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养大了阴鸷反派 第34节

  “他呀,三年前,景将军率军出征南州,那平昌王的大军还没出南州就被我们打散了,丢盔弃甲逃向了南越,到如今都没恢复元气。”
  闻言,沈姝云越发怀疑自己记忆出了差错,追问他:“三年前出征南州的不是一个姓萧的将军吗?”
  “好像是?”校尉浅浅思考片刻,说起,“我从军才两年,三年前的事也是听别人说的,只记得他们说景将军一战取头颅百枚,又取敌军将领首级,作战神勇,至于你说的萧将军,我并未听说他的事迹,或许他是死在战场上了吧。”
  是这样吗?
  有很多事变了,又有一些事没变,那些发生与改变,于她和景延而言,似乎是好事。
  沈姝云百感交集。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马厩,数不清的战马在这里清洗身体,打理马蹄,马蹄铁踏地的声音清脆有力,将她从深思中牵引出来。
  身旁的校尉在嘈杂中大声喊她, “沈姑娘问了我这么多,我也想问姑娘几个问题。”
  沈姝云点了点头,正想说点别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姑娘多大了,可曾婚配?”
  只一开口,便直白的叫人感到冒犯,沈姝云皱起眉,眼神都变了。
  校尉不好意思的扭过脸去,拘谨道:“姑娘别这么看我,你长的这样好看,谁见了会不喜欢,我只是问一问,却没有那个胆子,姑娘不愿说便罢了。”
  瞧他神情,不像是有多重的心机,许是少见女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才问这种人人都会关心的事。
  沈姝云无意深究,和气答:“我应当比你大几岁,至于婚配……”
  她稍作停顿,嘴角微笑起来。
  “我已有未婚夫婿。”
  听罢,校尉立马起了好奇心,“那你叫我去递的口信,是给你未婚夫的?”
  “他并不在京城。”沈姝云边走便说,表情平静,“他两年前高中二甲,没等到任官,家中老母就去世了,他要在老家为母亲服丧三年,等服丧期满再回京任职,也要到那时才商议成婚之事。”
  短短一番话,皆是未完的遗憾,听来叫人不免叹息。
  “要等他三年,姑娘真是痴心人。”
  “他人好,值得等。”
  沈姝云垂了下头,说是等他,其实这两年她都在做生意,时不时去药铺坐诊,日子忙碌且充实,并没想过徐鹤年几回,实在配不上“痴心”二字。
  这些内情,不足为外人道,只叫人知道她有婚约在身,便能省去许多交际中的麻烦。
  她只顾省事,却不知,仅一炷香后,对话便原原本本的传到了景延耳中。
  他听完校尉的转达,一言不发。
  阴沉着脸,徒手捏碎了茶杯。
  *
  山林中的夜被月光蒙上一层白纱,拥挤的院落空了下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和着山中的虫鸣一起响在黑夜中。
  热了一整天的屋子到晚上才凉快些,只是蚊虫多的闹人,沈姝云躺在床上觉得身上黏糊糊,时不时又被蚊子咬两口,又热又痒,怎么都睡不着。
  她起身出门,看到校尉坐在门口睡着了,不忍心叫醒他,便独自去井边打水回房。
  落好门栓,将水盆放在桌子上,浸湿了帕子,开始擦拭身体。
  她抬脚踩在凳子上,用冰凉的湿帕子擦裙下赤*裸的双腿,待腿上变得干爽后,才脱下对襟,擦脸擦胸口,又展开手臂,细细擦拭。
  身上凉爽了许多,头顶还闷闷的,她解开发髻,歪过头去让长发散下,耳后却听到一声细不可察的咔哒声。
  回头一看,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景延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手还维持着推门的姿势。
  月光在他周身描摹一层银白色的轮廓,夜晚的清风从他身后吹来,带着少年不被察觉的灼热呼吸,飘来她身侧,拂动她柔软的发丝。
  沈姝云怔在当场,不知该做何反应。
  “此地的门栓都被撞坏了,没人告诉你?”景延垂下眼眸,镇定自若的走进房中,顺手把门关回去。
  沈姝云脸色涨红,捏紧了帕子,回过脸去背对着他,“没人告诉我,你也不告诉我。”
  门栓是坏的,岂不是随时都可能被巡夜到此的人看到她在擦身子!
