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孩子三岁[七零] 第125节
张怀民奇怪:“不是你说离就离谁怕谁?我听错了?好心提醒你,怎么还不落好?”
“我——”男同志不敢像他老婆吼街道干部似的吼配枪的刑警,“去就去!”扭头看着一旁的妻子,“怕了?”
女同志冷哼一声:“我怕——”
张怀民打断:“你怕也不是怕离婚。你有工作有工资,谁离了谁不能活!”
“对!”女同志抬高嗓门应一声。
老张问张怀民:“腿疼不疼?”言外之意,赶紧给我回家静养!
张怀民:“就是孩子可怜。不过没关系,等你们各自成了家再各自生一个。”
夫妻俩一致转向张怀民,异口同声:“你说什么呢?”
“我又说错了?不是,你们看着不大,有没有三十岁?今年离了,明后年结了婚不生了?一婚闹成这样,还敢再婚,那再婚对象肯定让你们很满意。”张怀民想到要说的话寒毛卓竖,“不想跟意中人生个爱的结晶?”
女同志眼睛一亮,指着他丈夫:“我说你怎么那么硬气,合着在外面有相好的。”
男同志吼张怀民,“你胡说什么?!”
张怀民一脸无辜:“我说以后。”
男同志仔细想想他的话:“对!”指着女同志,“这么着急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看你才有相好的!”
张怀民抬抬手:“二位,听我一言——”
“不听!”
夫妻俩再次异口同声。
张怀民心说,离了婚谁还能跟你们这么默契,“我觉着应该先开证明——”
“开个屁!”女同志一把拽住他丈夫,“不说清楚,这辈子甭想离!”
张怀民高声提醒:“顺便把二婚生不生孩子这一点也先说好!”
砰一声,夫妻俩一手关上一扇门,把所有人挡在外面。街坊四邻和街道干部吓得往后推
一下,面面相觑,这就完了吗。
街道小刘转向张怀民,小声问:“张队,这——”
“我都说了没事。”张怀民撇向先去那大妈,“您老还不信。不是我多嘴,到了民政局也离不了。两口子耍花腔,看把你们一个个急的。”
老张好奇:“你怎么知道他俩不想离?”
张怀民反问:“这年头离婚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经过多年革命,人民群众思想开明了一些,但大部分市民依然羞于让外人知道他们婚姻破裂。尤其很多单位干部升迁会考虑到家庭婚姻,怕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实在过不下去,到了分居的地步,能不离还是不离。
张怀民在这边住了四年,还来这边排查过,大部分街坊他都认识且了解。这两口子平均每月就会闹一次。张怀民早出晚归不常在家就碰到过十几次。
要离早离了。
街道小刘文:“以后闹起来,我就当不知道?”
“出了人命是你失职。”张怀民道。
小刘张张口:“——你说他俩耍花腔?”
张怀民:“我查办的凶杀案中有一种激情杀人。比如你和我吵架头脑发蒙,随手抓个东西朝我脑门上一下。你在旁边盯着,他们吵起来有所顾忌,不会出现我说的那种情况。不过别离太近。”
小刘转向街坊四邻:“以后他们家的事别找我们。”
热心肠大妈问:“那找谁?”
张怀民:“妇联!她们三天两头处理这种事,比我们都擅长。”
老张打量他儿子,怎么觉着张怀民个老小子没憋什么好啊。
“给我回家!”老张拽着他。
张怀民担心摔着:“我一条腿,您悠着点。”
到院里,老张就让小张解释。
张怀民不敢再气他爹:“妇联的一些同志很擅长和稀泥——擅长说和。这两口子就是欠被妇联的同志教育。”
“人家得罪你了?”
张怀民不能说他闲的,也不能提他在屋里憋的:“没有。扰民!冷不丁嚎一嗓子,好好的人也能被他们吓破胆!”
老张将信将疑:“你就这么不想待在屋里?”
“三天了,吃饱了干坐着,换你你受得了吗?”张怀民问。
老张受得了就不会天天往外跑,“再忍几天,等骨头长好,你爱上哪上哪。”
张怀民明白了,这一周哪都不能去。
周末,张怀民坐在院里看着苏笑笑洗衣服:“要不要我帮你?”
苏笑笑扭头瞪一眼他。
团团幸灾乐祸:“高兴了?”
张怀民冲儿子招招手。团团问,“想打我?”往后退两步,“想得美!”
杨一名进来找团团踢球。
“等等我,我换球鞋。”换好鞋出来看到他爸精神萎靡,“爸爸,是不是想做点什么?随便什么都行?””
