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杨如晤忽然轻轻地笑了出来,温柔地仿若无事发生:“宣赢,敢这么涮我的,你是头一个。”
宣赢没讲话,也没挂电话,杨如晤再问:“只要你现在回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已经发生了。”宣赢说。
杨如晤沉声重复:“我要你回来。”
他们的角色瞬间发生了颠倒,杨如晤理智全无,反倒宣赢此时波澜不惊,冷漠异常:“我总会回来,总会在某一天回到你身边。”
“好样的,”杨如晤甚少会低头求人做委屈姿态,尤其宣赢态度坚定,不肯回头,他死死地握着手机,放下一句狠话,“我给过机会了,是你不要,记住了,从这一天这一分钟这一秒开始!”
“我们分手了。”
时间定格在这一秒,空气凝固,通话中的彼此也陷入沉默,良久,宣赢说了一句既任性又笃定的话。
他说:“杨如晤,你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
哎呀,我已经开始矫情地舍不得了。。。。
还有,想请个假,最近三次可能要忙几天,不会空太久,大概三四天。复更之后,,,,我努力把章节补回来,就一天两三更那样,嗯!
等我哦~(好像在写日渐沉迷时也在快完结时忙的不行,.....啧。)
附两个预收:
《劣言》市井气息满满的县城文学!
《非玩家角色求生指南》身穿,努力在修真界苟活的肉体凡胎。
啊,宣赢的离开是有原因的(废话这不是),下文会解释。等我肥来~~~
第114章
你舍不得。
当说出这句话时宣赢自己都是震惊的,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会对杨如晤肆无忌惮。
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声更加沉重了,宣赢垂下眼,主动挂断,放下手机,狠狠地呼了一口气。
快乐山位于海安远郊,是一处坐落在山林的度假山庄,宣赢将居住的地方选择在了半山腰处的二层独立小楼,远离山庄主建筑群,这里可以眺望远方风景,环境安宁,景色怡人。
山间白雪覆盖,远处雾蒙蒙一片,宣赢抓了一把窗沿上的雪,感受着雪片在手心里慢慢融化。
回头想想,爱也好闹也罢,彷佛从很久以前,杨如晤始终在包容他。
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却一直活在恍惚里,用逃避的态度对待所有人,还要用有罪论对他们进行指责,好像那样会减轻心中的卑微与愤怒。
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尤其杨如晤无底线的纵容,让这份错在他那里变得更加嚣张,变得无关紧要,于是宣赢在他的羽翼之下心安理得的享受。
然而当在欢喜园外看到杨如晤牺牲式的抉择时,宣赢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消耗杨如晤。
无论是精神还是时间,杨如晤给予他很多很多能量,但他像一条寄生虫,汲取养分之后却没有反馈的功效,杨如晤在他这里根本得不到正面的东西,反而会在他的影响下变得烦躁,变得没有理智。
就像那天,连祝词都说,杨如晤以前从来没有那样大动肝火的时候。
他们之间不存在是非对错,只是爱的过于深沉,都想为对方勇敢地做出牺牲,可是平稳的爱意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对抗,他们都想给,却弄巧成拙地将感情压到无力承担。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爱意多了,也变得扭曲,它小心翼翼,甚至沦落卑微,就如昨晚,他们明明深爱,紧紧相贴,可反倒像是在逐渐背道而驰。
在快感与痛感交织的情欲里,宣赢开始恐慌,恐慌如果有一天杨如晤受不了他而离开,恐慌自己那根极端敏感的神经莫名其妙地绷断。
哪种结果宣赢都无法接受。
决定走之前宣赢回忆了很多事情,包括从不愿提及的平南,回忆宣文林还在世的画面,回忆每条街每个人。
回忆结束后他发现自己灵魂里缺了很多东西,这些缺憾无法用某个具体的词来表示,有恨也有爱,还有很多他人给予不了的东西。
他需要时间来搞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然后亲手将它们一一补全。
或许在别人眼中没有任何意义,可宣赢本就偏执地喜欢没有意义的东西,他不要永远在杨如晤的手心里躲避风雨,他要去闯去看,他不后悔暂时离开的行为,他要在杨如晤的爱里再任性一回或者为自己努力一次。
那一天总会出现,他一定会把自己的缺憾补全,完完整整地重回杨如晤身边,以互相支持互相保护的姿态。
实际上这些看似理智的背后是严重的戒断反应,离开杨如晤没几天,宣赢再次开始历经严重的失眠。
不过与以往不同,许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暴躁很快熄灭下来,宣赢学会了不勉强自己,睡不着就不睡,坐在窗边看夜景,或者打扫房间,反正不会再让自己一直陷在挤压的情绪里。
冬至这天宣赢第一次缺席了沈园家宴,因离开之前与家人做过沟通,家宴这天也无人来唤宣赢归家。
临近傍晚时,沈休打来一通电话,简单聊过几句,便知会宣赢晚些会交代人送些东西过来,也算他隔空参加了家宴。
宣赢既然铁了心要独自生活一段时间,这次离开身边没带任何人,日常生活全都自己动手,原本要拒绝沈休,但话刚到嘴边,就听见任玥阴恻恻地恐吓,你想半夜看到我出现在你床头吗?
