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竟是宿敌白月光 第220节
虽然魏安从她踏入扬州开始,便表现的格外恭谨,甚至是有种懦弱的谄媚。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萧晏行身上吃过大亏的谢灵瑜,如今已不会因为一个人表现出来的模样,便轻易去相信他。
过了一会儿,当胡姬出现时,宴客厅的氛围越发火热。
只是谢灵瑜正端着酒杯喝酒时,突然瞧见不远处萧晏行的席面旁出现了一个侍女,这个侍女似乎说了几句话,但是萧晏行神色淡然。
没一会儿侍女便低头离开,谢灵瑜盯着那个侍女,直到对方一直走到另外一个席面旁边,之后便再未离开。
谢灵瑜看着席面上坐着的少女,容貌称得上是上佳,今日打扮更是浓重,高耸入云的发鬓,额头上所贴的花钿,鲜艳红润的嘴唇,无不彰显着少女的精致和小心思。
特别是侍女回来的时候,这个少女还忍不住朝着萧晏行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本谢灵瑜已经端到手边的酒杯,突然被放下了。
她将酒杯轻轻按在面前的案桌之上。
直到过了会,她招手示意听荷凑近,轻声问道:“左手边第二排那个穿绯红衣衫的女郎,是何人?”
听荷朝着那边瞧了眼,立马轻声说道:“回殿下,乃是魏刺史的女儿魏芙。”
先前来时,听荷便得了谢灵瑜的命令,要记得席面上女眷的名字和家世。毕竟谢灵瑜要跟那些官员打交道,并不会再分心去记女眷的名讳和家世。
是以这个任务交给了听荷。
听荷也没想到殿下,居然还真得会问。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说完之后,谢灵瑜嘴边冷冷溢出四个字:“招蜂引蝶。”
第137章 好一招投石问路啊。……
扬州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繁华之地,便是这宴会之上所表现的歌舞都有种说不出的华丽精巧,特别是此刻正表演的这支胡旋舞。
空旷而宽阔的大厅之内,数十名胡姬少女穿着华丽而轻薄的舞裙,长长的发辫上缀满了金片,发尾还有轻巧精致的金铃,长发甩动时,清脆又悦耳的铃声回荡在大厅里,穿过敞开的大门,便是连旁边的明月湖上都回荡着若有似无的铃声。
众人自然是沉浸在欣赏这曼妙动人的歌舞之中,只是也有心思活跃之人,这会儿虽然装作在欣赏歌舞的模样,但其实却是在偷瞄上首的永宁王殿下。
谢灵瑜此时手中捏着酒杯,赤红色液体在晶莹剔透的酒杯之中,鲜艳而醒目。
葡萄美酒夜光杯。
此刻她手中端着的正是赫赫有名的西域夜光杯,而杯中所盛液体,正是西域特产的葡萄酒,酒色如血,饮之甘甜,便是连不善饮酒之人,都能饮上几杯。
但是谢灵瑜心思却全然在没酒上,更没在眼前的歌舞之上。
虽然她看似专心在看歌舞,其实思绪早已不知神游。
只不过她想的便是如今这扬州局势,她之所以突然来到扬州,除了明面上的那个巡视今科江南乡试的理由,还有私底下告知扬州刺史的南诏国特使。
其实真正的理由乃是,她收到一封密信,扬州有人私铸兵器,意图谋反。
在她收到那封信的第一瞬间,她便猜测到了告密之人的身份。
毕竟即便她当真流放了他,但是萧晏行的一举一动,却依旧在谢灵瑜的眼底。
就连他何时升任扬州司法参军,她都一清二楚。
这封突然从扬州传来的告密信,却还是让她太过意外。
毕竟对于她和萧晏行而言,他们之间站在了对立面,他背负着父仇,心底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给他阿耶还有三千卫平反。
他只怕是想要颠覆整个大周朝的统治。
这也是谢灵瑜最后彻底痛下决心的原因,不管她再喜欢这个人也好,她始终是大周朝的永宁王,是谢氏皇族之人。
但是这封告密信却让谢灵瑜有些意外,她信这封信上并非胡说。
三千卫在江南经营的势力极深,而且又极为隐秘,只怕他们得知这些消息,反而比朝廷更快。
只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谢灵瑜却思前想后了许久。
按理她应该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便向圣人秉明此事,再秘密前往江南彻查此事。
但问题便在于这封告密信。
谢灵瑜从未离开过长安,更是没有在江南做官的经历,因而这封告密信是谁写给她的,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只怕她前脚刚跟圣人说完此事,后脚圣人便猜出这封信是
萧晏行写来的。
毕竟跟她有关系且如今在扬州的,便只有萧晏行。
谋反乃是掉脑袋的大事,行事之人必然是秘之又秘。
这等大事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但是萧晏行却能先于朝廷官员知晓,可见他手中必有自己的势力,是以谢灵瑜真正担心的,乃是万一圣人察觉萧晏行身份不简单。
三千卫对于圣人而言,是杀无赦的存在。
倘若萧晏行只是萧知节的儿子,圣人或许还会念及与萧知节从年少时的过往,对他并不会赶尽杀绝。
但萧晏行是三千卫的少主,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圣人必然不会放过三千卫任何一人,即便是萧知节的儿子。
所以在思来想去,谢灵瑜正犹豫之际,竟有人告密江南乡试作弊严重,当地官员包庇成风,纵容参加乡试学子作弊。
于是谢灵瑜当机立断,向圣人请命,前往江南督查今科乡试。
