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错位[娱乐圈] 第5节

  那边没有回复了,半分钟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闻勉有些无奈:“剧本给她了?”
  “这么难的任务我都完成了,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么?我都琢磨大半个月了!”闻沥十分受伤。
  闻勉感到好笑:“是你的事吗你就瞎琢磨。”
  “怎么没我事?这关系到我的摇钱树能不能稳固地、徐徐图之地栽到自家盆里!”
  闻勉握着电话笑,安抚了他几句,最终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有的时候不回答本身就是一种答案了。
  就像喻氤,所有人都好奇他抛下电影宣传期冒然回国是为了什么。
  而她之字未提。
  ——她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
  晚上七点,三环内又塞起了车。
  喻氤紧赶慢赶,终于踩着点抵达京郊的一间私人园林会所,一个资方女代表候在门口打电话,见到喻氤,宽慰她不必着急,晚高峰确实烦人,喻氤和她聊了两句,发觉对方没有进去的意思。
  这时,一辆低调的纯黑劳斯莱斯魅影泊入了门廊,闻勉从驾驶座上下来,喻氤顿时明白女资方在等谁了。
  女资方姓潘,见闻勉坐在驾驶座,半开玩笑道:“看来我们几个的面子不够大,闻影帝今晚开车来,是打算滴酒不沾?”
  闻勉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笑着走来同她握手,“潘总。”
  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闻勉的魅力,不过潘总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我倒是好说话的,不喝就不喝了,就怕里面那两个刁钻的不肯饶你。”
  闻勉食指立起,虚点了一下喉管,无奈道:“生了点小病,刚吃过药,今晚怕是要扫大家的兴了,下次吧,我请几位吃饭,一定舍命陪君子。”
  这么一说,他的声音确实有些沙哑,唇色浅淡,身形也比半个月前清减了,精神头倒是不错,透出股大病初愈的清爽。
  察觉她探究的视线,闻勉对她眨了眨眼。
  潘总“哎哟”一声,打量他,“还真是,那今晚你就别碰酒了,身体要紧,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端,电影圈还不得翻了天了?我可不敢当千古罪人,是吧,喻氤?”
  喻氤应和地背诵了一段圈中笑传很久的彩虹屁:“闻老师的脸是国民财富,闻老师的嗓音是医学传奇,闻老师的演技是华语影坛的启明星。为了华语影坛和众多影迷,请闻勉老师务必好好保重身体。”
  闻勉叹气:“看来这个笑话是要跟着我进棺材了。”
  喻氤接道:“您的职业生涯还长,会有新的笑话出现的。”
  潘总被两人一来一回逗得咯咯直乐,笑声在安静的会所里十分响亮,大堂经理不得已走过来为他们引路,闻勉顺势告饶,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两人走在前面。
  来到包厢才发现他们三个是最晚的,其余人都已到齐。
  在场人数不多,就她、闻勉、导演孟竖、制片陈生,以及三个最大的资方,除了一起进来的潘总是女人,剩下两个资方代表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瘦一点的姓蔡,另一个白面脸姓王。
  一番握手之后,所有人入座。
  座位位置也隐隐有机锋,一张圆桌,椅子间隔一臂,三个资方挨着坐,陈生作为制片人坐在蔡总和孟竖中间,喻氤理所当然挨着闻勉坐到了孟竖这侧,另一边是潘总。
  孟竖的头发剃得更短了,干瘦,颅顶架着墨镜,眉心有一道深深的川字纹,见到喻氤和闻勉一同进来下意识皱起了眉,对两人点了点头。
  潘总为闻勉说好话,让几人今晚别灌他酒,王总大手摁在桌上,嗓门洪亮:“到底是法国的水土养人,北京这破雾霾,给我们大影帝一回来就整病了!你说说,白搭我这么多好酒!”
  蔡总是台湾人,细声细语地打听:“去年有小道消息说,有粉丝在巴黎街头遇到你和法国妹散步,结果你胡子拉碴害得人家都不敢认,是不是真的啦?”
