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孩子三岁[七零] 第113节

  团团白了四人一眼才随他们回家。
  以前四个少年见着张怀民或苏笑笑就忍不住紧张,要是同时碰到俩人,性格外向如杨一名也放不开。去年一年来的次数多了,四个少年慢慢放开。
  到苏笑笑家看到她和张怀民在院里整理菜地,打声招呼就拽着团团去书房。
  妞妞比团团大好几岁,兴趣爱好跟男孩子不同,跟他玩不到一起,这两年甚至没了共同话题,张怀民因此一直担心儿子一个人太孤单。看着五个少年拉拉扯扯,张怀民很是欣慰。
  五点左右天快黑了,五个少年出来,团团送他们到门外,回来就往张怀民背上跳。张怀民习惯性反手搂住儿子:“你慢点。”
  “爸爸,晚上洗澡去?”
  张怀民眉头微皱:“谁大过年洗澡?过了年初四再说。”
  “可是我身上都有味了。”团团伸出衣袖,“你闻闻。”
  张怀民:“公交车上味道重,你这是在车上捂的。晚上睡觉前把衣服放外面吹一夜就没味了。”
  “我头发也该洗了。”
  张怀民想也没想就说:“明天中午洗头。”
  “妈妈!”团团朝菜地喊。
  苏笑笑拿着一把菠菜出来:“叫祖奶奶也没用。冬天流感高发期,你万一夜里发高烧,我和你爸不知道,烧过去了让我们怎么办?先忍忍。半个月不洗也没大事。嫌身上不舒服就勤换衣服。”
  团团还想说明天中午烧水在屋里洗澡,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戏:“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那么容易生病?”
  “你多大?”
  离十八岁成年还有六年,团团把话咽回去,跳过这个令他不愉快的话题:“晚上吃什么?”
  张怀民扭头问趴他背上一动不动的儿子:“你想吃什么?”
  “吃米饭吧。很久没吃过了。”
  苏笑笑想用菠菜煮一把挂面,随便吃点就洗漱休息。闻言她把菠菜放厨房,打算明早再洗,然后拉开炉子蒸米饭,又把挂在院中绳上的鱼拿下来,切一半剁成小段烧鱼,晚上就吃白米饭红烧鱼。
  苏笑笑烧的鱼香,米没法跟东北大米比,团团也就着鱼干了两大碗。张怀民吃一碗,苏笑笑才吃半碗。最后还剩一点鱼和米,苏笑笑都倒团团碗里,他又吃完了。放下碗又喝半杯水,团团才打饱嗝。
  苏笑笑叫他去洗脸刷牙,团团苦着脸跟她商量:“可不可以漱口不刷牙?”
  “你怕什么?还能刷掉?”苏笑笑好笑,“快去!”
  团团跟上断头台似的磨磨唧唧去厨房倒热水。张怀民小声说:“一会儿就睡觉了,吃这么多睡得着吗?”
  “他消化快,要熬到十点不睡,还得起来再吃点。”所以苏笑笑要是九点多还没睡就去团团房中看一眼提醒他睡觉——睡着就不饿了。
  张怀民想想他十几岁的时候也饿的快,肚子跟无底洞一样。翌日中午张怀民趁着休息出去一趟,到附近商店买两包饼干。这年头饼干是贵重物品,很少有家庭买来吃,整理资料的刑警看见就问:“走亲戚去?”
  张怀民不想解释太多就点点头。
  前两年街上太乱,去年又发生火车站大爆炸的案子,性质极其恶劣,不得不严打,去年下半年抓了不少人,张怀民放下饼干就整理资料。
  虽然张怀民认为有些案子判的重,可治乱世用重典,否则无法遏制不断滋生的犯罪行为。好在这年头外来人口少,也没有流窜作案,很多人甚至不信上面敢严判,**毫不遮掩,证据确凿,事实清晰,张怀民整理起来不费劲。
  张怀民年前跟检察官多聊几句,得知他们也忙,法院要排期,寻思着加班整理好也是压在检察院,所以就准时下班。
  冬天昼短夜长,张怀民到家天都黑透了,估计苏笑笑和团团该吃好饭了,谁知堂屋亮着灯但没人。张怀民支好车子关上院门,堂屋里出来四个人。
  张怀民仔细看看,厨房门边的是团团,站在厨房门外的是苏笑笑和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杨一名的母亲,另一个比她大,看起来五十多岁。
  张怀民没见过,他挑了挑眉走上前故意问:“大姐来找一名啊?”
