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苏若锦:……
  世人从来往上爬,从没听谁说过嫌条件好的。
  “低门娶媳,高门嫁女。”她咂摸了下,“尚书府没国公府高吧,那你这算是高娶,怪不得,不符合世俗。”
  “阿锦……”范宴嘉长吁短叹,“你说我该怎么办?”
  “宁国公府已经明着拒绝了?”
  “那倒没有。”范宴嘉说道,“宁国公府媒人放出的风,宁家只找五品以下京官之子。”
  苏若锦一听这话就明白宁国公府什么意思了,作为拥有从龙之功、撑握军队实权的镇国大将军,宁国公已经到达权力巅峰了,如果还跟实权在握的吏部尚书联姻,让皇帝怎么想。
  这不是个恋爱自由的时代。
  苏若锦此刻也只能作个倾听者,什么也帮不了。
  “阿锦,你怎么不吭声?”
  说什么呢?
  苏若锦摊摊手,“那就等明年你考中进士,授个官职,就算你中状元,那也得从七品翰林开始,脱离了你爹的身份,那时你不就是个小京官嘛。”
  讲真的,这个时代,像苏言礼这样脱离家族的几乎没有,那怕乡村里都讲究个家族,范宴嘉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尚书府。
  但……
  范宴嘉突然茅塞顿开,高兴的就差蹦起来,“天啊,阿锦,你的脑袋瓜子怎么这么灵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算安慰帮到忙了?
  范宴嘉愁云密布的来,兴高采烈的回。
  苏若锦:……
  行吧,你觉得帮到了就帮到了吧,她收拾收拾怎么回尉州县了。
  范宴嘉出了苏家就兴奋的写了封信,让人送到了宁宁手中。
  钟宁两家因为钟婉慧的事情闹得乱糟糟,小娘子被钟夫人强行从尉州县带回来了,但她已经不主动进食了,每天要费很多功夫才喂进一点汤水。
  小娘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变干瘪,一个活生生的小娘子转眼之间,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死去。
  宁宁被她姐姐请到府里,让她哄小娘子吃饭。
  可不管她怎么哄,小娘子就跟木头一样,就是不肯吃喝。
  钟夫人就差哭瞎了眼,“阿宁,怎么办……怎么办……我可怜的慧儿,生下来也是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啊,怎么就一场高热烧坏了脑子,怎么现在就……”
  真是哭的肠寸肝断。
  原本活泼可爱脸上时时挂着笑的宁宁,现在心情也很沉重一脸愁容。
  大夫把脉,“钟夫人,小娘子要是再不肯进食,这肚里的内脏怕是要饿坏了,那真是回天乏术了。”
  钟夫人:……
  宁宁也忍不住捂嘴,她跑了出来,站在无人的地方大声痛哭,“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傻了什么也不懂吗,为什么要让阿慧受这情伤之苦,为什么……”
  丫头一直等她哭够了,才提醒道,“姑娘,有信。”
  “谁的?”
  宁宁仍忍不住哭泣。
  丫头道:“不知道。”
  宁宁伸手接过,打开信封,上面写着:苏记铺子见。
  “苏家人约她?”她觉得奇怪,“难道姓上官的有什么话要托苏家人讲?”她抹干眼泪,连忙让丫头跟姐姐讲一声,她先回家了。
  范宴嘉焦急的等在苏记,阿宁会来吗?如果不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心悦于她吗?
  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喜欢他,那……那等会来了,他该怎么说?
  初涉情爱的范宴嘉一时之间想东想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香桂见范小公子在铺子门口走来走去,过来小声问道,“范公子,你在等我们家二娘子吗?”
  第288章 见面 奥灶面
  范宴嘉尴尬的摆了下手,又望向远处,还是没看到心中小娘子到来,脚步游移,不知要进去等,还是算了。
  秋风吹动院中枝头,飘下片片黄叶。
  赵澜坐在沈先生对面,三泰正在回禀文山街笔墨铺前之事,“回主子,那天从早上到晚间,凡是进书店或是停留的人我们都查了,连小叫化子都没有放过,没有可疑人物。”
  “确定?”
  “是的,主子。”
  赵澜皱眉,手指敲击桌面,“不管是颍南郡王赵霖还是谢家五姑娘都查了?”
  “是的。”三泰回道。
  “能把纸条扔到阿锦门前,肯定跟酒楼里的人有关联,查了吗?”
