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竟是宿敌白月光 第43节
谢灵瑜望着窗外雾蒙蒙的一片,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内侍常服,确实被雨水打湿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在意,脑海中响起的依旧是上午所发生之事。
萧晏行当庭告了御状,不仅引得圣人震怒,更是朝野震惊。
自然作为仁政治国的嘉明帝,自然不会对这样的状告弃之不理,他当庭受理了此案,并表示定会一查到底,绝不允许任何一个蛀虫坑害百姓。
若是这般,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是在圣人说完这番话后,便看向萧晏行,声音冷而硬:“你乃是朕所钦点状元郎,一心为黎明百姓请福,确实有为臣之本,为臣之道,朕心甚慰。”
站在身侧的谢灵瑜,听闻此言,不仅没有心中松动,还越发被提紧。
“但你搅乱殿试,无视君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罚你受四十廷杖,你可有怨言?”
萧晏行始终叩头在地,但他声音清润朗艳:“无怨。”
“行了,去换状元服把,待游街归来,再行四十廷杖。”
圣人说完,直接挥了挥手。
只是圣人这一番话,又让众人迷惑了,一般来说廷杖四十,要真遇上宫内那些黑了心肝的内侍,不死也是残废了。
不管哪朝哪代官员都不得有身疾,一旦残废,就意味着自己的官场之路也到了头。
圣人这四十廷杖罚的不可谓不重啊。
但却又让他先去游街,再回来受刑,这到底是想网开一面,还是不想呢。
就在谢灵瑜脑海中依旧还在回忆,先前大殿中的事情时,突然她竟是听到了远远有重物落地的脆响声,远远传来,显得格外悠远。
谢灵瑜立即朝着偏殿门外看去,她低声问:“何人在觐见圣人?”
小内侍垂着头,他本不该回答的,但是他瞧着眼前这位小殿下,身上穿着与自己同样的内侍常服,连方才大总管都说,圣人实在是宠爱这位小殿下,居然让她假扮内侍,混进了殿试之中。
可见圣人确实是宠爱小殿下吧。
思来想去,小内侍还是一咬牙决定卖一个好给这位小殿下,他声音压的极低:“是齐王殿下。”
二皇子?
谢灵瑜有些惊讶,随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前世二皇子好像就是因为贪污案被牵扯,从而被圣人所厌弃。
只是那个案子是在几年后,而不是今年。
该不会这次萧晏行所说的江南道贪污一事,就是跟二皇子有牵扯吧。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声音消失了,谢灵瑜抬脚正要出门,就瞧见二皇子匆匆而出,只是他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往身后看了一眼。
谢灵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处,竟是圣人身边的内侍大总管田则忠。
田则忠并未看着二皇子,但是他站在殿门口,突然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这一幕,看似二皇子是在回望圣人所在之地,与田则忠并无关系。
可是谢灵瑜轻蹙着眉宇,只觉得有些地方实在奇怪。
但二皇子的身影很快匆匆离开,消失在大殿内。
过了不知多久,谢灵瑜终于瞥见了一行身影,在雨幕之中匆匆而来。
她定睛看去,瞧着为首那道红色身影,是萧晏行。
他身上穿着的是御赐的状元服,他是回来受刑的。
在雨幕之中,萧晏行轻轻抬眸,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去,但谢灵瑜却退后一步,将自己藏在殿内,未让他看见自己。
说实话,如今她对萧晏行的心情也是格外复杂。
他谋划此事,绝非一朝一夕间。
谢灵瑜以为他们之间,总该有些信任。
未曾想,她竟是从未了解过他。
好一个当庭告御状的状元萧晏行。
第32章 当真是疯的厉害。……
两仪殿乃是皇上接见朝中肱骨之臣和宗室散亲的地方,属内朝之中,不像先前的太极殿那般隆重严肃。
大雨湍急而下,顺着廊上飞檐垂挂而下,犹如天然织成的雨珠水幕帘,漂亮而清透,在空气中蒸腾起巨大的水雾,将远远近近的宫殿都遮掩成朦朦胧胧的一片。
萧晏行来时手持油纸伞,原本身边的小内侍是要替他打伞,却被他一句戴罪之身推拒了。
如今他重新来到殿前,恭敬站在殿外。
“罪臣萧晏行前来领廷杖,还请向圣人通禀。”
跟在他身边的小内侍立马应了声,随后躬身进了殿内,他脚上的水渍在殿内的金砖上落下一片一片印迹。
谢灵瑜站在偏殿内,眼看着一个浑身淋湿了大半的小内侍,从殿外一路疾步入内。
显然是方才领着萧晏行到两仪殿的内侍。
她依旧站在门口
,并未走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小内侍重新走了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穿着内监服侍的人,看着身份更高些。
“这是要去行刑了吗?”谢灵瑜突然自言自语了声。
一直守在她身侧小内侍,低声道:“许是如此吧。”
谢灵瑜扭头看着身边的小内侍,饶有兴趣问道:“倒是忘了问你的名字?”