  “不是。”杨妈挤出一丝笑,朝苏笑笑看去:“你跟张队长说说?”
  苏笑笑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没绕弯子,实话告诉张怀民,跟杨妈一起来的这位大姐的儿子犯了事,大姐想问问张怀民会怎么判。其实希望张怀民高抬贵手。因此还拿了两条烟和两瓶五粮液,现在就在厨房案板上放着。
  张怀民给儿子使个眼色,团团把东西拿出来。那位大姐见状一下子泪如雨下。张怀民忙说:“我还没说完。我们只负责查案整理证据。检察院起诉,法院审理,你去找回头接收案子的检察官和刑庭的法官。”
  “那你这边?”
  张怀民:“这边你找也是白找。缺少证据检察院会打回来让我们补齐。再说了,除了我们办案人员,还有痕检人员,就算我假装没看见,他们也会把证据补齐。”
  那位大姐不禁问:“没有别的办法?”
  张怀民看看烟和酒,估计她家有钱:“这个节骨眼上你找检
  察官或法院可能也没用。不如找受害人家属,多给些补偿,把受害者家属照顾好,看看能不能让受害人家属出谅解书。”
  杨妈没听懂:“谅解书有什么用?”
  张怀民:“减轻刑罚。比如,我打个比方,如果是死刑,有了家属的谅解书可能判死缓,缓刑期间表现良好,有立功表现,有机会改判无期,再立功,可能二十年就出来了。”
  那位大姐眼中一亮,像是看到希望,顿时急得想立刻回家。张怀民让她把东西带上。大姐连连摇头。杨妈接过去,说别让张队为难。
  苏笑笑送二人出去。
  张怀民把锅里的饭菜拿出来,听到脚步声,朝外看去:“怎么找到我这里?”
  “我也奇怪。你只是个副队长,上面有分局局长和老队长,再不济还有成队。”苏笑笑进来。
  团团:“是不是杨一名的妈妈跟她说过爸爸是刑警队的?”
  苏笑笑摇头:“她不像这种人。我猜分局局长走不通,老队长明年退休,不想晚节不保,成队一心忙经济,不想管这事,就想找你,查咱家情况的时候查到杨家跟咱们认识。对了,她跟一名妈妈是同事。”
  团团好奇:“她说她儿子问题不大,是运气不好赶上严打。爸,真的吗?”
  这年头民间枪多,上面也没提出禁枪,张怀民想想怎么解释:“问题不大是指他私造枪支自己收藏。可别人用他的枪伤了人。枪响是大事,我们必须严查就查到他。我刚才没说,他要真是这方面的天才,上面也不舍得把人毙了。”
  苏笑笑:“刚才怎么不说?”
  “万一来个死刑立即执行,回头他们一家不得怪我?”
  苏笑笑点头:“难怪你刚才一直强调立功。”
  张怀民:“希望他母亲能听懂。但今天这事,仅此一次!”
  苏笑笑道:“哪有那么多违法乱纪的。回头我跟爸妈,还有刘家的亲戚说一声,就说你副队升队长的关键期,不能出一点岔子。”
  团团:“我回头也叫朋友跟他们的父母说说。”
  苏笑笑摇摇头:“不用。改天我找一名的妈妈聊聊。”
  然而没等她腾出时间,杨一名的妈先找到苏笑笑。
  正月初八,周日,早饭后把被子拿到院里晾晒,杨一名的妈妈拎着一包吃的进来,左右看看,不见团团,她直接向苏笑笑道歉,前几天给她添麻烦了。
  苏笑笑拍拍被子,请她屋里坐。杨一名的妈坐下就说,那位大姐是她父亲的老同事。年初二听父母说她家儿子出事她就没敢搭话,担心小辈嘴快,被那位大姐知道她认识刑警队的。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苏笑笑宽慰她:“我能理解,低头不见抬头见,找到你跟前,又是人命关天的事,你没法不管。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您就实话告诉他们,张怀民只负责搜集证据,起诉是检察官的事,怎么判是法院的事。”
  “我说了。可她不信。”杨妈苦笑,“走投无路的时候再荒谬的办法都想试试,别说张队还是办案人员。”
  苏笑笑点点头。
  杨一名的妈妈不禁问:“这个时候会判死刑吗?”
