝在青釉色的瓷瓶后面。
  裴渐觉对她这样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很不满,她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果不其然,江知晓刚才目不转睛的样子现在都放在了她身上。
  她抱臂:“问你话呢,聋了吗?”
  怕她下一秒开始大声喝斥,江知晓立马道:“我知道……饼干是吧……那个……庄姨说她想带回去点,就都给她拿走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但裴渐觉还是一个字没落都听见了,她眼睛瞪得很大:“都给了?”
  不是看自己喜欢才去做的吗?!一块都没给她留!?
  江知晓慌慌张张说:“她很想吃……”又感觉这样有点损,她补充说:“我也吃了点…”
  “但还是庄姨拿的多…她拿的多……”
  所以,家里一共就三口人,只有她没迟到,看着江知晓的样子,她压下怒火道:“算了。”
  她说完起身,转头朝客厅走去。
  危机解除,江知晓松了一大口气,只是这气还没完全吐出去,就看见裴渐觉又转头瞪着她,眼睛火红:“不好好吃饭就别吃了!”
  火没被她自己压下去。
  江知晓被这一突然回眸吓住,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在她眼里,裴渐觉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炸毛的大狮子冲她咆哮怒吼,可怕得很。
  真是养了只白眼狼,裴渐觉靠在床头上。
  而且江知晓怎么洗个澡洗这么久,从她上床到现在,等了这人快一个小时都不见人,火没出来,就硬生生地在这一直生着闷气。
  她才不去找,不然太没有面子了。
  然后,十分钟后,她掀开被角,默认自己是口渴,嗯……去了浴室。
  江知晓还在梳妆台上低头鼓弄着手里的护肤品,一抬头,暖黄灯下,一整面大镜子里映出了裴渐觉清秀的脸。
  是因为镜子的缘故吗?裴渐觉看上去好像比平常更好看,她比了比自己,好像没有裴渐觉白,也不比她精致,自己明明比她要瘦,看上去好像她比较瘦呢……
  “看什么?”裴渐觉盯着镜子里她的眼睛。
  像是心思被看透,江知晓脸红呢喃:“没…没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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