  三泰犹豫了一下,“主子,这可是咱自己的酒楼,里面的人,除了两个洗碗婆子,都是咱们的人,我都一个个问过了,都没有可疑,那两个婆子根本没机会到前堂,更不可能上到二楼客房,但属下还是查了她们,没发现异常。”
  赵澜不语。
  沈先生笑道,“阿泰,除了颍南郡王、谢家五姑娘这两条线,你们是不是按辽夏国探子查的?”
  三泰看了眼主子后才点了下头,“回先生,我是按这个思路查的。”
  “那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沈先生说道,“就是我们没留意到的可能。”
  没留意到?三泰不解,“你的意思是,对我们不利的其它拨人?”
  沈先生点头。
  三泰请罪,“主子,是我的疏忽,属下马上去查。”
  眨眼之间,三泰出去查事。
  赵澜疲惫的伸手揪眉心,“先生,还没姓苟的消息吗?”
  沈先生摇头,“我们的人西到楼兰、南到摩萨、北到边陲、东到辽边,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此人跟消失了一样。”
  “不,我确定他活着,而且,不是在汴京城内,就在这附近。”
  “那我再加强人手。”
  赵澜松开眉心,说道,“最好把我们变成暗,让他变明,这样才能抓到他。”
  让姓苟的由暗变明,就算知道不容易,沈先生也道:“我来安排,能早一天抓到他就早一天抓到他。”
  文山街附近村子某个杂乱无章的草垛处,一个小叫化子窝在掏的草窝洞里,听村里狗叫,悄悄伸出头,看向外面,村子里的农人,不是扛锄下地,就是从田间回来,奔波劳碌。
  他按了按饿得发慌的肚子,抿了抿被风吹干的嘴唇,实在忍不住饥饿,从草窝洞里钻出来,左右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她。
  他从地上抓了把泥巴,再次把自己的小脸抹脏,朝文山去讨饭。
  中午时分,苏记铺子里坐满了人,新上的菌子鸡汤锅吸引了许多顾客来吃饭。鸡是养了一春一夏的三黄鸡,菌子是冯老爹刚从山里运来的新鲜松蘑。
  靠进墙边最安静的一桌旁,坐了一对年轻男女。
  小泥盆里架着碳火,上面放着烧得沽沽冒泡的三黄鸡汤,炉子周围放着切好的松蘑,还有各种配菜,比如菘菜、生菜、鸡毛菜、豆皮、切好片的胡瓜等。
  松蘑在鸡汤内慢慢煮,吸收了肥美的鸡油,松蘑丰腴肥美,一口下去,像是在口中爆汁一般令人过瘾,再来块解腻的菘菜、爽口的胡瓜,简直就是极至享受。
  来时,宁宁愁眉苦脸,几口美食下肚,眉头不知觉舒展开,“要是阿慧吃上一口,保管什么烦恼事都没了。”
  说着说着,刚刚心情好了点的宁宁眼里又充满泪意。
  “阿……阿宁……”看到小娘子伤心难过,范晏嘉手足无措,想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又怕搪突了小娘子,左右为难。
  香桂一直注意这桌小郎君与小娘子,看他们吃的怎么样,要不要替菜,没想到小娘子吃着吃着竟哭了。
  难道是苏记的火锅子不好?不能吧。
  “阿……阿……宁……”范晏嘉夹了块鸡腿给小娘子,“不管什么事,只有先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去解决他。”
  看到鸡腿,想着饿得脱形的侄女,负疚感沉沉,那还有心情吃,反手就把鸡腿夹回到范晏嘉碗里,“你吃吧,我吃不下。”
  “阿宁,你怎么吃不下?”难道因为要嫁的门第低了吗?
  小侄女那样,宁宁那有心思吃得下去,放下筷子,忍不住捂脸哭,“怎么办……怎么办?”
  她低声哭泣,引得其它客人望过来。
  香桂连忙站到过道上,给其它客人上菜,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看到小娘子这么难过,范晏嘉鼓足勇气,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阿宁,等明年春闱我考中进士后就可以到你家提亲了。”
  “那你赶紧……”突然感觉不对劲,宁宁松开手,一脸疑惑的看向他,“晏嘉哥哥,你的意思是你娶我家阿慧?”
  什么阿慧?
  范晏嘉马上反应过来,“不是……不是……我是说娶……娶你。”
  宁宁惊呆了,如果不是因为苏二娘子,她跟范尚书家的小公子根本不熟,因为在农家乐住过一段时间,玩得还不错,可自从回到京城后,他们之间又没啥联系了。
  现在他说什么?
  “你……娶我?”
  一个胆大,一个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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