  苏笑笑:“死刑执行前有立功表现也能改判。”
  “那么短的时间?”杨妈摇头。
  苏笑笑:“做他擅长的。试试有可能不死。不试就真死了。”
  “也对!”杨妈妈忍不住感叹,“还是有一技之长好。一名要上高中考大学,他要考不上,我就送他学技术。”
  苏笑笑道:“学了几年技术去当兵,兴许能成为兵王。”
  “兵王有什么说法?”
  苏笑笑不清楚这个时期的兵王待遇,不过一想杨一名现在还小,等他成为兵王得二三十年,就说她前世听说的:“退休后能享受副师级待遇吧?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差不多。”
  “那也不错!”杨妈不禁抬高声音。
  苏笑笑点头:“一名十七八岁毕业,学两年技术去当兵刚刚好。”
  杨妈妈一直很担心小儿子,听了这番话,她一直悬着的心落到实处,在苏笑笑家稍作片刻就回家洗衣服刷鞋。
  她前脚走,杨一名和几个同学推着团团进来。苏笑笑把他妈带来的糖拆开一包,一个孩子抓一把。杨一名不客气,另外三个同学不好意思。杨一名见状问:“苏阿姨,这是我妈拿的吧?”
  “你知道?”苏笑笑很意外。
  杨一名点头:“我爸爸早两天骂我妈妈不长脑子。第二天就买两包糖果,叫她给你道歉。我妈干嘛了?”
  “小事。”苏笑笑让他吃糖。
  杨一名撇嘴:“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事?苏团团,去书房教我们数学。”
  苏笑笑让团团拎着暖瓶,让几个半大小子拿杯子。五个少年学到十一点多,各回各家。
  如此过了小半年,团团初中毕业。苏笑笑寻思着明年她大学毕业后没空带孩子玩,而今年因为继续严打,街上的流氓少了,车上的小偷少了,就打算带团团去附近景点玩几天。
  可是她没想到团团要赚钱。
  苏笑笑只能骑车买冰棒。
  卖到八月二十,天气转凉,苏笑笑问妞妞要不要一块去。妞妞过两年大学毕业也没空玩,就跟苏笑笑和团团一起去。
  玩了七天,团团带回来一堆特产,其中一半小玩意给他同学带的。
  这年头中专要考,高中不需要,父母给交学费就能上,所以开学后团团依然跟他四个初中同学同班。
  第90章 事发突然其实应该让他留级。
  上了高中就是大孩子,苏笑笑感觉团团以前的衣服,什么背带裤,带小动物的毛衣,再穿身上就显得幼稚。
  从外面回来苏笑笑整理行李,顺便把这些衣服找出来。
  正好周末,手头上没有多少工作的张怀民不忙,给她打下手。发现春天的毛衣还能穿,毛线没起球也没变硬,他忍不住问:“这就不要了?”
  今年是猪年,也是团团的本命年,去年年底他姑给他织一件红毛衣,毛衣上的小猪还是金色的,看起来喜庆,穿身上更喜庆。
  张怀民喜欢这件衣服,显得团团有精神有活力。
  苏笑笑问:“不觉着幼稚吗?他同学都穿纯色的,他弄一身这样的,哪个女孩子跟他玩啊?”
  “玩——不是,人家都怕孩子早恋,你是巴不得他早恋?”
  苏笑笑瞪他:“说什么呢?我担心他天天跟男孩子玩,以后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相处。”
  “现在想这些——”张怀民摇头,“多余!再说了,他才多大?十二周岁!”
  苏笑笑指着毛衣袖子:“也有点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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