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哦,不感兴趣。依稀记得库思楠好像是提过这事儿, 不过她当时没听进去。
“还没呢,这不还在追吗?”周丞屿这话说得自信又响亮,莫名带了点自豪的语气。「等会儿,追嫂子?」程郗这才反应过来,「嫂子?谁嫂子?我???」
程郗瞬间觉得一股翻江倒海的反胃感逆着食道往上冲,她快吐了,顺手就把服务员给她倒得小半杯干白一饮而尽,她得往下压一下。
反观周丞屿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混账味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柯熠看了这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自己拿过了酒瓶子往自己的酒杯里加酒。他也不急着喝,慢悠悠晃了晃酒杯,一点点往嘴里灌。
菜都是提前就点好了的,程郗他们刚落座,服务员就把几道大菜端了上来,比他们这些午休赶着出来干饭的高三生还要争分夺秒。
柯熠没电的手机刚接上店里的充电宝,电话铃就响了。他做了手势示意大家先吃别管他。高中生也没有大人那套讲究在身上,所以就纷纷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奚弦茵夹了一块红烧肉到柯熠的碗里,肉刚落进碗里,柯熠的视线刚好扫过桌对面,就撞上程郗的视线。程郗的手紧了紧手里的筷子,又别开了视线。
周丞屿也夹了一只醉虾想要放进程郗的碗里,程郗直接把筷子覆在了那只空碗上,特意压低了声音,语气放得很平缓,“抱歉啊,我不习惯别人给我夹菜。”
周丞屿笑嘻嘻的又把虾夹进了自己碗里,“好”
一时餐桌上有些沉默,谁也没开口说话。身旁的李恺睿一直在敲屏幕,很烦躁的样子。后来直接扔了筷子出去了。
库思楠只顾埋头吭吃,也不说话。
奚弦茵带来的助理没吃几口菜,就研究起了几张已经被揉得有些皱皱巴巴的 a4 纸。
柯熠时不时抬头就往周丞屿和程郗看一眼,像个监控,看似也是在笑吧,但眼神不善,令人寒栗。
周丞屿心思全在程郗身上,特殷勤的一直给程郗转着桌上的圆转盘,想把一些刚上桌的好吃菜转到程郗的面前。库思楠都恼火了,好几次刚要下手夹一个想吃的菜,菜就被周丞屿转走了。
“茵茵,我看新闻说你最近去北京艺考了?”江塬打破了略沉闷的气氛。
奚弦茵点了点头,“对。”
“不考沪市的吗?”
“沪市的也考了,不过还是更想去北京。”
“你考沪市的话,任桀可就是你师哥了。”
奚弦茵低头挑了挑两边嘴角,“但他可能不想让我当他师妹。”
“我上次听遥遥说,柯熠要去美国。那你俩以后岂不是要异地了?”
柯熠,美国,异地。这指向性很是明了的几个词犹如一根针,密密麻麻一针针往程郗的心上刺。尤其是「异地」两个字,极其扎耳。
奚弦茵转了转眼睛,看向了柯熠,没有应话。
柯熠脸色骤变,但一贯情绪稳定如他,面无表情对江塬说了一句 “吃你的饭”,继而抬眼看向了程郗。一副不耐烦别人过问私事的神情。但江塬问得不明明是奚弦茵吗?他这喧兵夺主的护短劲演给谁看呢?
程郗没理他,克制着自己的烦躁,闷头继续吃饭。刚饮下的酒劲正翻腾着往上窜,开着空调的屋内有些燥热,脸颊已逐渐有些泛红。程郗脱了外套、又解了衬衫上脖子前的纽扣想散散火。
“你还记得妙妙么?” 周丞屿冷不丁来一句。
“妙妙?” 程郗当然记得妙妙,妙妙是程郗和周丞屿高二时在汇丰苑车库口捡到的一只三花猫。当时妙妙满身猫癣,脚上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周丞屿嫌麻烦,但还是依着程郗的性子,他俩一起把妙妙送去了医院。程郗心生怜爱,妙妙康复后就想收养她,但是程骏猫毛过敏,她养不了,后来就给妙妙找了领养。领养人是一对年轻小夫妻。
“嗯。去年领养它的那对夫妻,在闹离婚。妙妙也生病了,现在要长期打针。”
“什么病?”