张怀民不客气地说:“我干什么也不能陪你踢球!”
团团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杨一名比他还震惊:“你居然想让张叔叔陪咱们踢球?还是你敢想!”看到张怀民的拐杖,突然有个想法,“张叔叔,我觉着你可以守门。你的拐杖一出,谁也甭想踢进去。”
团团恍然大悟:“对啊!爸,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什么?”张怀民无语。
团团:“跟我们去学校。”
张怀民懒得理他:“笑笑——”
“你们都走,我头疼!”
团团抓住拐杖,防止他爹给他一下:“走吧,爸爸,妈妈烦咱们。”
张怀民想念外面的自由,沉吟片刻:“走!”
到学校操场,张怀民乐了,居然还有个坐轮椅的。轮椅兄发现张怀民看他,下意识后缩。可又能缩到哪儿去呢。张怀民假装没看到他的窘迫,一瘸一拐过去,“难兄难弟啊。”
轮椅兄面露尴尬:“跟你可能不一样。我是小儿麻痹症,走不稳。你呢?”
张怀民:“摔的。”
“爸爸!”
团团朝他招手:“你快过来!”
张怀民抄起拐杖等他靠近。团团不敢,看到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让人家给他守门。张怀民想问他是不是疯了,仔细一看小孩的样子:“你儿子?”
“小的是。大的那个是我邻居的孩子。”看清两个小孩的站位,他忘记不自在,不可思议问,“让你去——守门?”
张怀民笑着点头:“可不是吗。逆子!”
饶是轮椅兄有心理准备,闻言也惊呆了。
“你家在附近?”张怀民看着他的轮椅问。
轮椅兄还没回过神,下意识说:“我是中学老师,住这边。”
团团初中是在他家附近中学上的。高中报名那天苏笑笑陪他来的。今天是张怀民第一次来这个学校,“难怪有几栋教学楼。”
轮椅老师点头:“他是苏团团?”
张怀民诧异:“苏团团这么有名?”
“年龄最小,学习好,整个高中部只有他一个。我听他班主任说过几次。”
张怀民想问的话咽回去,撑着拐杖让好腿歇一会儿。轮椅老师见状试探地问:“应该还要玩一会,去我家坐坐?”
“还不如说把轮椅让给我,你撑着拐杖。”张怀民忍不住说。
轮椅老师愣住。张怀民赶紧解释:“开玩笑。这几天在屋里坐够了。”嫌弃地看着拐杖,“不习惯。”
“你是刚受伤?”
张怀民:“九天了吧?团团他妈逼我静养。她上班走了,我以为自由了,没想到让我父母盯着我。一天到晚,上厕所都跟着。”
轮椅老师忽然觉着他比自己惨:“伤的很严重?”
“两个月拆石膏。”
“那很严重。需要静养。”
张怀民一听“静养”就头疼,绕开话题:“你是接父母的班,还是大学毕业分配的?”
“中专。”轮椅老师说完脸通红。
张怀民心说,看起来跟他家苏笑笑年龄相仿,这心理素质,跟苏笑笑之间差了十个苏团团还得加十个陈大勇:“学习好不等于会教别人。”
轮椅老师很意外,不禁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你父母呢?”
轮椅老师苦笑:“他们不敢说实话,对我都是鼓励。”
张怀民感觉他对此不满,不敢再继续问,担心一不小心戳碎他脆弱的心灵。照理说孩子这么大了,不应该啊。
张怀民看看孩子的年龄突然明白,应该是七六年以前结的婚,那个时期在城里没工作的女同志为了逃避下乡二婚男都嫁,何况他只是站不稳。
今天周末,他妻子却没有出现,看起来像大孩子推他过来。张怀民恢复高考后女方就跟他离婚了。
照以往张怀民不会多管闲事,局里的案子已经够他费心。可谁让他最近太闲,还要再闲一个月:“那你父母很好。”指着操场,“那个小平头,团团的同学,高一第一次月考倒数,这学期月考好像是第四十名,他们班六十个学生,进步这么大父母还不满意。无忧无虑的年龄快愁成小老头。”
轮椅老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像啊。
张怀民扭头瞥一眼他:“在外面无论做什么他都高兴。”叹了一口气,“别人还不能多管。说多了他父母不高兴,还怪我们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
轮椅老师不禁说:“但是也对。外人确实不了解。”
“他父母是普通工人,工资不高,但能养活一家人。这孩子懂事,夏天卖冰棒,冬天卖对联,自己挣学费。可是父母让他上完这学期就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