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 第50节
“为何不敢,进朔州城后,人人都说我与阿姐郎才女貌最相配,合该天生一对。”
“无非是你先提出来,旁人附和你罢了。”
“可我觉得他们说的对,我与阿姐就是天作之合。”少年平日里看人总是面无表情的冷淡,可这冷峻的眉眼凑到沈姝云面前上下一睨,眸中便化开如水般的柔情。
撒娇的语调直往人耳朵里钻,听得沈姝云烧红了耳廓,“不许再说这话!”
“佳偶天成。”
“住口!”
沈姝云羞愤地去捂他的嘴,手掌按上去,反被他放肆地亲上来,弄得她手心又湿又痒,鸡皮疙瘩从胳膊起到后背,草草松开手。
“想让我住口……”景延挑起眉,难得显出孩子气的一面,“除非你来吻我。”
一听到他“口出狂言”,沈姝云想也没想就给了他一巴掌。
打的比上次用力,打完手心都发麻,少年却只是微微偏了下脸,回过脸来,冷白色的面颊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他忍不住笑出声,“阿姐,你是打我呢,还是撩拨我呢?”
“是你厚颜无耻。”沈姝云抱起双臂,扭过脸去,已然拿他没办法。
烈女怕缠郎,待磨好了性子,景延就迈开腿往花园外去。
身体在行走中晃动,沈姝云想要保持平衡,只能趴在他肩上,“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屋。”
“别!”她心尖一颤,想起这十几天行军途中,睡在马车里纵然不舒服,也好过与他同床时被吻得心烦意乱,算起来,他已经有十一天没亲她了。
沈姝云感知到危险,慌乱起来,“不是说要陪我吃午饭吗,我早起还没吃饭呢,我饿了,不想回房……我说我不想回房,你听到没有!”
说到后头,都快被气哭了。
景延哪会真委屈她,忙抚她后背,“好好好,不回屋,先去吃饭。”
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在脚下照出一团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又笑又闹,又哭又打得折腾一通,一个没了心力,一个满心欢喜,维持着相抱的姿势走去院里,背影意外的和谐。
*
三天后,沈姝云捧着秋梨茶坐在花园树下的石凳上,小心的用红肿的唇轻抿茶水。
天气渐凉,她穿的多了些也没引人注意,看芳琴从菊花丛里直起身,她心虚地直起上半身,拢了拢领口,生怕给人瞧见她身上的不堪。
从前还想,究竟是什么虫子咬的她,不热不痒,一个红点却那么难消退。
这两天是看明白了,哪里是虫子咬她,分明是景延趁她熟睡时,解了她的衣裳做的恶——实是无耻至极。
她重重叹了口气,有种被狗咬了又不能报复回去的郁闷感。
芳琴捧着新采的花过来,“夫人,你好像不太开心?”
沈姝云忙把茶杯捧到嘴边,遮住唇瓣,念叨起来:“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男人讨厌一个女人?”
“夫人这是什么话?多少女子盼望夫妻和睦,琴瑟和鸣,虽说还没办喜事,可靖安王爷如此爱慕你,再怀个小世子,夫人早晚能坐上王妃的位置。”芳琴说着就笑起来,真心为她高兴。
沈姝云咳嗽两声,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芳琴,你别说这种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什么王妃,什么……小世子,这都哪儿跟哪儿。”
“夫人跟王爷闹别扭了?”
“不是闹别扭,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芳琴瞪圆了眼睛,“这些日子,我瞧的真真的,夫人与王爷那样恩爱,比多少夫妻都甜蜜呢,怎么会不喜欢,夫人可别拿这种话哄我。”
沈姝云惊得连红肿的唇都忘记遮,把茶杯搁在桌上,“恩爱甜蜜?你从哪看出来的?”
芳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坐下,拉着她的手,本就比她大几岁,这会儿便像个长辈一样同她念叨起来。
“夫人,我在侯府伺候了多年,又在王府呆了这几个月,自诩见过的富贵夫妻不算少,这些夫妻里有的是利益联姻,有的是青梅竹马,从小的感情,也有见色起意,色衰爱弛,更多的是听长辈的安排,不冷不热的过一辈子。”
“世间的夫妻千千万,有真情的不算多,像你与靖安王爷这样相识于微末,彼此扶持,爱的热烈的,少之又少。”
他们之间有爱?热烈?
沈姝云眼神迷茫,无法分辨。
或许她是对景延生出过一点悸动的小心思,可这感情逐渐掺进去太多复杂的东西,哪怕他再坚定,再热烈,又能给她什么呢?
如果她开口要他跟自己远走天涯,他能舍得下这数以万计的军士和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跟她远走高飞吗。
她不敢想。
比起担负太多的景延,她更相信一无所有的徐鹤年,只有他会真正的舍下一切,与她去过潇洒自由的生活。
一个危险的未知,一个约好的确定,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不会嫁给景延。”她说出了口。
“为什么?”
“他重权在身,背了数不清的官司和筹划,同他在一起,会面对无休无止的纷争,我没那么大的野心要做王妃要统管王府,只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
“尽管你不想,可你现在不还是在这儿了,既来之则安之。”
芳琴苦口婆心的劝她。
“往日你对侯府一家都能面色和善,怎么对靖安王爷就不成?想想老侯爷的臭脾气,难道靖安王爷的品行比定远侯还叫人难以忍受?”
