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久作摸出一个塞在手臂夹层处的刀片, 因为一直扎在小臂里, 也没人发现。
  疼痛相较于他的异能力来说已经麻木了。
  刚刚琴酒抓住他的时候，异能力其实已经触发了。
  不过因为他舍不得干掉一个怎么兢兢业业的杀手，就没拔出来。
  现在正好，伏特加用绳子勒了他，异能力可以使用了。
  至于媒介……
  啊，那个是骗柯南的。
  其实交给柯南的那个是备用品，太宰出现在东京的一瞬间，又增生出来一个布偶。
  异能力哪里是想甩就能甩掉的，那只不过是为了安柯南的心，也是……给他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如果柯南回去看一看布偶的柜子，里面应该是什么都没有，但是被吓住的他根本不可能打开柜子。
  久作仔细的摩挲了一下布偶的头部，然后毫不犹豫的扯断。
  伏特加的脖颈处出现一个紫色的手印。
  一向忠诚的手下发起攻击，即使是琴酒也有些怔愣。
  趁这个时间，久作跑出了仓库。
  他没有停歇，一口气跑出很远，虽然很不喜欢那个傻大个，但是还是要尽力救一下的，离开异能力作用范围，他活不活的下来就不知道了。
  久作找了一个电话，打给柯南，实话说……
  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当然，这不能怪他，都是琴酒的仓库太过偏僻了。
  第20章
  *久作来电*
  接到久作的电话时, 柯南正沉默着和太宰治对峙。
  柯南抿紧嘴唇，身体紧绷着，而坐在对面的太宰治倒是悠闲自在得很, 绷带外的那只鸢色的眼仿佛带着暖融融的笑意，看起来毫无危险。
  柯南却感到一阵压抑之感。
  谁也没有说话，耳边吵杂的声音也似乎被隔开了一般, 空气一度凝滞。
  电话铃声倏忽响起, 划破了空气, 打破了凝滞。
  柯南被惊了一下，有点手忙脚乱地摸出自己的手机。
  是一通没有显示通信人的未知电话。
  这通电话来得太是时候了。
  在这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危险异常的青年面前, 他都快撑不住了。
  柯南似乎找到了什么恰当的理由一般, 松了一口气，抬眼对青年说道：“这位先生, 我能去接个电话吗？”
  他终究是没用平常那种小孩子的语气喊什么“大哥哥”，一来面前这人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二来……这样喊这种危险的人, 怎么想都别扭。
  太宰治微抬下巴，示意柯南自便。
  然后柯南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店门，看起来极不想看见青年。
  倒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解决面前的三明治。
  店门外, 柯南按下接听键，熟悉的嗓音透过作为媒介的电话, 微有些失真。
  “喂, 柯南……”
  宛若少女的少年音的独特嗓音钻如柯南耳中。
  柯南一懵, “……久作？”
  “嗯。”
  柯南转身看了眼坐在波洛咖啡厅里的青年, 看见青年朝着他挥了挥手后又立马转过身来。
  说实话, 柯南现在的心情有点难以描述。
  在这通电话打来之前, 梦野久作还处于失踪状态。
  而几分钟前，一位缠着绷带的奇怪青年还在问他多少钱才愿意劝久作回去。
  这会儿，梦野久作本人就在电话那头。
  怎么说呢，就是莫名有点很微妙的感觉。
  下意识紧绷住身子，柯南问道：“久作，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回答：“也没什么……就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至于这个意外有多“小”，就不太能说得清楚了。
  柯南揉了揉眉心，“你没事就好。所以现在你……？”
  “啊，迷路了。”少年的嗓音满是无辜，又理所当然。
  “……你现在在哪？”
  “唔，大概是在某个偏僻的仓库附近？我是不太清楚啦。”
  清楚也就不叫迷路了嘛。
  “……”事情有点麻烦了。
  要不先回去让灰原查一下定位？
  可是就在离他不过十几米距离的玻璃另一边，正坐着一位更大的麻烦。
  正思考着对策，柯南的手机再次被一种极其熟悉的手法从身后抽走。
  “……”又来。
  柯南木着脸转身，毫不意外的看见那位鸢色瞳孔的青年。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太宰治侧着身，对着电话笑得特别欢乐的样子，全然没有对着柯南时的那种阴沉……虽然也可能只是表面。
  “呦，小久作，真的不考虑回去一下吗？”