周丞屿故意压低声音讲话,程郗没办法,只能往他那边凑了凑,不然根本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生病了” 周丞屿没说是因为根本没记住是什么病,“这猫现在归我养了,你要关心妙妙,可以来我家看它。”
“周丞屿你有意思么你?我前天刚给妙妙那领养人转了一千猫粮钱,你就告诉我妙妙病了?”程郗这会儿算是觉察到了周丞屿的企图。她可不信他。
第69章 . “混淆视听”
“呵” 周丞屿笑了,“前天那会儿妙妙已经在医院里了。”周丞屿的语气像在讥笑她愚蠢,边说边划开手机把妙妙在医院的照片给程郗看。
照片里确实是妙妙,就是肚子这一块格外大。可能因为长相丑萌的关系也看不出气色如何。照片背景是在医院。
“真病了?”
“程郗。我和你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了么?”周丞屿的眼神抓着程郗的眼睛。
程郗抬眼瞥了他一眼,“没有。” 程郗回答得利落干脆。
周丞屿伸了伸了眼睛,他不信。
程郗立即就给妙妙的领养人发去了微信,结果显示已经被对方拉入了黑名单。程郗真的火都上来了。骗她钱还遗弃妙妙!什么人啊!!!
“你也可以先把我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回来。这几天它在医院里,我可以把医生给我发得照片全发给你。你看看它,它现在怪可怜的。”
程郗犹豫了一下,没动。
周丞屿自始至终一副饱含深情的眼神看着程郗,程郗拧皱着眉头、心思全给了妙妙。两人说话时靠得有些近,旁人一眼看过去会觉得他俩有些亲密。
“唉哟我去 —” 桌对面突如其来传来江塬的一声惊呼,江塬‘腾’的一下站起身,低头拍着自己的裤子。所有人都侧头看向了江塬,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目视程郗。随着江塬身后的服务员递上干毛巾帮着他一起擦拭,程郗才看清是江塬和柯熠中间的一个酒杯撒了。但因为包房铺了地毯,所以没听到酒杯的砰碎声,甚至服务员捡起时,酒杯都没碎。不用想,都能拼凑出是发生了什么事。
幸好今天下雨,江塬穿了条防水面料的裤子,毛巾一擦拭就干了。
程郗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不久前也发生过一次。当时的罪魁祸首和现在的罪魁祸首一样,一样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这次甚至连道歉都不道歉了,好整以暇得看着桌对面的人。
程郗的视线这会儿才对上了柯熠的视线,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塬身上的时候,圆桌直径两头的人,静静目视着对方。一股带着燥火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
柯熠的额头向左边微微倾了倾,幅度极小。随后拿着手机起身,以打电话为借口,径直走出了包房。程郗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在去和不去之间犹豫了三秒,最后以去洗手间为借口也走出了包房。
刚出包房,程郗就被一只手拽进了后楼梯间。后楼梯间里有股梅雨天常有的霉朽味,闻着很不舒服。程郗就着楼梯走到了三四层的拐弯处,那儿有扇窗户。窗外雨势已大,雨点密密麻麻使劲拍打在窗玻璃上。程郗推开了一点窗,屋外的潮湿气和寒气一下子冲了进来,不禁让程郗打了个寒颤。
窗户又被柯熠关上了。
“周丞屿刚跟你说什么?”柯熠说话的语调和眼神有些发阴。
“柯熠,既然你记不住,我就再说一遍。试图质问别人之前,先学会反省自己。”程郗的语调比他更阴。
整个楼道安静了下来,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似是在酝酿,又似是真的在反省。只有一楼后厨工作的人不断开关门、进进出出的声音。
“奚弦茵从片场回来,她说路上没有能吃饭的地方。正好我们五个中午出来吃,我才说那干脆过来一起...”
“柯熠你在搞笑么?我是想听这个?”程郗简直无语,说话声音就着她一肚子的燥火越来越响,“我是问她为什么给你夹菜,为什么江塬要说你俩以后异地?什么关系轮得着别人觉得你俩要异地!”
柯熠没搭话,安静了十几秒,他的手指在自己额前来回摩挲,他觉得现在陷入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气氛里,他觉得解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特别没意义。但他依旧试图理了理思绪。
“她爸是外国人,她们家从小吃西餐。她觉得吃中餐的时候给别人夹菜特好玩,所以每次吃中餐就老爱给别人夹菜。她给柯遥也夹,如果周丞屿坐她边上她也会给周丞屿夹,不是男女生之间那种你以为的暧昧。”
“我以为的暧昧?”
“对,你以为的暧昧。”
“行”
“江塬怎么想的我解释不了,你要不直接去问江塬。”
“我去问江塬?”
“告诉江塬我是你男朋友,你当然有资格问他。”
“你...” 程郗被柯熠一句话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