至于所谓南诏国特使一事,本来此事交给鸿胪寺来做便可,只是谢灵瑜为了掩人耳目,装作自己此番是带着秘密之事来江南,特地揽到自己身上的。
况且她本就遥领扬州大都督一职,虽说只是虚职,但是她此番来扬州却是名正言顺。
况且在她到了扬州之后,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魏安,也是为了迷惑对方。
但是魏安似乎全然信了,如今还积极筹办宴会以迎接谢灵瑜的到来。
“下官率扬州众官员再敬殿下一杯,”在歌舞结束之后,魏安率先站了起来,朗声说道。
随后扬州众多官员立马跟着起身,每个人手中都端着酒杯,朝着谢灵瑜所坐的上首遥遥举起酒杯。
谢灵瑜端坐在位置上,微微含笑道:“本王此番来扬州,受扬州如此款待,甚是开心。”
“殿下当真是折煞我等了,殿下本就是扬州大都督,扬州州府官员理应来拜见殿下才是,”魏安作为扬州刺史,可没把这件最为重要的事情忘记。
谢灵瑜身份众多,名扬天下的便是她永宁王的身份,如今更为朝堂之上官员熟知的乃是礼部尚书一职,但是她身上还遥领着扬州大都督,虽然这个身份不如前两个那般为天下人所知,但是扬州官员却是一清二楚的。
毕竟真正论起来,魏安这个扬州刺史都要受谢灵瑜的管。
于是谢灵瑜也并未再客气,她轻轻举起手中酒杯:“本王便受了这杯酒。”
她之所以在此刻自称本王,也是因为她乃是以永宁王的身份遥领扬州大都督,此刻自也是永宁王的身份。
待众人坐下之后,歌舞再次开始了。
只听周围之人偶有低声窃窃私语,萧晏行本是垂着头,只听到一旁两个扬州官员低声说道:“先前只听过王爷盛名,如今一瞧,当真是名副其实。只可惜……”
此人摇头时还唉声叹气,他身侧之人不由笑问道:“只可惜什么?”
“你我这等微末之人,只能这般远远向殿下敬一杯酒,”这人又感慨道。
他身侧同僚闻言,当即轻嗤道:“怎么,你还想像刺史大人那般靠近殿下?”
“自是不敢有这等妄想,”这人赶紧摇头。
好在这两人也知道周围人多口杂,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这段话落在萧晏行耳畔,却又是别有一种滋味,他忍不住朝着魏安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日宴会谢灵瑜的座位乃是上首正中间,便是魏安都不敢与她并肩,而是将自己的席位放在了谢灵瑜的下首左侧。
论起来魏安离谢灵瑜也并不算近,但便是这般已足够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萧晏行又不由想起了在长安时,还未曾参加会试时,他便住在永宁王府之中。而之后即便搬离,却也住在王府一墙之隔的地方。
甚至殿下还为他特地开辟了一扇门,只要他想要,便能时时刻刻见到她。
那是谢灵瑜给他的偏宠,普天之下唯有他才有的。
只是这些却也不够,那些他们曾在床榻间的耳鬓厮磨,他吻过她唇齿间时,那种柔软而细腻的触觉还有他手指划过她乌黑发鬓还有肌肤上时,那种不为外人道的亲昵无间,是他至死都不会忘记的。
可是这些曾经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甜蜜时刻,却在他身份暴露时,彻底化为灰烬。
即便是在年幼时,因为身份而被迫远走他乡,在全然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长大,但他也从未怨恨过自己的身世,甚至他从始至终唯一的目标便是为阿耶平反。
但在当他被迫离开长安时,他心底却还是冒出了从未出现过的大逆不道的念头。
倘若。
倘若他只是萧晏行该有多好。
他不是崔衍,不是崔知节的儿子,身上未曾背负着诸多沉重与期待,他只是出身寒门的萧晏行。
那么他如今便还会在她身旁,在所有人都无法接近她的时候,唯有他在她身边有一个明确而无比亲近的位置。
当念头浮起时,那种被拉扯的痛苦油然而起,便
如同之前数不清的日日夜夜。
旁人都道萧晏行勤勉政务,一心为公,却不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渴望被她看见罢了。他想让她听到来自扬州的消息,哪怕只言片语关于他的也好。
之前在传出谢灵瑜即将来到扬州时,他心情是忐忑而激动。
他是如此期待着她的到来,却又是如此畏惧。
之所以畏惧,便是生怕她会像将他从长安流放那般,冷静而理智的对待他。
情爱之所以让人无法自拔,便是因为那份说不出的不可控。
而一旦当冷静自持占据了上风时,心底的旖旎却会在不知不觉中退散。
他唯一畏惧的便是谢灵瑜不再喜欢他。
一想到如今自己也只能跟这些局外人一般,坐在离殿下远远的位置上,只能遥遥望着她,萧晏行心底自然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种滋味偏偏还不能说与旁人。
待宴会散去时,自是谢灵瑜先行离开,众人齐齐跟随着魏安,送谢灵瑜上马车。
“魏大人不必再相送了,”谢灵瑜淡淡点头。
魏安又是一通恭维的话,谢灵瑜颔首听着,随后她转身上了马车,马车车窗也如之前那般还透了缝隙,而谢灵瑜便从那道缝隙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人。
之所以如此显眼,便是因为在众多官员之中,却有个身材窈窕打扮明艳的少女,只见少女仰头正与一个穿着墨黑色长袍男人在说话。
少女身量并不算矮,但是却还是因为对面男人过分修长的身形,不得不用力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