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 第55节
“我跟他可不一样。”他小声嘀咕,转过脸来跟她咬耳朵,“说起来,我们也有七八天没见了,要不要去床上躺会儿?”
沈姝云眨眨眼,欢快的气氛在少年深情的注视下,一下子变得旖旎起来。
她躲了下视线,指尖撩起他马尾中的一缕长发,绕了又绕,听胸腹下紧贴着的心跳砰砰作响,没能矜持多久,俯下身去抱紧了他的脖子。
便是一夜春宵帐暖,秋露霜浓。
第42章 生死相依
清晨, 窗外秋露未散,被下暖意正浓。
沈姝云很早就醒了,她习惯早起, 哪怕近日不忙, 也总会在同一个时刻醒来,不着急起床,就枕着身边人的手臂, 安静的听他的呼吸声。
临近南州,已是九月金秋,仍未感到丁点寒意, 身处异地, 让她几乎忘却, 前世的今年, 就在四个月后的寒冬,她被献给平昌王,景延被设计重伤。
重活一世, 命运改变,前途依旧未卜。
回想刚重生回来时,她只想赚钱置业, 过自己的小日子,哪想到有那么一天,她会和景延衣不蔽体的躺在一起,如同夫妻一般。
少年的身体像火热的暖炉一样依偎在侧,曾几何时,他的手和身体还那样凉,像是没有灵魂的空心人,受别人的操纵, 没有属于自己的意志和欲*望。
如今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滋养,热乎乎的躺在被窝里,不似高山寒雪,更像夏夜里湍急流淌的河,将她包裹其中。
沈姝云轻轻吐息,低下头,额头抵在少年胸口,感受他的心跳,在这安宁的时光中,感知偌大的世间里,除了自己之外,另一具会与自己分享体温和呼吸的身体。
只在这一刻,仿佛与他融为一体。
“醒了?”头顶传来少年的闷哼。
“嗯。”沈姝云抱紧双臂,往他跟前靠过去,以图遮住即将暴露在天光下的绯色痕迹。
景延刚睁开眼,并未察觉她的意图,只感到她往自己怀里钻,身心舒畅,反手将人搂得更紧,“我一会儿就得走了,这次带兵进南州清剿平昌王的余孽,不便将你带在身边,阿姐就留在这儿等我吧。”
战场危机四伏,沈姝云惜命,没有执意跟去,只问他:“晋王同你一起去?”
景延冷哼,“瞧他着急要立功的样子,一定会想办法同去南州。”
“他想立功,你让他去就是,战场刀剑无眼,他有胆量上前线是他的本事,哪怕被流矢射中殒命,也不关我们的事。”沈姝云冷声说着,脑袋里的念头越发清晰。
景延不解:“阿姐,何出此言?”
“方才我想了一些事。”她挪了挪身子,仰头去看他,“若晋王立功后进京受赏,你觉得以他的才干,做的会比皇上好还是差?”
“不好说。”
“那我告诉你,他不会比当今皇上好。”
“为何?”
