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苏小小突然想到什么，朗声开口解释道：
“大人，我这花椒无毒！”
“民妇今日曾在市集摆摊售卖，摆摊的摊贩，试吃的路人，甚至是这位山海楼的东家，都曾试吃过。可他们都没有出现中毒症状，这足以说明民妇的东西是没有毒性的。”
县令大人挑眉，虽然对苏小小的辩解不以为然，但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杨志远：
“她说的可是真的？”
杨志文站在一旁，拱手向着堂上的大人行礼，恭敬的回答：
“确实如此。可是大人，我吃的量极少。虽还不到致命的程度，但也不能轻易断言这菜无毒。况且，入口后确实感觉到舌尖有刺麻感......”
堂上的县令大人听到杨志远的话，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确实，若想要达到致死的效果，零星一点可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这情况对于苏小小来说，并不是有利的局面。因为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要如何证明萝卜干是无毒的。
正冥思苦想之际，她的脑中突然涌出一个新的念头。
不对！
她为何要自证？
既然县令和山海楼的东家一致认为自己的东西有问题，那就让对方拿出证据不就好了。
苏小小却不甘示弱的上前，继续说道：
“大人，花椒闭口有毒，开口无毒。”
“若是大人执意认为开口的花椒有毒，那便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若是大人能证明，民妇自然任凭大人处置。”
这......众人皆知有毒的东西，突然让他证明，这怎么证明，难不成拿人来试？
那可不行，他才上任不过三天，哪里能干这种伤了民心的事情。
有了！
县令大人小眼滋溜一转，随后胸有城府的捋了捋胡须，缓缓吩咐道：
“去，找两只鸡来，再准备两碗花椒水。一碗泡上开口花椒，一碗泡闭口花椒，送到堂前。”
“是，大人。”
一旁的衙役得了县令的吩咐，赶忙准备去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只活蹦乱跳的鸡崽子便被逮到了堂前。
都不用县令大人开口，衙役很识时务的将提前备好的花椒水，对准鸡嘴，灌了进去。
不过几息，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就发出惊讶的声音。
“快看，旁边那只羽毛发灰的鸡怕是不行了！”
“是啊是啊，看着好久都不动弹了。你看旁边那只嘴上有斑点的还活蹦乱跳呢，一点儿事都没有呢！”
“嘿！今儿可算涨了见识了。原来这开口的花椒真的没毒。”
看着地上一死一活的鸡和人群里大家的反应，县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县令苦笑。
看样子，还是他了解的太少了。
自己读了半辈子的书，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乡野村妇懂得多。
苏小小见状，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沉了下去，
“大人，这四季豆生的有毒，熟的却无毒。木薯生的有毒，做熟却无毒。还有蚕豆、扁豆也是如此。”
“所以，花椒也是这样。开口为熟且无毒，闭口则生含剧毒。只要分辨得当，正常做饭烧菜也是可以使用的。”
县令和杨志文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苏小小的话。
就连县令的眼底，都带了些许赞赏的意味。
“苏娘子，真的对不住。我家小妹曾经就因为花椒中毒差点没命，我还以为......罢了，是我小题大做，希望不会影响我们之前的契约。”
杨志文走上前，面带愧疚的给苏小小郑重的道歉。
可苏小小并不在意这些，摆摆手：
“这也不怪你，是我忘记解释才会造成这些误会出来。你我的契约自然是继续，放宽心好了。”
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杨志文其实已经做好了对方反悔的准备。却没想到苏小小并不介意自己的行为，反而宽慰
起自己来。
他一时间都显得有些错愕。
当然，苏小小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的。
经过这么一遭，她才晓得这花椒，还没被这些古代人接受呢。
好家伙，那后续想要推广这香辣萝卜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知道这玩意儿是无毒和想要完全的接受它，根本就是两码事。
这个过程显然是要付出很多时间精力。倒不如依托山海楼这个平台，先打开市场后，自己再推出更多新品也容易些。
这次乌龙事件，以县令的惊堂木结束了。
事后，杨志文将五两银子交给苏小小，苏小小也将剩下不多的萝卜干，分给县令和周围看热闹的路人。
“大家来都来了，不如尝尝。这味道要是觉得好，以后可要常去山海楼呀！”