  某个偏僻的仓库附近，梦野久作在听到这道声音的一瞬间手一抖，直接挂了电话。
  久作看着已经挂断通话的手机屏幕，有点犹豫。
  再打回去，似乎不太妙？
  算了，也就这样嘛。
  反正他们是不会让他在外面呆太久的。
  波洛咖啡厅门前，青年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笑容微有些僵硬。
  顺手把手机还给身边的小男孩，太宰治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说道：“走吧，去接久作。”
  “……嗯？”柯南捧着手机，还有点没缓过来。
  太宰治也没在意柯南是怎么想的，提着柯南的后衣领转身就走。
  他是知道久作在哪个附近仓库没错。
  可是他不认路啊。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呢。
  第21章
  “柯南, 听得见吗？久作的位置已经找到了，在xx仓库。”灰原的声音从耳坠电话中传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柯南总觉得面前站着的黑泥也听见具体位置。
  黑泥本黑太宰治无所谓的耸耸肩, 爽快的放小侦探离开。
  “撒，我可爱的q君，一起来看看最后的结果吧, 你那令人憎恶的期望。”看着匆匆离开的小少年, 太宰治低笑道。
  柯南并没有回头, 一路用滑板狂飙到了港口仓库。
  港口仓库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属于伏特加的尸体静静倒在地上。
  正中眉心的精准枪法, 来自对方敬爱的老大琴酒。
  对于当时的状况, 没有接触相关异能力的琴酒之间判定为背叛，给予了反击。
  柯南的瞳孔猛的放大。
  在伏特加颈后, 赫然是一个黑紫色的手印。
  不会错的，是久作。
  不知道为什么，柯南一瞬间肯定了这个猜想, 甚至第一次违背了侦探忠于事实证据的准则。
  “柯南……”黑白背带裤的瘦弱孩子站在仓库口。
  背光的孩子面孔明暗不定，像是带着某种期许。
  “久作……”柯南的嗓音十分干涩。
  “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然后我们就能继续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我会处理好横滨的事情,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们……我一定能幸福的。”久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不断勾画中梦境中的美丽世界。
  “别开玩笑了!”柯南低吼道。
  久作脸上脆弱而虚幻的甜蜜一瞬间支离破碎, 他强笑道：“你在说什么啊。”
  “梦野久作!那是一个人, 活生生的人, 你怎么能毫无愧疚的杀了他, 然后畅想未来。你这样的人……真的有未来吗？”柯南的眼底满是久作熟悉的不理解与愤恨。
  他本来以为……柯南是不一样的。
  他不死心的做了最后的挣扎：“可是, 可是你看，柯南我，那是黑衣组织的人哦，我没有做错。”
  “即便是犯罪者，也只有法律有资格去审判。”柯南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正义与执着。
  曾经……久作因为这份正直而感到过些许安心。
  “呵呵哈哈哈哈哈……好，说得好，名侦探。”久作突然开始大笑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久作……”柯南有些不安了，他刚刚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呜呜呜……我，我啊，果然还是不应该有这种毫无依据的渴望啊。不是每一个侦探都像乱步先生一样……”雌雄莫辩的俊秀男孩哭的鼻头红红，惹人怜惜，但是那深厚的悲哀与绝望藏在稚嫩的面孔后。
  “谢谢你，江户川柯南，然后……希望不要再见了。”
  黑白异发的男孩的背影一点一点与当年红裙时的背影重合。
  “别……”走。
  柯南徒劳的对着消失的久作的背影伸着手。
  他或许是最好的侦探，但却没有当一个合格的朋友。
  就这样吧，黑暗世界的居民不能向光明伸出一根手指。
  梦野久作，回归。
  第22章
  那一天柯南的记忆似乎有些混乱。
  很多事情他都记得不太清楚, 只记得拥有着黑白异发的小少年迈入黑暗时绝望的背影。
  以及缠绕着绷带的青年调笑着朝他挥手告别时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的鸢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