宣赢无言以对,只得从命。
到了晚上,程愿拎着食盒摁响了宣赢的门铃。
“怎么是你?”宣赢惊喜道。
程愿弯起眉眼,正待说话,身子忽然一歪,被人挤到了一旁,傅序南靠在另外门边:“还有我。”
一丝丝欣慰与戏谑从宣赢眼中流露出来,他热情地将二人迎入客厅。
二人一进门便大吃一惊,这栋房子面积属实不算大,但一个人住怎么也够了,然而客厅里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打眼一看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我.....前阵子懒,没收拾呢。”宣赢将沙发上的毛毯扔在一边,“坐这边。”
“还行,乱中有序,”傅序南指指那张占据了客厅三分之一的工作台,“在做手工?”
老本行不能丢,工作台上乱七八糟一大堆,除了这些宣赢也在自学摄影,有时候人也挺奇怪,极其容易次序颠倒,就如宣赢,还没学几天,入门都算不上,摄影的东西便置办了一架子。
“瞎玩,消磨时间,”宣赢说,“反正没什么事做。”
程愿坐他对面,无声地笑了笑,也不过问太多,示意他打开食盒。
“任总亲自做的。”程愿说,“快吃。”
宣赢眼睛一下子就酸了,走之前任寒曾强烈反对他的决定,除了断腿威胁外还伤心地下达通知,若敢走以后便不要喊他妈,可是她再一次包容了他的任性,默默地用母亲的慈爱支持他的一切。
宣赢将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傅序南摆弄着手机,偶尔低头点几下,饱餐过后,宣赢将一扫而光的餐盒放好,再去看程愿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年底了,你是不是要回英国了?”
傅序南一顿,扭头看向程愿。
“嗯,两周之后,已经跟沈总说了。”
远处山景映在客厅一侧巨大的玻璃墙上,橘黄色的灯光烘暖了每个人的脸,程愿微微垂头,轻声补充:“英国那边拓展了新业务,可能要..在那边久留。”
宣赢一愣,忙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程愿看向他,斩钉截铁三个字:“不知道。”
宣赢听得莫名一惊,但程愿的脸色却带着一股语焉不详,似是若有所指,不消几秒钟,宣赢那根敏锐的神经动了动,侧目看向了傅序南。
好巧不巧,傅序南也看了不过来,二人对视上,宣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傅序南竟对他发了难:“宣赢,滋味不好受吧?”
“什么?”宣赢问。
傅序南双腿并拢,一手随意搭在腿上:“好朋友要走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心里不好受吧。”
这厮说话强调像极了某个人,话不明白说,惯会阴阳怪气。
宣赢也没好气:“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傅序南嗤道,“你们两个真可惜了,一个让杨如晤截了胡,一个让我死缠烂打,要不是我俩,你跟程愿没准儿真能成了呢。”
程愿沉声警告:“傅序南!”
“听得到,”傅序南一动未动,“一个不知归期,藏在山里不问世事,一个不知道,去异国他乡自我奋斗,合着我跟杨律都活该被人耍。”
一句话跟刀子似的插进宣赢心口,反观程愿,也是一脸苍白。
“宣赢,我得跟你道个歉,”傅序南将手机放到茶几上,“刚才我给杨如晤发了几张照片,他一个字都没回复,我再发的时候,发现他拉黑我了。”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长亮,对话框停留在杨如晤的界面中,几张照片均是客厅内的环境,其中有两张拍到了他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