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程诉。”
  整个餐厅都听到了这突兀的声音,程诉目光落在祁知礼身上,外国男人也好奇这是谁。
  “ciel,quiestcemonsieur”(ciel,这位先生是?)
  “c‘estqizhili,lefilsdemmelingetmonnouveaupatron.”(他是祁知礼,凌女士的儿子,也是我的老板。)
  她忽然在这看到祁知礼还有点惊讶,脑子里组织了好几遍措辞去向面前这个外国男人介绍他。
  “votrepatrontes-vousrevenuenchineàcausedecenouveautravail”(你的老板?你回国是因为这份新工作吗?)
  “onpeutdirequeoui.”(可以说是的。)
  “ilsemblequecenouveaupatronesttrèscharmantetvousafaitrenonceràtantd‘offresetretournerfermementenchine.”(看来这位新老板魅力很大,才让你放弃了这么多份offer,如此坚定的回国。)
  魅力很大,是指长得帅吗?听到这句话的程诉蓦的想笑,觉得mathieu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很像是会以貌取人的人吗。
  “cen‘estpasàcausedeluiquej’aidécidéderevenir,etiln‘estpasconsidérécommeunnouveaupatron.jen’aipaschangédeposte.”(并不是因为他我才决定回国,他也不算是我的新老板,我并没有跳槽。)
  叽里咕噜的交谈让祁知礼不明白,他不太听得懂法语,他们聊了些什么让程诉忽然笑了?
  “你们说了什么?”
  程诉凑近祁知礼耳边跟他解释了部分。
  “你好,我是mathieu,ciel的朋友。”
  mathieu才想起被晾在一边的祁知礼,用不流利的中文和祁知礼打招呼。
  出于礼节,祁知礼回了姓名。这场饭局已到尾声,mathieu随后向程诉告别。
  “j‘espèrequevousprendrezsérieusementenconsidérationmaproposition,quemongroupeetmoi-mêmeapprécionsbeaucoup.”(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提议,我和我的团队都非常欣赏你。)
  “jevousremercie.”(谢谢。)
  祁知礼只听见程诉回了一句话,mathieu又抱了她,两个人的脸贴到一起。
  mathieu还没完全离开,祁知礼就把程诉拉到自己身边。
  “他到底是谁啊?你和他很熟吗?怎么又亲又抱的?”
  祁知礼拉着程诉不松手,声音中是急切的询问,周西不是说程诉来见客户吗,她是这样见客户的,在气氛旖旎的法餐厅?
  “mathieu是法国人,贴面礼是法国礼节而已,什么又亲又抱的。”
  只是礼节而已,程诉在法国待的那半年不知道和多少人有过贴面礼,谁会在意这个。
  “你不是到我身边来了吗?怎么还要管欧洲那边的事?”
  “mathieu和画廊的合作早就结束了,来京城是为别的项目,约我是为其他事。”
  还有其他事,私事还是公事?合作都结束了还约程诉,祁知礼忽然警惕起来。
  “所以是什么事?”
  程诉如鲠在喉,没想好怎么回答他。
  她如果说mathieu是来挖她跳槽的,祁知礼会是什么反应?对自己的现任老板说她要去别的公司也太……还是不说了吧。
  “是我不能知道的私事?”
  祁知礼在关于程诉的事上,好像感觉格外敏锐。
  “不算私事。”
  跳槽这种事,应该不算私事吧。
  “那就是公事,我是你老板,有什么公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的一再询问让程诉觉得有点聒噪,实在受不了了。
  “他来挖我跳槽的,祁总满意这个答案吗?”
  程诉扬起的笑简直假到不能再假,却还是维持面上温和,其实有时候她觉得逗一逗这个容易激动和炸毛的小少爷也挺好玩。
  “你要跳槽吗?你不准跳槽!”
  祁知礼在chandelle门口截住程诉去路,牢牢抓住她的手臂。
  “我跳不跳槽祁总说了不算哦,那得看我的意愿。”
  温和的语气说出最有杀伤力的话,祁知礼一下有点慌。
  “不行,当初是谁说会在我身边的?这才三个月,你就要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吗?
