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这种套路早已无法让韩珍动容，她最想了解的是两个名义上的表兄妹，即便不能守望相助，却也不存在什么利益关系，常年更是一南一北两相不往来，何至于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境地？
其间必然还藏着更大的隐秘！
在此后三年的深入调查下，韩珍多次试探，比如嫁人后基本不联络的养父母家恢复了年节往来，还送去不少珍稀物品。
奇怪的是，她送的礼物越贵重、过的日子越红火，养父母家似乎越发忌惮和不耐，甚至直接说出“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不必经常往来”的话，更是从未给养女一份回礼，像是巴不得切断所有联络一辈子不往来。
程雪珮的反应更大，三年层出不穷地使出各种杀招，虽然被韩珍暗中一一挡下，并顺势替换掉她买通的所有眼线，但也阻止不了洛城不少权贵对她独有的青睐和护持，珍善堂在洛城的分点难以为继，最终只保留下一家，专门给中下层的妇女儿童诊治。
转机就在此时出现了，珍善堂接待的病患除了普通百姓，还有很多大户人家的婢女婆子，从她们口中韩珍撵转推测出程雪珮似乎有一种能治疗百病的神水，但数量非常有限，每个月仅有一瓶且只能赠予有缘人。
有了分配神水的权利，就等于拿捏住了全城权贵的命脉！
程雪珮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是以，她打着心诚则灵的旗号通过灵音寺无偿赠予神水，最重要的是神水效用有限制，不至于让权贵们彻底失去理智，又愿意给这个神水‘代理人’三分颜面。
韩珍对神水很有兴趣，毕竟能包治百病的秘方她从未见过，即使修炼《毒经》到百毒不侵也只是修自身，而非救他人。
当韩珍从被替换的眼线那里得知程雪珮找到瞿帮，用十瓶神水换他们母子二人的命时，便知道不能再放任下去，趁着程雪珮年纪尚小，对神水的利用还不完全之际韩珍必须想办法控制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韩珍主动找上瞿帮——她来往于翎江两岸七八年，手下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商船，遇到瞿帮的概率可不小，虽然珍善堂表面上与青元帮交好，但‘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大家都懂，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得罪瞿帮？尤其瞿帮帮主是个很特殊的人。
——她答应瞿帮主，只要陪她做场戏并将假消息散播出去，事成之后她可以帮没有犯下杀孽的帮众洗白上岸，对方几乎立刻就应下了。
毕竟比起效用有限的神水，还是光明的未来更吸引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们。
都城常安权贵林立、派系复杂，韩珍不能轻易靠近程雪珮，对方最关键的几个联络人她也接触不到，只能把她及其联络人都给引出来。
“小w，扫描程雪珮身上是否有特殊道具或绑定系统。”
【好的主人。】小w浑身一震，自从主人做任务越来越熟练后它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别的宿主好歹会找系统兑换些辅助道具，他家这个赠送的辅助道具都用不完，还能卖二手货赚积分，简直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它上场发挥的空间，小w使出浑身解数来回扫描着程雪珮，兴奋地回道：【主人主人，这个重生女有一个灵泉空间，非常大！】
【我的天啊，她居然就这么放着上百亩良田不管，用来堆放乱七八糟的杂物，灵泉都快给她抽光了，真是暴殄天物！】
“你能看到她的空间？”
知晓程雪珮的金手指并非野生系统，韩珍暗自松了口气，系统存在的变数太多，一个空间倒没什么可怕的，“可以拿走化为己用嘛？”
【灵泉空间和程雪珮是通过血契绑定的，这是所有契约里最低级的一类，我可以将程雪珮的血液印记抹除，让灵泉空间变成无主的，但不能直接让您和空间绑定。您可以同样通过血契与之绑定，也可以尝试用灵魂锁定空间，建立更牢固的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韩珍琢磨这个词，“对我有什么负面作用嘛？”
【我和您就是灵魂绑定的主仆契约，轻易无法解除且对主人没有副作用，唯一缺点是每个人的灵魂强度不同，能够绑定的‘仆人’质量和数量都不尽相同。万一这个灵泉空间是您的绑定上限，以后有更好的空间装备您就不能重复绑定了！】
“意思就是空间与灵魂绑定后我可以在其他世界使用吧。”
【是的，但是您不可以从空间内取出不属于该世界的物品。】