“他的妻妾都是官员之女,我观他面相,是轻浮嬉笑之辈,一无威严,二无立场,观其本质,与吴皇后和当今太后等权贵世家并无二致。这种人得了势,不会想着天下和百姓,只会充实自己的钱袋子,然后躺在金银堆上享清福。”
床榻上说的私密话,不怕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沈姝云是真心同他站在一边,才会考虑二人更久远的未来。
景延隐有察觉,“你的意思是……”
“难道你没想过?”沈姝云冲他抬了下眉。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静静的洒在地上,隔着帷幔和墙,两人之间的小空间私密又安全。
景延看到她精明的眼神,像只狡猾又骄傲的狐狸,无奈叹了口气,掌心轻轻覆上她的侧脸,“想过,但真有那一天,我会成为众矢之的,你也会因我受苦。”
“稳稳当当是一辈子,轰轰烈烈也是一辈子。”沈姝云覆上他的手背,“既然选择了你,就不可能不冒一点风险,可我不怕,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她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眼底倒映着少年的面孔,看得他心脏恍若雷击。
他此生追求的,就是被她坚定的选择。
景延露出得偿所愿的微笑,低下头来亲亲她的额头,“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
二人相视一笑,秋寒化作春风。
*
两位王爷带兵出征,景延为主帅,裴珩为副帅,率领十万大军直指南州城,南州各地盘踞着平昌王的旧部和南越趁乱潜入的流民匪徒,敌我不分,战局格外焦灼。
两个月的时间里,沈姝云只收到两次筹备军需的密信,便知仗不好打,景延忙的连写封信的空档都没有。
她除了守在内宅同徐婉宁说说私房话,便是出门去并州境内采购粮草和军需。
秋意渐深,油绿的树叶染上金黄,并州气候潮湿,晚上又没有少年热烫的身子暖*床,沈姝云被深秋的湿冷折磨得体内湿气重,入睡的时间越来越晚。
一夜,她孤枕难眠,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想喝杯安神茶再睡,走到外间,却嗅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烟味。
她顿时警觉起来,打开窗户去看,外头院子里已是浓烟滚滚,分辨不出烟来的方向。
失火了?!!
来不及多想,沈姝云披上外衣,用茶水浸湿了帕子捂住口鼻,匆匆往外跑。
本该在外守夜的下人,这会儿一个都不见,连呼喊救火的声音都听不到,她感觉事情蹊跷,奔跑间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住了腿,猛的朝前磕了下去,亏的反应快,侧身用肩背碰地,没有摔破脸。
趴在地上,视角低了,才看清浓烟之下绊倒她的是一具侍女的尸体,看死状,是被捅穿了胸膛失血过多而死,从血液的凝结程度来看,死亡不超过半炷香的时间。
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杀人纵火,大概率是冲着她和徐婉宁来的。
并州的精锐兵马都暂时编入了景延的军队,当地县丞不可能冒着官位和脑袋搬家的风险泄露王爷家眷的位置……
“咳咳。”沈姝云没能想太久,眼睛被烟熏的生疼,忙爬起来去临近的徐婉宁的院子,刚进去就看到了,被烟熏的跑出屋来的徐婉宁,和身后的两个侍女。
她迎上去,“徐小姐,这火着的蹊跷,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处宅子吧。”
“天干物燥,着火应该只是意外。”徐婉宁咳嗽的说,“我有护卫保护,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身边怎么连个侍女都没有?你家王爷都不留几个护卫保护你吗?”
沈姝云看她慢悠悠的姿态,着急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被杀害的侍女,烟这么浓,必有歹人混了进来,这里实在不安全。”
听到宅子里死了人,徐婉宁露出惊慌的神色,紧张的捏住袖子,踌躇不定。
“你走不走?”沈姝云急得没了好气。
“沈姑娘,咱们是内宅家眷,衣冠不整怎可出门,又是在夜里,贸然出门有损清誉,你还是和我一起留在这儿吧,有护卫保护,不会有事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念叨这些死规矩。”沈姝云恨铁不成钢,甩袖离开,“告辞。”
自小被教导着遵从规矩,固然可怜,可生死关头,又无外人紧盯死守,仍拿那些死规矩要求自己,将规矩名节置于生死之上,便是连自己都不给自己留活路。
沈姝云贴着墙找路,在浓烟的遮掩下,躲过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又听到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便更加确信,纵火之人就是冲着宅中的女眷来的。
一炷香后,她摸到了宅院的侧门,打开门逃了出去,有院墙遮挡,巷子里的烟少了许多。
站在高处寻找她身影的暗卫终于发现了她,齐齐朝她的方向赶来。
两日后,军营中。
晋王捏着一张信,坐在军帐中痛哭。
景延身着银甲,进得帐来,将带血的银枪丢给副将,随手擦去脸上的汗和灰尘,瞥了一眼坐在旁边哭的裴珩,“晋王爷哭什么?”