听到这儿,沈姝云沉默了。
是啊,小女子能屈能伸,只要撑过这一阵,等到明年春天,徐鹤年的守孝结束,她就可以离开景延。
满打满算不过六七个月,若天天闹别扭,日子当真难捱,不如和和气气,还好过些。
想通了,顿觉心境大开,回握住芳琴的手,万般感谢。
转眼又是一日,阳光甚好,景延从外头回来,进了院子就见沈姝云在太阳底下晒香片。
察觉到有人进来,她直起身子看过来,拢好敞开的外衣。
见人是他,女子眉目间少见的流露出关怀之意,没有逃开,反而主动走上来,掏出帕子给他擦汗。
久违的被温柔对待,景延心下雀跃,“阿姐今日心情不错?”
“嗯。”沈姝云在他胸前低头。
“发生什么好事了,说给我听听。”景延迫不及待握住她的手,要她细细的擦,慢慢的擦,别太快打破这美好的氛围。
“算不上多好的事,只是我看开了。”沈姝云抬头看他,无奈的撇了下嘴,“跟你讲道理你也不听,我何必再跟你较劲,不如安心过日子,省得把身子气坏了。”
闻言,景延玩味的目光深沉下来。
“那我们是不是……”他对她的旖旎心思,在两人之间早就心照不宣。
他伸出手捧住她的侧脸,指尖细细描摹她眉眼的轮廓,划过鼻梁点在朱唇,指尖没有停留,沿着细长的颈划向那细腻的雪肤。
第39章 新婚夫妻一般
“那等龌龊事, 你想都别想。”沈姝云没好气的后撤半步,连抬起给他擦汗的手都抽了回去,一张小脸失了颜色, 可见有多排斥。
景延见好就收, 换回老实乖巧的模样,“只是句玩笑话,阿姐不喜欢, 我便不提了。”
沈姝云走回晾晒架前,继续晒她新制的香片,景延跟过来陪她一起弄, 有条不紊的忙碌, 逐渐重合的动作, 仿佛重回三年前的白水庄小院。
“我们还要在朔州待多久?”沈姝云瞥一眼默默在身边帮忙的少年。
“我刚与忠勤王交接完兵权, 朔州已定,今早刚刚派出探查军情的先锋营,要得知南州与平昌王的消息, 还要再等三五日。”
少年平静的说着,沈姝云耳朵里却是嗡鸣阵阵:他与忠勤王交接兵权?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将士?”
“加上从京城带来的一万兵马,现下朔州境内的兵马任我调动, 其中直接听令于我、最精锐的兵马,也就五万。”
就是说,加上驻守在京城的两万人,景延手下共有八万大军,这其中还有一万是能以一敌百的重骑兵。
“这么多人,你如何养得起他们?”
兵马在旁人眼里是宝贝,但沈姝云经商多年,最知养可用之人要花多少钱粮, 一旦失去供养,这八万大军便有哗变的可能。
十万两银子砸进军队里,也只是杯水车薪。眼下各州都深陷流寇匪兵侵扰,朝廷收上来的赋税不过十之一二,哪有那么多钱供养兵马。
闻言,少年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先前的确养不起,所以才要打进京城,杀几个权臣充一充钱袋。”
在沈姝云惊叹的眼神中,他像个分享秘密的孩子,故作夸张道:“阿姐是不知道,那些贪官巨富家里是多有钱,单一个刘家就抄出了八十万两白银,更别说他家的房子田宅……阿姐猜猜,刘家名下有多少亩良田?”
“两千亩?”沈姝云被勾起了好奇心。
景延竖起一根手指,“整整一万亩,良田遍布京郊、青州交州各地,每年只收田租都有五万两白银。”
“这也只是小头,他门下数不清的学生,年年给他供奉谢师礼,太后以皇家名义给予的赏赐,以及刘家子弟入世后插手贩盐贩铁,钱财源源不断的进入刘家,这些才是他敢跟我撕破脸面的底气。”
鲜少听他说朝廷斗争的内情,沈姝云听完不由得垂下眼眸,心想自己还是把人想的太好了。
难怪景延打击政敌如此手狠,好声好气的叫他们吐出民脂民膏来,他们必不愿意,毕竟当时景延攻打京城,京城守军在城内苦撑几日,粮草都要见底了,也没见这些大家世族吐出一点实在的利益来。
她突然有点理解他的做法了。
“那你接管朔州兵权,忠勤王竟也肯?”
“他自然不肯,可谁会听他的呢,军队的粮草军饷都是我供着,良将也是我提拔的人,他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王爷,一无家底,二无人才,三没头脑,拿什么跟我斗。”
说到这里,少年得意的勾起嘴角,俨然一个打了胜仗的常胜将军。
饶是沈姝云,也要称赞他的聪明头脑和缜密筹划,看他眼中不带杂质的笑,本该去翻香片的手转了方向,落在他肩上,肯定的拍了拍。
景延一怔,在她面前低下头。
沈姝云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毫不吝啬地伸手摸了上去,揉揉他的发顶。
不知觉中,他在她心里不再是一意孤行的莽夫,而是有勇有谋的少年将军——如果是景延的话,说不定真能平定了这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
院子里洋溢着温暖亲密的氛围。
隔着花园,在偏院外,王府下人极力尝试进偏院去探听消息,可总是前脚一进去,后脚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军士给抓住,以不得打扰靖安王的清静为由赶了出来。
几度尝试未果,下人愁眉苦脸的回禀给裴世昭,过了这许多天,裴世昭的火气更盛,长了一嘴的燎泡不说,头发都熬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