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 第47节
趁着景延不在家,沈姝云将二人侧门请进后堂来,摒退了下人单独说话。
“事情如何了?”
只过去三天,拂雪身形消瘦,若不是身旁有邱山扶着,只怕连路都走不稳。
拂雪数度哽咽地说不出话,只得由邱山代言,“她的叔父和两位堂兄被砍头,府里剩下的女眷被发配回乡,三代不得为官,好歹圣上的旨意中给她们留了几亩薄田,还能养家糊口。”
一朝从云端跌落泥坑,谁心里会好受。
沈姝云不再多问罪臣的事,反问二人,“那你们呢,往后是什么打算?”
邱山看了看眼睛红肿的拂雪,答她:“京城是多事之地,我们想离京,到外头找个远离人烟的地方隐居,或许一早留在姑娘身边,不去认亲,如今日子还好过些。”
可人总是贪心,日子安稳了,还想找个更大的靠山,有了靠山,还想要荣华富贵,鸡犬升天。
想要的太多,期盼太远,一切化为泡影时,才会那么痛。
二人与罪臣有了牵扯,京城是待不下去了。
沈姝云点头表示理解。
拂雪啜泣两声,“姑娘,我知道景延做的事与你无关,也知道叔父他并非无错,可,我们之间终究是隔着血海深仇了。”
“这些年来,多亏姑娘的照拂,我与邱山才能在战乱中有一处栖身之所,姑娘的恩情我铭记在心,此生不能再见,若有来生,我一定报答姑娘的恩情。”
二人牵着手跪下,给她磕了一个头。
“拜别姑娘。”
沈姝云低头不语,只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递给二人。
“我听景延说了,你们既彼此有意,何必躲躲藏藏,这银票,三百两是给邱山的置宅钱,三百两是拂雪的嫁妆,我吃不到你们的喜酒,只能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二人抬头,看她手中的银票,饶是邱山这样硬心肠的汉子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等过年去,我也二十岁了,这么些年来,我只悟出一个道理,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等,不要被心里的恐惧吓怕,钱不等人,爱不等人,机会更不等人。”
她把银票塞到两人手中,“我答应了景延会陪着他,你们若怨恨他,我也不会替他辩解,只在这之外,希望你们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话音落罢,下跪两人已泣不成声。
邱山看向拂雪,他一早就知道她出身名门,是逃婚出来的大家小姐,始终觉得配不上她,如今名门、富贵都化为云烟,她仍旧不愿回南州去,便知这真心不移。
他哑声问,“商拂雪,你愿意嫁我吗?”
闻声,拂雪哭的更凶,猛的扑到他怀里,撒气撒泼似的捶他,“你这个木头!”
邱山将人抱紧,抬手起誓,“沈姑娘作见证,我愿意娶商拂雪为妻,此生唯她一人,护她爱她,再不退却。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沈姝云看着二人在悲伤中成就圆满,心中替他们高兴,嘴角才有了丝笑意。
送别二人,独自回到翠竹堂,她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
入夜,竹林中吹来清凉的风,景延从军营回来,先去洗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才急匆匆往翠竹堂来。
熟络地进了院子,推开房门。
自从沈姝云答应留下,翠竹堂的门就再也没关实过,夜夜为他留着一扇门,点着一盏灯,成为他心里那点逐渐燃起的火,升起的星。
进得屋来,拨开帷幔,就见侧躺在床上的女子背对着他,身上的内裙贴身垂落,勾勒出玲珑婀娜的曲线。
包扎在颈间的棉布浸出些许药香,后颈下 ,包裹在纱衣中的是美人白皙的后背,骨感的蝴蝶骨往下,是曲线优美的背脊和不盈一握的纤腰。
她已经习惯在枕边为他留一个位置,无论是否出自真心,这因他而生的习惯,都足以让他喜悦万分。
景延解了外衣躺上去,手臂搭上那纤腰,搂住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送。
他的脸颊紧贴在她的后颈,呼吸间感受着她的心跳,敏*感的关注着她的呼吸声,听到那短暂的喘气,便知她没有熟睡。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清风朗月,爱人在怀。他能想象到的幸福,都在这一刻了。
“阿姐,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他已经知晓拂雪与邱山离京,知晓沈姝云安抚下了王家的人,也知她今年到如今,都没有给徐鹤年寄信……此时此刻,他就是她身边最亲近最重要的人。
灼热的掌心抚过她微凉的手臂,指节轻蹭在她的锁骨上,痒感像蚂蚁一样从指尖传过来,连带着他整个身体都变得不受控制。
少年滚了滚喉结,手上使力,将侧躺的沈姝云掰正过来,按在枕上。
他脸颊浮上红晕,呼吸粗重。
“阿姐,让我亲亲你。”
沈姝云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闭着眼睛不肯看他,也不想给予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没睡,我听到了你的心跳。”他轻声说着,耳朵贴到了她心口上,微笑起来,“心跳变快了……阿姐,你是在紧张吗?”
那温柔的吐息拂过胸口,带着撩拨意味的话语一字一字蹦出来,沈姝云的心跟着一紧一松,哪里还能装睡保持冷静。
“别太过分了。”她伸手要抓他的头发,反被他抓住,十指相扣在枕边。
气恼地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的眉眼就在面前紧盯着她,守株待兔。
对上她的视线,景延难得露出发自真心的笑,“你心里是有我的,哪怕你不说,我也知道。”
为他心软,为他妥协,为他放弃原则。
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薄唇吻下去,含住那柔软的唇瓣,唇齿相依,在无月的夜里偷得一丝两心相知的甜蜜。
一颗心为她跳动,为她喜,为她忧,为她患得患失,生出这无尽的欲*望。
只为她。
第37章 “你会嫁给我吗?”