韩珍本来觉得一次性的空间还没有一张万能药方有用，现在却如获至宝地点点头：“有金手指摆在眼前不拿白不拿，而且听你的意思这空间还有成长的余地，就它吧！”
小w也觉得没必要纠结，它迅速开启扫描系统，精准定位在程雪珮左手腕的玉镯上，【主人，玉镯就是媒介，您把手贴上去。】
韩珍照做，一股微弱的电流从大脑传输到指尖，玉镯内圈白絮状的物质缓缓流动了起来，突然玉镯闪烁出一丝翠绿色的微光，韩珍仿佛听见了一声断裂的脆响，她刚想问该如何绑定就察觉到一股冰凉凉的触感自下而上蔓延开来，最终融入了识海。
韩珍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这就绑定好了？”
【昂~这家伙似乎发现您比程雪珮强大许多，我还没试探呢，它就直接顺杆爬进您的识海，定下契约了。】
韩珍：……
第二百二十章 反派他娘有点彪26
灵泉空间过于知情识趣，反倒让韩珍有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不过现在并非计较的时候，韩珍低头打量着躺倒在地的程雪珮和猥琐男子，微微蹙眉，恰在此时不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她迅速转身离开。
程雪珮和许哲宁之间的恩恩怨怨，韩珍不知道前因后果不做置评，夺走程雪珮的金手指算是她买通江匪欲置他们母子于死地的惩罚，但要韩珍对一个12岁的小姑娘做出更阴险的事情——比如给猥琐男下药毁了程雪珮，她还没那么狠毒。
至于这两人躺在小树林里会不会被人误会，继而达成与下药差不多的结果，韩珍也不会心慈到为敌人着想，程雪珮从洛城到常安私下里会见过多少次外男，一直没被发现才是奇怪。
这般想着，韩珍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茂密树林。
此时常安已入深秋，从山顶、山腰到山脚一路所过之处由墨绿、翠绿、青绿转为嫩黄、枯黄，几步之间仿佛跨越了一个季节，下了山及至官道两侧种植着高大的银杏，形状独特的黄色落叶铺了满地，踩上去发出柔软又清脆的沙沙声，令人心情愉悦。
都城郊外的官道上车马往来十分热闹，山脚下有不少小摊贩搭设凉棚，卖茶水点心、小吃玩意儿、摆摊算命，形成了一片小型商业区，韩珍如鱼得水般穿梭在这片人声鼎沸的街区，很快摆脱了几批跟踪她的人。
这几批人是一直隐藏在程雪珮身边的，没有哪方势力会纵容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孩来支配‘神水’，他们只是不确定程雪珮是否真有后台，所以各方现处于一种互相牵制的微妙平衡之中。
韩珍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她并未易容或刻意隐藏身形，虽然跟踪的人不能一眼认出她的身份，但回去后稍加描述必然能猜到些许，一手创建珍善堂、本身医术高超又是程雪珮的姨妈，‘神水’的来源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连珍善堂的兴建时间都能和‘神水’出现时间对上！
比起去相信一个几岁小丫头能支配‘神水’，大家更愿意相信救下焘王爷的韩珍才是幕后之人。
待各方势力确定韩珍身份后，程雪珮前几年所有为‘神水’做出的铺垫和努力都会转嫁到韩珍身上，当然，伴随着荣誉和利益，麻烦也会随之而来……
***
另一边，程雪珮晕晕乎乎醒来时夜幕已深，她扶着额头就着昏黄的灯光打量四周，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百鸟寺的禅房，“我怎么回来的？”她想啊想，终于想起来自己昏迷前正在和人谈许哲宁有没有死的事情。
“信呢？”程雪珮下意识以为自己把信收回空间了，她默念“进去”，然而眼前景色并未发生变化，她又念了几遍仍是如此，脸色不禁难看起来，她抬起左手腕查看手镯，却见原本翠绿色的玉镯上密布着絮状的裂缝，右手甫一触碰到玉质的表面手镯便猝然崩碎，转瞬化为齑粉散落满地……
“啊啊啊——”
程雪珮惊恐地尖叫起来，外屋的丫鬟婆子连忙掀开门帘冲进来，“小姐，您怎么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程雪珮情绪彻底失控，她猛地扔出瓷枕摔向丫鬟的脚边，轰然炸开的瓷器碎片差点飞溅到她们脸上，吓得丫鬟们纷纷后退，瞧见小姐发狂般的举动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最终被程雪珮逼退出去。
程雪珮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白色的残渣，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的神仙洞府会变成一堆粉末，她死死攥住左手手腕，恨不得勒出一个新玉镯来，嘴里不停念着“进去、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