见有吃食，周围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都纷纷上前去接。
毕竟听了这么久的萝卜干、萝卜干的。他们也好奇这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嘿！真是不错呢，果然好吃。”
“是啊是啊，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在山海楼开始售卖呀？”
“明日就有，只要去了统统半价出售，为期三日。大家可要抓紧时间了。”
要不还得是商人路数高，都不用苏小小点明，杨志文几句话便能将胃口吊的足足的。
瞧，还有优惠呢！这谁不心动，真是拉新流量的一把好手。
坛子空的很快，苏小小同杨志文告别后，领着小豆子走了。
而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也跟着苏小小的步伐离开。
第15章 女人，你还真有够疯癫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周兄。”
县令大人一改堂上的严肃，嘴角微笑的朝着故人走去。
“大人说笑了，我现在已经不能姓周了。”
县令大人看着眼前自嘲的杨志文，一时间百感交集，心头思虑万千。
“嗐，瞧我这记性。对对对，你现在是云海楼鼎鼎有名的大东家了。”
县令大人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继续道：
“想当年，你和我可是云海书院策论双绝，要不是当年那件事，你也不会.......罢了，十年弹指一挥间，你看我们现在不也过的挺好的么。”
杨志文低垂着眼，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残缺的手掌藏在身后，
“是啊，日子再怎么难，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县令大人还准备同杨志文再多回忆些往日的同窗情谊，却见到山海楼的掌柜步履匆匆的前来。
“唉哟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小姐...小姐他从云州城游玩回来了，说要见到您。人已经在山海楼等着了，您还是快些去吧！”
明明是初春二月，掌柜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任由汗水从脸庞滑落也不曾擦拭，只是焦急的劝着自家姑爷赶紧回去。
杨志文眉头紧皱，下意识抿紧的唇角，都带着些苍白的颜色。
坏了，她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没来得及多想，同县令大人道别后，匆匆离开。
——
山海楼
砰——
昂贵的骨瓷落地，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来，连带着女人的嘴角，都露出些不易察觉的兴奋。
“继续！”
小厮满脸焦急，但也不得不听女人的吩咐，转而拿起一只鹧鸪斑纹冰裂茶盏来。
啪嗒——
又是一阵清脆的声响落地。
小厮都忍不住有些肉疼了，这掌柜的怎么还没把姑爷请来。
再不来，这位姑奶奶可真就要将山海楼里头最值钱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了。
“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声音一出，女人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嘲讽的笑道：
“过几天？这么好笑的事情，过几天怕是就听不到了。”
杨志文看着一地的碎瓷器，不用猜都知道这疯女人做了些什么，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杨柔，你若是心里有气，对着我发便是了。这些瓷器茶盏都价值不菲，当初收集它们都花了许多功夫，又何必非要砸碎解气。”
“哼，今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杨志文，你明明可以打发那女人了事，却偏偏要告她。折腾来折腾去半天，结果呢？”
杨柔轻蔑的瞥了一眼杨志文，愤愤道：
“说到底，你心里还有那个人的位置，不然也不会因为花椒这么芝麻绿豆点的破事，搞这么一出笑话！”
面对杨柔的质问，杨志文却表现的习以为常，语气暗含挑衅。
“我妹妹因此事差点变成傻儿，在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年你还不习惯么？”
“哦？这话可说错了。”
杨柔从软座上起身，捡起桌上残留的碎瓷片，瓷片紧贴杨志文的脸颊，瞬间一道血痕渗出。她贴近对方的耳边，语气略带威胁的说：
“不是我习惯你，而是你要习惯我。这么多年你的身份、金钱、权利全都仰仗我杨家的鼻息而活。杨志文，你该庆幸你长的不错，不然这富贵的机会就是别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