京城的清晨, 阳光从飞檐上照来,天已亮,街边的摊贩趁着太阳还未高升, 早早就支起了小摊, 街道两侧的铺面也开门迎客。
景府门外是条宽敞的大街,没有闲杂人等,清扫的一尘不染, 直通不远处热闹的长街。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邻里看两眼景府新漆的大门,也会好奇,这朝廷新贵的住所怎的如此清静, 少见有客上门, 多的是上门送礼, 礼品进得府去, 人却进不去。
即便景家不待见那些朝中权贵,可他们仍乐此不疲的派人上门,哪怕热脸贴了冷屁股, 依旧不改热肠。
时日一长,邻里们对这奇景已然见怪不怪,可今日, 景府门外的大街上来了一辆与众不同的马车,连忙碌的挑夫都忍不住放下担子,驻足看去。
这马车的颜色制式,是皇家专用!
再看那马车上下来的人,衣着华贵,盘头精致,举止典雅,可不就是宫里的贵人吗。
早知景将军是新贵中的热灶, 牵扯上的是非多,想要攀附他的人更多,如今竟连宫中的嬷嬷都亲自登门,可见他权势之盛。
那嬷嬷在数不清的注视下走上景府门前的台阶,饶是宫里来的,也被下人挡在门外,需等消息传报进府里,得了准许才放她进去。
站在门外,老嬷嬷捻出帕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端正地理了理衣着,才板正的迈进门槛。
后堂上,沈姝云方理了这个月的利润,才将工钱利钱都发下去,就听说宫里来了人。
有上次被太后哄骗的前车之鉴,她对这“宫里来的贵人”并无多少兴趣,见识了太多权力倾轧的尔虞我诈,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无能的皇帝与太后,实在生不出半分尊敬。
可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她叫下人将人带到前厅,先煮茶奉上,理完了手中的银钱后,才姗姗来迟。
老嬷嬷在厅上坐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喝了两杯茶才见一身着青绿的窈窕淑女从廊下走来,忙站起身来迎她。
“老身给姑娘见礼。”
进得门来,见老嬷嬷如此低姿态的行礼,沈姝云心中不解,也不好拿乔托大,上去递了台阶,扶人起身。
“嬷嬷是宫里来的,民女哪敢受嬷嬷的礼,嬷嬷快请坐吧。”
“姑娘抬举老身了。”老嬷嬷笑脸相迎,客气道,“虽是在宫里侍奉,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谁人不知景大将军是皇上最倚重的重臣,这大周的一半气运都在大将军身上,而大将军的家又都托在姑娘身上,老身代太后娘娘前来慰劳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说完,她拍拍手,侍候门外的小宫女传出话去,等在外头的人便抬进来一箱一箱的物件。
老嬷嬷起身邀她去外头庭院里看。
“这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给姑娘的见面礼,绸缎一百匹,绫罗一百匹,黄金五百两,珍珠翡翠玛瑙手饰一箱,一箱狐皮,请姑娘笑纳。”
面对几箱礼物,沈姝云面不改色。
若在三年前,她见到这送上门的厚礼,一定喜不自胜,脑袋里早就开始筹划如何花这笔钱,这布匹狐皮又该如何分。
可现在,她的香料店刚开起来,名下有八间铺面,五家店,良田近五百亩,还有这座价值万两的宅子,钱庄存了上万两白银,手中存的现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金子少说也有八百两……
这还只是她一个人的资产,还没算那些达官显贵送给景延的礼和他每月不菲的月俸,对比自己的财产,她连景延的钱都看不上,更别说面前这份“薄礼”了。
她没有谢恩,反说:“我无才无德,哪里敢收陛下与娘娘的厚礼,还请嬷嬷回去转告太后娘娘,姝云实不敢受礼。”
闻言,老嬷嬷嘴角微微抽动,笑得更加恳切。
“姑娘这是说哪里话,要不是有姑娘在,大将军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要重罚多少人,亏得姑娘说好话,才保住那许多人命。”
说着,她又委婉的补充,“大将军是战场里杀出来的血性男儿,行事难免狠绝,得是姑娘这样好性儿的在旁边劝着些,才不会节外生枝,前途才能越走越宽。”
听到这儿,沈姝云猜到了她的来意。
“嬷嬷可是有事要我做?”
“不敢不敢。”
“若有事,嬷嬷大可直言,只要合情合理,我可以为嬷嬷去劝和几句。”
老嬷嬷干笑一声,两人一同走回前厅,才小声说,“倒不是求姑娘在大将军面前说好话,此事干系姑娘……过两天是太后的万寿节,还请姑娘赏脸,入宫参加寿宴,陪太后娘娘说说话。”
这与叫她去求景延办事,并无差别。
如今京城里都知道景延的权柄大,心又狠,而她是唯一住在景府的女眷,自然成了京城女卷圈里的香饽饽。
只是出了刘家那件事后,她再也没有接过其他人家的请帖和拜帖。
这老嬷嬷也好,太后也好,都不是冲她这个人来的,是冲她能代表景延的倾向,要她过去撑场,证明景延效忠皇帝,他的女眷敬重太后,皇家依然屹立不倒。
沈姝云看透此事,却不好拒绝。
平昌王还流窜在外,晋王仍旧固守在封地中,他们都姓裴,是代表皇家利益的势力,如今打不到京城来,只是在积攒实力,等待时机。
大周朝的命运尚未可知,景延却已经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武将,锋芒毕露,是无数人的眼中钉。
“太后的寿宴能邀请我,是我三生之幸,届时一定到场,劳烦嬷嬷走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