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说到底，你姐这个症、那个症，你家里穷，哪一样都不是柯熠造成的。不能说谁有钱就找谁买单吧，你们赖着问他要钱没有道理。他心软，你姐一次次跟踪他、骚扰他他都忍了。但我不一样，你要敢欺负我的人，我能弄死你。” 程郗说完，抬头看向后视镜里的吴允飞，眼神里露出了一股子狠戾，此刻的程郗和刚刚那个摔屁股蹲的傻姐，截然不似同一个人。
身旁的柯靖也侧头看了程郗一眼，轻笑了一下。一副「真懂怎么欺负小孩」的了然模样。
“总结一下，卖了房子、先还债、带上你姐去治病，离你父母越远，你和你姐才能过得越好。听不听随你 ... 然后你加一个我微信，你刚急诊那边一共花了 64，等你有钱了要还我。敢不还钱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程郗边说边划开自己的二维码伸手递到吴允飞眼前。
“行了，下车吧。我们没义务送你。”下一秒，俩悍姐就把吴允飞赶下了车。
...
“厉害啊，拿捏小孩一套套的。” 柯靖把车停到了一家苍蝇馄饨馆，俩姑娘这会儿都饿得不行了。
“要 aa 么靖姐？还是你请我？”程郗睁着个小鹿眼，眨巴眨巴看向柯靖。
“骂我呢弟妹？” 柯靖真是被她逗疯了，伸手往程郗眼前的一次性杯子里倒了满杯的啤酒。
“其实你给他出得那馊主意，实行起来很困难的 ...” 柯靖把话说得婉转。
“我根本没觉得他能有本事儿卖了他家的房子。我只是想给他找点事儿做。” 程郗笃悠悠吃下半口馄饨，全嚼尽咽下去了才继续说，“柯熠找了律师在搜集证据、准备告他姐吴允安。可能最后法律上也做不了什么，但他既然决定了，就一定会去做这事。我只是单纯不想这时候节外生枝。”
“哟？恻隐之心？”
程郗闪了闪眸，“我没有恻隐之心。” 说完这句，她抬头看向了柯靖，“有恻隐之心的是柯熠。”
柯靖没说话，只是边吃馄饨边抬眼看向程郗，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
“有次吴允安在尚缙门口，可能是等柯熠吧，结果先发病了。我那时正好路过，她看见了我，她倒下的时候把我也拽伤了。柯熠在那次事情之前，根本没打算报警、也不打算告她。就基本等同于放纵吧。甚至我可以断定，柯熠以前绝对接济过吴允安父母。” 程郗的眼神清明、目光灼灼，“不然吴允安她妈那次在医院看见他、不会像一头奄奄一息的饿狼突然看见了肥美的小白兔似的。有一就有二，给了一次，以后就会一直缠着他。如果不给、就想抢。不然咱俩为什么这会儿会在这吃馄饨 .. ” 程郗说完，拿起塑料杯，冬日深夜的冰啤酒滚过喉咙，刺开一阵酥麻。
柯靖没搭话，只看了眼程郗，若有所思的继续吃着她碗里的馄饨。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决定告吴允安是对还是错，但既然是他想做的，我不光希望节外生枝的事情越少越好... ” 程郗定定看向柯靖，略带郑重的神情，“柯靖姐，我不想这件事情再带给他任何自责和愧疚。你比我更了解他，对吗？”
柯靖了然的点了点几下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行，我不会说的，我答应过你，就会做到。放心吧～” 说完，举起杯子和程郗碰了碰。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柯靖转而一脸严肃地看向程郗 ...
“嗯？”程郗嚼了口馄饨，正慢慢往下咽。
“我弟活儿好么？”
“咳嗯 — 咳嗯 — ... ” 刚咽下去的馄饨直接呛在了程郗的喉咙口，幸好她吞下的不多，连连拍了几下胸口，算是给拍进了胃里。
“你慢点... ！ ” 罪魁祸首连忙抽了几张纸给程郗，苍蝇店的纸巾质量不好，磨得程郗嘴皮刺刺的疼。
…
程郗感觉柯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两人相处这不大会儿的时间里，沉默居多。又或许是因为俩人根本还不算熟络，所以没什么共同话题。唯一的话题就是柯熠，但此时的交情又不见得需要聊太多他。
第65章 . “不想玩了”
临近期末，尚缙高三的早自习提前到了 7：30，程郗起床时，窗外还是黑魆魆的。圣诞节后第一天返校上课，却总感觉思绪还停留在柯熠生日那晚 ..
回来后、程郗的脑中总不禁会浮起柯熠那晚换衣服时一瞥而见的裸背，可能也正因为只有淡淡一瞥，更有些意犹未尽。肌肉纹理清晰，手臂线条有力，虽没有大块的肌肉，可能只能称一句薄肌，但意外觉得很诱人、很想再瞅瞅。平时穿着衣服只感觉是个高高瘦瘦的人，没想到脱了衣服这么有料。还是个宽肩窄腰。就是不知道正面怎么样，有没有腹肌和人鱼线什么的呢 ...