  但祁知礼却真像被抛弃的小可怜,就差哭出来了。
  “我有说过我要跳槽吗?mathieu只是挖我,我没答应。我要是答应了现在就和他一起走,买最近的航班飞法国了。”
  “也就是说你会一直在。”
  祁知礼脸上的表情瞬间转阴为晴。
  “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程诉已经在凌淑慎身边待了七年,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能轻易走的。
  “你就要一直在。”
  祁少爷有种莫名倔强在里头。
  “我要亲自送你回去。”
  程诉又坐上了祁知礼那辆
  柯尼塞格的副驾,在这个座椅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她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祁知礼在这强吻她。
  只要想起,程诉就控制不住脸红发热。
  那天也恰好是这个时候,夏日天空被晕染成半透的深蓝色,渗着点粉色霞光,地理上对这样的天色起了个浪漫名字,——蓝调时刻。
  介于永恒与虚无,融所有悲伤和快乐于温柔蓝色中。
  有一瞬间,程诉觉得她和祁知礼的关系很像这天色,处于入夜前,也处于黎明前,不算亲密,又不清不楚。
  蓝调时刻出现的时间很短,那程诉和祁知礼这样的关系又会持续多久呢,没有人知道。
  回秋水长天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程诉陷入思绪困境后出不来,从医院的那个晚上,不,应该从更早,从祁知礼第一次亲她的时候开始,她就陷入了无措,纠结,和心漾的雾团。
  头发被半开车窗吹进的风扰乱,零零散散的掠过她清丽的脸。祁知礼修长的指节贴了上来,拨开头发,也拨开迷雾。
  在餐厅里,冷序南隐晦的说他吃醋了,回想起来,的确有点,他想和程诉亲密接触,但又不喜欢别人和程诉亲密接触,喜欢延伸出的占有欲无解,侵占他全部感官。
  “程诉,你知道贴面礼具体该是怎样吗?”
  “知道啊。”
  但程诉不解,祁知礼好端端的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你教教我,贴面礼该怎么做。”
  “什么?”
  程诉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和mathieu可以贴面礼,和我不可以吗?”
  祁知礼已经解开安全带凑过来了。
  “你自己说的,没人会在意的,只是礼节而已,我也想感受感受法国的礼节。”
  程诉很想说,他又不是法国人,现在也不在法国,感受哪门子的法国礼节。
  可祁知礼就那么盯着她,仿佛今天感受不到这个礼节,就不会放过她了。
  “就像这样。”
  程诉倾身,在他的左脸和右脸各贴了一下。
  “是这样吗?”
  祁知礼摆出一副真认真学的姿态,摹着程诉的动作,对她又做了一遍。
  但不是单纯的贴面,而是他的唇在她的左脸和右脸各亲了一下。
  “不是,不需要真亲的。”
  法国的礼节是不需要真亲的,真亲的是祁知礼对程诉的礼节。
  程诉的脸被唇灼热了,还认真当着指导老师纠正祁知礼的动作。
  “我知道了,是这样。”
  他按程诉讲的,再做了一遍。
  “嗯。”
  回答得很轻,很没底气。
  这哪是什么礼仪指导啊,该叫调情才对,那双桃花眼情丝漾漾,无形的缠在程诉身上。
  祁少爷撩人是有一手的,轻易的就能叫人缴械投降,连程诉都不能例外。
  她见过这双眼里盛着的许多情绪,觉得像此刻一般动情时,最惹人心颤。
  程诉真快招架不住,就要由着他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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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轻车熟路跟回自己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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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时机不到吧,戛然而止的气氛源于一通电话的打扰。
  铃声连续响了三次,祁知礼的目光很恋恋不舍的从程诉身上离开。
  “哥哥哥!你怎么还没把我的行李送回来啊!”
  凌若初清亮的声音穿透听筒,一旁的程诉都能听到。
  她一直知道凌小姐性格活泼,凌淑慎也很喜欢这个侄女,提起她的次数不比祁知礼少。今天虽没见其人,但闻其声也能感受到传言不假。
  “我先回去了,你……去送行李吧。”
  车门锁早就被打开,程诉逃脱得很顺利,祁知礼根本来不及阻止。
  “你那边的女声是谁啊?是我的好嫂嫂吗?”
  凌若初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走。
  “你们俩怎么现在还在一起?是不是有情况?”
  本来,也许,可能,是会有的,但是这通电话直接把人吓跑了。
  祁知礼觉得他就该把手机关掉,接什么电话。
  程诉带着一脸潮红开了房间的灯,空间被暖色的光笼罩,走近窗边向下望,祁知礼的那辆红色跑车还停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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