  她羞得不愿抬眼看人,心想还好是景延先开了门,否则若是睡醒的校尉或是其他什么人,她真要没脸出门了。
  “军营中人都不大讲究,我也是偶然想起才赶来提醒阿姐,若怕晚上睡不安稳,就把桌子抵在门口。”
  他的声音和脚步声一起从后方靠近。
  沈姝云原本只是羞耻,却在逼近的脚步声中感到了些许慌张,伸手去够挂在一旁的对襟,抓到衣裳上的同时,一只手从身后攀上了她的小臂。
  生着粗茧的掌心将她的小臂整个握住,灼热的体温顺着触碰的肌肤流淌到她身上,将她才凉爽一些的手臂都捂热了。
  这似乎,不大对劲……
  她整片肩背都暴露在空气中,在他晦暗目光的逡巡下,紧张的瑟缩起来。
  “从前觉得,阿姐的背好宽,那么有力气,现在看来,竟是如此纤细,单薄。”他轻叹一声,整个人如同忽至的大雪向她背后压来。
  沈姝云只感到后背微凉,下一秒被景延抱了个满怀,他一只手抓紧她的手臂,另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按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还未曾防备,就被困在了他身前的狭小空间中,转身都困难。
  身高的差异让他只能将脸枕在她发顶,如料想一般美妙的拥抱就在此刻,景延漆黑的眼底生出些满足的喟叹。
  如同归巢的狼,收紧四肢的同时,也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越贴越紧。
  现下莫名其妙的状态让沈姝云想起了被邻家小狗崽扑倒的王大宝,自己虽比宝儿长得高且有力,却不幸的碰上了一只难以抵抗的野兽。
  想着要如何脱身,却听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少年带着些怨怼的语气问她。
  “阿姐,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你都不说想我。”
  说到最后,一丝怨念都没了,只剩下撒娇似的伤感,听得沈姝云心里不是滋味。
  这三年里,她很少去想徐鹤年。
  可在夜深人静,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偶尔觉得孤单,就会想起那个依赖她、相信她、暗中守护她的少年。
  她的阿延。
  有时她不得不承认,她才是那个冷心冷情的人,害怕一片真心所托非人,总为自己留足全身而退的余地。
  她原想,三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景延或许早有了旁的寄托,权势地位也好,美人珍宝也罢,哪样不比她更耀眼夺目——大千世界迷人眼,这份姐弟情淡了,她在景延心中也就没什么地位了。
  可她似乎想错了。
  “你又在偷偷想什么?一定不是想我。”他呢喃一声,像个被冷落的孩子,说不出的失落。
  沈姝云深吸一口气,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是在想你。”
  闻言,他一双手倏地搂上她的腰,闷在胸膛里的笑声都透过胸腔传到了她后背上。
  “我就知道,阿姐心里还是有我的。”少年抱着她的身子后撤,沈姝云脚步不稳,不得已将身体依偎在他胸膛上,扶住他的手腕,默许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拥抱。
  身体被清冷凛冽的气味包裹,飘忽不安的心,仿佛在这一刻,有了依托。
  第29章 撞见他沐浴
  夜色渐深, 微风从屋外吹过,门缝里吹进几缕凉风,吹散了夏夜的闷热。
  屋中两人安静的抱在一处, 随着时间流逝, 别样的愠热自相拥处升起,女子裸*露在外的肩背浮起热红,少年扣在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
  沈姝云不再觉得他身上凉快, 抓着衣裳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反被他在耳边没来由的说了句。
  “阿姐太瘦了。”
  他肆无顾忌的捏她腰间的软肉,痒感激得沈姝云忍不住要笑出声, 又怕声音太大会吵醒外头熟睡的人, 只得自己捂住自己的嘴。
  “不许胡闹, 啊……别闹, 好痒啊。”她小声反抗,比起愠怒,语气中更多的是笑意。
  沈姝云笑得难以克制, 身子软绵绵的弯下去,给他捞着腰才没掉下去。
  月光透过廉价的窗户纸照进来,薄薄的洒在她身上, 景延清晰的将人看尽眼底。
  如瀑垂落的青丝,雪白的肌肤,笑时弯起的眉眼,红润的唇和被他搂在臂弯中的柔软身体,真实、温暖,再不是虚幻的梦境。
  他俯身将脸埋在她肩上,轻轻磨蹭垂在她脸侧的发丝,眷恋的轻嗅发间淡淡的花香味, 让属于她的气味,一点一点充满自己的身体。
  就这么在疏离与亲昵之间,做尽了往日不敢也不曾想过的举动。
  在黑夜的笼罩下,仿佛世间只剩二人。
  景延渐渐感到不满足,试探问:“阿姐,要不要去跟我睡一个屋?”
  沈姝云刚从笑中缓过劲儿来,听他大胆到有些过分的提议,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胡说什么呢,你可是大将军,哪有跟姐姐睡一个屋的道理,叫你的下属们看见,还不笑话你。时候不早了,别再缠着闹我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被催促着,景延也不着急,慢悠悠取了她手上的对襟,替她穿好。
  “我就住在最后面那间屋里,门前有棵樟子树,有任何事或是闲了,都可以去找我。”
  “知道了。”
  沈姝云解开心结后,看他跟看宝儿似的,怎么看怎么喜欢。何况景延比宝儿有本事的多,又俊又有出息,能有这样一个弟弟,她倍感自豪。
  他为她穿了外衣,礼尚往来,沈姝云也替他理理嬉闹间弄皱的衣裳。
  理着理着就摸到衣裳里露出白色一角,随手扯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她为他绣的那张帕子。
  白净柔软,带着香味,跟新的一样。
  她仰头看他,眉梢挂上喜色,“一张帕子用了三年还没丢?”
  “阿姐亲手为我绣的,世上独一无二的帕子,怎么能丢。”少年俊美的眉眼间化开柔情,伸手过来,掌心擦过她的手背,将手帕拿回去,细细叠好再放回怀里。
  不想他还是个念旧情的。
  “好了好了,快回去睡吧。”沈姝云把人推到门外去,目送他离开,直到房中彻底安静下来,心中的喜悦仍未散去。
  匆匆劳碌了一整天,到晚间以姐弟重逢交心的喜事结尾,解了她一日的疲惫,躺到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
  清晨伴着鸟鸣声醒来,肩也疼,头也晕,看一眼门口,果然房门不知何时又被夜风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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