「醒醒 — 醒醒 —」一大早想什么呢，程郗赶紧拍拍自己的脸，逼自己赶紧回笼心神。「要不让柯熠脱了衣服给我看看？他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算了不行，这样会显得我很色，不行不行。」
【cx（程郗）：你有裸照吗？】
【ky（柯熠）：？】
【cx（程郗）：发张你的裸照过来】
【ky（柯熠）：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
【cx（程郗）：我之前跟我爸学过素描，突然想研究下人体构造。你配合一下我做个研究呗 ~ 为艺术献下身。只要上半身的就行。】
【ky（柯熠）：{语音}（转文字：想看我？来我家啊，我脱给你看）】柯熠发着一种极其性感撩人的语调，伴着晨起时嗓子还没回神苏醒时的天然低沉浑厚音，勾人得很。
被柯熠一下子就窥破了动机的程郗有点气恼，还感觉自己反被他撩了一把。悻悻扔下手机不能再回复了，一大早容易乱了方寸。
一打开房间门，垂涎欲滴的诱人香气扑鼻而来，摆满了半张餐桌的大饼、油条、小笼包、豆浆、糍饭糕甚至还腾着热气。程骏从空气炸锅里夹出复炸过一遍的麻球到碗里。
程郗简直震惊到失语。
“爸 — 是家里 ... 出什么事儿了么？”
程骏淡淡看了程郗一眼，不改他往常就没什么情绪变化、始终稳定的神情面容。
“没有，快期末了，给你补点 .. 营养，你先去洗漱 —”程骏说这话时，言语里竟有股晦涩的羞燥感。其实他突如其来这样，程郗也很不习惯。
程骏一直没动筷子，就坐在餐桌边静静等着程郗，似是在酝酿什么事情。
等程郗洗漱完毕换上校服，就已经 7 点了。
“爸 — 我快来不及了，不能在家吃了。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程郗拿了根油条，掰了半个甜大饼，半只手都伸进了外套里，又想起包还没拿。
“... 没事。你先去 ... 学校吧，你好好复习。”程骏吞吞吐吐的样子很是奇怪。
但眼下确实快来不及了，容不得程郗多思，匆匆换了鞋就出了门。
早自习时，程郗拿着镜子在教室最后排角落里低头照了半天。吃了止疼药，屁股可以暂时不管。额头的淤伤这会儿变得乌紫，程郗真恨没留一个厚刘海。自己稀拉拉几根薄刘海根本啥也遮不住。虽然翘了早上的出操，但还是被班里热心同学和马莎萌各种“问候”，一早上她已经说了十几遍 “摔的，摔的，真是摔的 ... ”
“咚咚咚 —”程郗的桌子被叩了三下，是班主任杨明。
“还有时间照镜子呢？去办公室把物理老师的卷子拿过来，等会儿上课要用。”
...
程郗一走出 5 班教室，就遇见了刚来学校的柯熠。此时各班都在早自习，走廊一眼望到底都是空荡荡的。
柯熠一眼就看到了程郗额头和手背上的伤，眉头直接拧皱了起来，正欲开口 ...
“去天台说 - -” 程郗丢下四个字后，径直就往楼梯上走。
【cx（程郗）：去天台等我，我先去老师办公室拿我们班的卷子。】
拿了卷子、走往天台的楼梯上，程郗遇到两个理科 1 班的人。刚和他俩擦肩而过，原本就只有脚步声回荡的木质楼梯上，就响起了他俩细碎的说话声，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听不真切。
...
尚缙教学楼 · 天台
“我摔的。当时天黑，正好有个台阶，我没看路，一脚踩空。柯靖可以给我作证，不信你问她。小伤，真没事儿，就磕破了一点皮，你看。”程郗一点不给柯熠说话的机会，自己哆哆哆几句话笼起了整个前因后果，包括证人链。不过也是实话，确实是她自己摔的，这次也不算骗人。
柯熠看了看程郗的淤青，已经变成深紫。手背上贴了敷贴胶布，看起来确实都是小伤。
冬日的清晨，空气稀薄。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撒在程郗的脸上，此刻呈现在柯熠眼前的她明媚又清晰，和那晚昏黄灯光下只着一件薄衣、脸颊泛红、眼神混沌的她，交互重叠 ...
柯熠看着、忖着，神思逐渐飘离。
拇指逐渐轻抵上了程郗的下唇，“你这嘴，消肿的还挺快啊” ，边说着，柯熠的手指掂捻起了程郗的下巴，把她的嘴呈到了自己的眼跟前，一副要研究「到底为什么消肿如此之快」的模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