裴珩抽泣着说,“兰城传来消息,平昌王的人手潜入兰城,烧了你我家眷落脚的宅子,杀害了我的爱妾。”
闻言,景延眉头一紧,“我家夫人呢?”
“县丞说城里城外搜了三天,罪魁祸首都抓住了,可你家夫人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晋王哭里偷闲,狐疑道,“她该不是趁乱跟人逃了吧?”
“你说什么!”景延一个健步上前抓住裴珩的衣领,将人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裴珩脚跟不着地,慌乱的瞥了一眼帐门边候着的副将,顿觉自己无脸,匆忙拉景延下水。
“你跟我生什么气,我可听说那位没名没分的夫人先前对你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你强行把人带在身边南下,她也不会为了活下去,在你跟前卖笑卖好。”
“她不是那种人。”景延拧眉,攥着裴珩衣领的手背暴起青筋。
“见了男子不回避,内宅出事不关紧房门,反而往外逃,不知靖安王府里是什么规矩,教出这么个不知礼数的女子来。”
景延狠狠瞪他:他的侍妾倒是懂规矩,如今人都没了,他才哭了两声,就拿这事儿在人前炫耀,反而嘲讽沈姝云不懂规矩——人心竟恶到如此地步。
跟这种人相比,景延甚至觉得自己都成了有底线的良善之辈。
他将裴珩丢到一旁,拿回被副将擦干净的银枪,吩咐副将,“点两千人马跟我走。”
“是。”副将领命出去。
出得帐来,另一个副将从一旁赶来,小心凑到景延身边。
景延:“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严密监视晋王和南州城,见晋王的手下曾出入南州城,从南州城里接了人前去兰城,猜想是晋王与平昌王有所勾结,意图围魏救赵。”
“夫人呢?”
“暂时没收到夫人的消息,但王爷留在夫人身边的暗卫是最得力的人手,必不会让夫人深陷危险。”
“果然。”景延想起与沈姝云分别时所说的话,这些彼此勾结牵连的权贵都是蛇鼠一窝,想要彻底铲除他们,就不能再有所顾忌。
*
秋意在凋落的枯叶中消散,寒风乍起,转眼已是寒冬。
两个月的时间里,南州各县收复大半,平昌王仍固守在南州城中,此刻南州城墙下正是敌我双方交锋,一番血战。
后方军营中,伤兵营来了个面容清秀的小军医,接骨缝合、削腐肉灌汤药,样样做的利索,只三天便成了整个伤兵营的救星,哪怕身形瘦小,也无人敢生怠慢之心。
“平昌王真是练兵的好手,我跟着景将军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还没见过有哪个对家能在他的攻势下撑上三个多月。”
“毕竟是军中历练出来的王爷,有真才实干,可惜了野心太大,人又暴戾,把南州搞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眼下哪还有人会帮他,战败是迟早的事。”
“咱们将军都受封异姓王了,等这仗打下来,皇上还会给他什么赏赐啊?”
“皇上能给将军什么赏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着将军,领的军饷和赏赐都是实在的银子。打完这仗,我就回老家成婚去喽。”
伤情有所恢复的伤兵们坐在地上闲聊,沈姝云就在营帐外熬汤药,尽军医之责。
她自秋日进入南州,一边追着景延军队的动向跑,路上见百姓被平昌王的苛捐杂税折磨得日子难过,家中男丁还被强征入军,一个个村里尽是老幼妇孺,天可怜见。
一路走来,山匪遍地,在暗卫保护下,数次化险为夷,散了数不清的钱财去帮无辜的百姓重建家园,走走停停,直到十天前才找到景延所在的军营。
听闻景延一直在前线没下来,她不好拿“夫人”架子引人注目,便扮上男装,做了军医。
几日来,昼夜不停的治病救人,难有闲暇,就只靠听伤兵闲聊来解闷、了解军情。
连伤兵都对此战抱有必胜的心,想来这场仗快到决出胜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