  “怎么说也是与女士相约,怎么也不打理一下,看来是杜布瓦兄弟把你吸干了啊哈哈。”王总意味深长地挤眼。
  国外电影圈男女不忌,杜布瓦兄弟俩更是知名的双性恋,此话一出有心人都眼皮一跳,暗暗看向闻勉。
  闻勉牵着嘴角的笑意,叫人看不出喜怒,只是语气淡了几分,“那次是受电影协会的玛索夫人邀请,去她家做客,匆忙之下没来得及整理,不过我想她和她丈夫都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应当没有介意我的仪态不周。”
  没有理会关于杜布瓦兄弟的联想。
  陈生适时插话:“得多忙才能让你这么注重整洁的人疏于打理啊?别是雄心壮志,要入驻人家的电影协会吧?”
  潘总也是个机灵人,珠言妙语借着和喻氤搭话捧闻勉:“喻氤还不知道这事吧?当时你应该还在拍《捡到猫》,不知道也正常,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就是看着疲惫了点,闻勉底子在这,就是扮成流浪汉也是个大帅哥是不是?!”
  蔡总这时候反应过来,怕真把闻勉得罪了,赶紧把话题带走,叫人上菜。
  期间又聊了聊别的,几个老烟枪把烟都点上了,就是不谈追资的事,喻氤想其实资方估计也猜出点苗头,就在等孟竖起头,可惜孟竖太沉得住气。
  桌上没叼烟的就剩喻氤和闻勉。
  生意人饭桌上就是什么都得会一点,潘总掏出一包细支卡比龙问喻氤抽不抽,“我记得谁和我说过你抽烟的来着。”
  喻氤接过来,捏在指尖轻捻,“好久没碰了。”
  “戒了?”
  一旁的闻勉自然接话:“她只有压力大的时候才抽。”
  几人一下来劲了,调侃闻勉自己烟酒不沾,却把姑娘家的喜好打听的这么清楚。
  三个资方什么都不知道,喻氤却明显感到孟竖和陈生向她投来了目光,她巧妙地接过话:“没办法呀,拍孟导的戏是我这辈子压力最大的时候,就像历劫,杀青之后大彻大悟,再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这烟自然而然就戒掉了。”
  老总们哈哈大笑:“你们俩进来前是不是统一口径了?闻勉,你看你把人喻氤带成什么样了,满嘴的胡诌,跟你一个模子出来的。”
  潘总吸了一口烟嘴,挑剔地掸掉烟灰,朝她侧身:“听说你去年春天在国外录节目差点遇险?生死都经历过的人,确实没什么坎儿值得往心里去,再说这玩意儿抽多了也不好。”
  喻氤深以为然:“有烦恼才抽烟,越抽却越清醒,没什么意思。”
  “是,不如吹点小酒,”潘总爽快地站起来去拿桌上的茅台,却忽地瞪圆了眼:“闻勉你不是吃了药不能喝吗?想什么呢?自己刚说的转眼就忘了?”
  喻氤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坐在另一侧的闻勉竟然在往杯里倒酒。
  被惊叫声打断,闻勉长睫先是眨了眨,然后在一众探究的目光中缓缓笑了,没有任何不悦,只是唇色有些苍白,带着几分歉意开口:“愣神了,一时没想起,这杯就当敬您吧。”
  第5章 r-5生疏“你与其他人总是不一样……
  那支烟被喻氤搁置在碗碟旁,终是没动。
  酒足饭饱,桌上的话题回到正事,孟竖具体解释了柏林电影节退展的事,也给出交代,无论如何一定会在明年的威尼斯电影节上首映,顺势提了提补拍的想法。
  蔡总说话十分体面,“能早点上映当然最好,现在的年轻人想法一天一变,拖得越久风险就越大,至于补拍嘛……”
  他看看另外两个资方,把话说完:“补拍就意味要重新剪辑、重新送审,这中间会不会变数太大了?”
  王总
  比他直接多了,操着筷子尾在桌上比比划划算起明帐来,就连好说话的潘总也表示,如今这一版成片看着就很好,不影响观赏。
  三个人立场都很鲜明,不愿意再追资。看上去这局是谈僵了。
  闻勉摩挲着空酒杯,缓缓接过话头,“其实如果几位只是顾虑追资的问题,我这有个解决方案。”
  资方老总们表示愿闻其详。
  喻氤立刻猜到他是要替闻沥开口。
  “几位都是华语影视业的压舱石,但圈子要发展,自然要有活水进来,大家一张桌上吃饭才能欣欣向荣。只要几位抬抬手,潮生愿意出这笔追资,”闻勉稳坐如山,颔首:“当然,最大投资方还是你们三家。”
  王总当即不满,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闻影帝!闻大公子!谁不知道潮生是你们闻家的产业,你这算盘打的忒响亮了点儿!”