“奴婢贱名李朝恩,不敢污了殿下耳朵,”小内侍躬身回道。
谢灵瑜反倒有些惊讶:“倒是好名字。”
小内侍脸上扬着笑意:“谢殿下夸赞,也不枉费奴婢叫了这个名字。”
宫里的小内侍实在是够机灵,他们也是最知道谁才是受圣人宠爱,被圣人看重的。
好比眼前这位殿下,只怕比后宫的公主,在圣人心目中的份量都要重些。
因此能来伺候小殿下,对他们而言,那也是福分。
“方才出去的那位内侍是谁?”谢灵瑜似是闲聊,淡淡问道。
李朝恩说:“那是圣人身边得用的何公公。”
谢灵瑜自然认识那个内侍是何安,乃是圣人身边的另一位大内侍,与田则忠两人分庭抗礼。
想到方才二皇子和田则忠颇为隐秘的交流,谢灵瑜倒是觉得,若是行刑由何公公监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最起码还能对他手下留情。
“这位何公公我听闻为人颇为和善,”谢灵瑜淡然问道。
李朝恩赶紧点头:“殿下听得不错,何公公一直对我们这些小内侍都颇为照顾,性子实在是好。”
“说起来他与田公公都与奴婢是同乡,”李朝恩有意讨好谢灵瑜,不由多说了两句。
谢灵瑜猛地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李朝恩被她突变的神色也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竟被吓得一下跪在地上:“殿下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你把方才那句话再说一遍,”谢灵瑜微弯腰,盯着他的眼睛。
李朝恩低声说:“奴婢说何公公与田公公乃是同乡,此事是奴婢妄议,还请殿下恕罪。”
谢灵瑜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本王并非责备你,只是有些好奇,先前好像并未听人说过此事而已。”
“此事确实不为人道,只是奴婢也出身怀州,这才略通一二。何公公本是怀州人士,只是年少时离了怀州,这才不为人知。”
李朝恩小声说道。
谢灵瑜垂眸,打量着眼前的小内侍,心底一片冷肃,一个小内侍不仅主动向她投好,竟还将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她了。
“既是同乡的话,两位公公之间岂不是应该惺惺相惜,”谢灵瑜声音不急不缓,直到她轻声说:“但我听闻似乎并非如此。”
李朝恩依旧跪在地上:“殿下,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未必是虚。”
谢灵瑜此刻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是在教导本王吗?”她居高临下望着对方,声音听起来如同在冷冰泉里浸润过,每一个字都透着森森寒气。
跪在地上的李朝恩也不知为何,这位小殿下居然突然翻脸。
他立马摇头:“奴婢不敢,是奴婢妄言。”
说着,他竟伸手要扇自己的脸,不想谢灵瑜眼疾手快,直接拽住他的手掌,低声说道:“这里是两仪殿,你是圣人身边的内侍,你这般自轻,旁人会觉得本王未将圣人放在眼中。”
李朝恩立马停了下来。
谁知谢灵瑜伸手将他轻轻扶了起来,边扶边笑着望着他:“不过你今日对本王说的这些,本王都会记在心底。”
显然这是承了小内侍的情。
李朝恩原本确实是存着自己的心思,只是他本以为这位小殿下看起来似乎有些天真,毕竟之前她来两仪殿拜见陛下时,李朝恩曾经在圣人身边伺候。
故而他才会觉得,这位殿下是容易被人拿捏的性子。
可是没想到他说了这些话后,她竟陡然变了脸,压根让他揣摩不到她的想法。
是以李朝恩才发现是自己太过傲慢,竟觉得这样一位殿下,会被自己轻易拿住。
谢灵瑜此刻也在心底,琢磨李朝恩对自己说的这番话用意。
他一个内侍,不可能无缘无故告诉她,两个大内监之间的秘闻,至于这个秘密的真实度,谢灵瑜却是相信。
其实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传承。
好比瓷器,越窑的青瓷邢窑的白瓷,这些地方传承瓷器技术,乃是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沉淀积累,形成了一方的特色。
而说来也好笑,内侍竟也如此。
一般来说宫内掌管着内侍省的内监大宦官的出身地,很容易影响这些内侍的来源,因为内侍本是无根之人,却又偏偏心底又在意,因此很多大宦官都喜欢提拔自己的同乡。
因此内侍省的大官宦在位时,他老家的内侍来源便会激增。
于是这些大宦就会提拔自己的老乡,形成乡党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