  潘总则是委婉地问:“闻勉啊,我的消息说你和华盟的合约还剩最后两年,之后是打算签回自己家,还是有意转到幕后?”
  闻勉笑了,眉目温和隽丽,看起来跟生意场上的铜臭半点不相干的人,打起太极来却不含糊:“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咱们今天只论追资的事,不管怎么说,潮生不是外人不是吗?”
  “追资不会超过三千万,放到分红里没有几个点,于你们而言不过是在投资商的后排多加一个名字,孟导则不必再愁资金,何乐而不为?”
  说到潮生不是外人时,他朝喻氤看了一眼,喻氤明白过来,或许一开始这场饭局的目的,就不是说服三个资方掏钱。
  他把话说得挑不出硬茬,几个资方代表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挤兑潮生,毕竟小小一个潮生背后是庞大的万闻集团,场面这下是真谈僵了。
  这期间作为饭局发起人的孟竖一言不发,拢着眉抽烟,一支接一支。
  潘总所代表的投资公司份额在其余二人后,不愿真的得罪孟竖这么一位大导演,率先做出退让:“这样吧,等具体的补拍方案出来,我们再商量如何?”
  孟竖这个闷葫芦终于开了口,说补拍的方案都已全部整理好,回头给三人和潮生的闻总都发一份。
  这下老总们脸色都不太好看了——合着你孟竖在这儿等着他们呢,于是只好打起哈哈,说回去看了方案后再给回复。
  整个谈判的全程喻氤都扮演着背景板的角色,当初她作为女一号,是《铁锈》最后一个进组的演员,进组前她并未正式和资方见过面,因此这还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见到导演在资方面前如此强硬的场面。
  不过想想这人是孟竖,也就变得情有可原了——像孟竖和闻勉这类人,在这个圈子里是不可替代的,自然不缺投资者。
  也正因为这样,孟竖才能在选角、创作等方面掌握绝对的话语权,不然三年前的她怕是连进孟竖剧组的资格都没有。
  饭局也就到此为止,三个资方代表铩羽而归。将他们各自送上车后,孟竖转向喻氤,深沉目光在她和闻勉间打一转,叫人琢磨不透。
  孟竖这个人,既可以说是喻氤的导师,也可以说是她的贵人,是整个剧组最早看出两人苗头的人,并且从没掩饰过他对这段感情的不看好。对他,喻氤的感情总是十分复杂。
  “年后有档期吧?”孟竖不亲不远地问。
  喻氤抿了抿唇,“还在选下部戏的本子,暂时没有工作安排。”
  孟竖点头,没再说话。
  站在旁边的陈生摸着日益圆润的小肚子,一派和气:“还没祝贺你拿下金鸡,我们和人吃饭聊起来,老孟都说是你该拿的奖。”
  孟竖盯着脚下吞云吐雾,没承认也没反驳。
  说话间,他们叫的代驾把车开了过来。
  孟竖离开前对闻勉和喻氤简练叮嘱:“过年期间调整状态,等我消息。”
  陈生对着他的背影直摇头,“这臭石头脾气……”
  说罢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拍拍闻勉的肩,视线落到喻氤身上,略带愧疚地说:“喻氤啊,辛苦你了。”
  话说的含糊,刻意避讳什么似的,喻氤扯了扯嘴角算是应答。
  陈生见此,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他们走后,闻勉的车也被泊了上来,他没有立刻上车,转身问她:“你怎么回去?”
  喻氤扬扬手机,“公司配的车在地库,已经叫司机过来了。”
  闻勉点头,站着不动,像是要陪她等车过来。
  内堂的大堂经理突然疾步而来——会所的监控显示附近一直有不明车辆在绕弯,怀疑是狗仔蹲守。
  闻勉看了看园外关着的两扇朱红大门,“有几辆车?”
  “就一辆s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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