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以后话本放我那，只准白天看。”
沈青烟边喝着米粥边听着江忱的训诫，乖巧点头应着。
也对，她的世界不就是一个话本吗？作为一个合格的恶毒女配，感情如何得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好男女主的感情催化剂。
吃完早饭，两人上街去置办年货。
“这会儿人多，等下你别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就乱跑。”江忱说着紧紧牵住她的手，生怕她现在就开跑。
“知道了，我跟着哥哥，不乱跑。”沈青烟也笑眯眯地十指相扣住少年的手，结果少年蓦地脸红了。
沈青烟得寸进尺的靠近抱住江忱手臂，直接让人红到耳根子。
“你、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江忱不仅没躲开，反而被女孩子身上的香味熏得脑子也热起来。
“你才怪怪的，一早上了一直在挑我刺，不想带我上街直说。”
“我没有……好了我不说话了，你别生气。”
春联福字红灯笼，糕点炒货糖葫芦，两人买了许多东西，不好拿的就让老板差人送去沈家。
回去后又和仅剩的几个下人一起装点宅子，待到夜晚，红彤彤的灯笼烛光亮起，总算给清冷的宅子带来点喜气。
“再过两年，烟儿就及笄了，我思来想去，不如还是留你在家里。”一家人年夜饭时，母亲提起她的婚事，“就是委屈忱儿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了。”
“母亲，我不委屈。”江忱红着脸道。
沈青烟看着这戏剧性的发展，不得不说这幻境有点东西。
因为她也有想过，如果母亲尚在，说不准她真的会和江忱结为夫妻。
只不过母亲到底是走得太急了，她没有撑过这个冬天。
“我也听母亲的。”这句话似是一个完成的条件，她周身的场景陡然一变，竟然是宾客满座的前厅。
她和江忱身穿大红喜服，正随着一句“夫妻对拜”而躬身。
对面的江忱已经是她熟悉的二十多岁的模样了，高堂上坐着的是依旧健在的母亲，只是有些脂粉也盖不住的憔悴。
新人被簇拥着送入洞房，结发合卺，而后新郎又被众人推搡着出门，直至天黑才得以回房。
江忱没喝多少酒，新婚之夜，他还不想什么都不知道就过去了。
此刻他抱着心爱的人承诺道：“烟儿，我会让你幸福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既然如此，放我离开吧。”沈青烟伸手抚上他的脸，“这个梦的确很美，但我该醒了。”
周围的一切全部静止了，烛火不再跳动，被扬起的窗纱也定格在最高处。
“为什么？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不想留在美梦中的人。”这声音不知来自何处，语气却温柔。
“因为还有人在等我回家，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第15章 沈家遗产哄睡江忱
“终于醒了？我刚准备强行把你唤醒。”李青云手里已经夹着张符纸，看起来确实是打算要贴她身上。
强行将人脱离幻境还是有概率不成功的，能自己醒来最好。
“抱歉抱歉，做了个美梦，实在是想看看结局。”沈青烟笑着起身，这才发现她们已经不在船上了，似乎是在一个村落，但周遭看起来破败，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这村子阴气很重，人也都陷入沉睡中，应该也是和我们方才一样进入了幻境……”李青云因着醒来的早，最开始先去村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村民大都在自家躺着，有一根白色的丝线自他们额头中延伸而出，但后半段是透明的，看不出去往的方向。
“听起来像什么邪术……不然还是先离开这座村子，去附近有人烟的村子打听看看？”
“试过了，出不去。”
“不能吧？化神期的修士会在凡间被困住？”
李青云嗤笑一声道，“你飞到天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青烟不明所以，御剑飞到空中，只是越往上飞，天空的颜色越深，直到她脑袋似是撞在什么结实的屏障上，她才发现，这座村子，其实是在水底。
而浓厚的阴气隔绝开了水，再利用幻术制造出了假的天空和太阳，这才看起来和陆地无异。
若是强行破开，这村子里的人就都活不了了。
沈青烟默默回到地面，打开储物戒找书。
李青云瞧着她吃瘪的样子吐出两个字，“如何？”
沈青烟不语，只一味地翻书。
这任务抓紧做完吧，她想回去见江忱了。
沈青烟将那本《阵法百科大全》翻了个遍，才终于找到一个类似的案例。
他们现在所处的其实是一个用于献祭的祭坛，活人额中牵引出的丝线是为了输送养料，也就是说，这线的尽头必定有出口。
她随便找了一户人家进去，手中掐诀，那丝线就凝结出冰霜，一直顺着朝上凝结，原本透明的部分也有了实质。
有了指引，两人朝着尽头飞去。
果不其然，尽头处笼罩着一团黑气，穿过这里便能离开了。
沈青烟给自己套了个灵气防护罩，一头扎了进去。
即便是如此，暗藏在黑气之中的负面情绪还是钻进她的身体，无数声绝望呐喊攻击着她的耳膜。
忽然间，一段记忆突然在她脑中展开。
记忆的主人还是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名叫桃雨，长得十分可爱，只是家境不太好，幼年丧父，由寡母丽娘带大。
这座被沉水的村落是位于岐江分支上的栖河村，每到雨水丰富的那年都会发生洪涝，水淹田地。
村民大多信奉神明，为了祈盼大雨不再肆虐，每年都会在夏初挑选一名女子献给水神。
可谁家又愿意出这个人呢？于是水神的新娘人选全都落在孤女寡母身上，只要年纪
不是太老的，都会被当贡品投入水中。
三年前，丽娘被村民推举了出去，结果当年还是因暴雨而发大水，栖河村也因此损失惨重。
于是村长做了个决定，将丽娘的女儿桃雨也献祭给水神，以平息神怒。
丽娘因为担忧女儿迟迟没离开凡间去鬼界，只是一缕孤魂的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沉进江水。
那一刻，她的怨气达到顶峰。
在此之后，她的怨气吸引了无数冤魂，将其吞噬，她的力量就会变得强大，甚至能捣毁一艘货船。
“即便是这样，你还要救这些人吗？”又是那个温柔的女声。
沈青烟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还是说道，“你从那些人身上汲取阳寿，此时停手，他们或许还有几年可活，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那女声忽然有了重叠，似是有数人同时开口，“要用他们的命，换我们的命！”
“好……那就算如此，你们为何要害岐江上往来的旅人？”
“自然是要寻一个好些的肉身转生。”
沈青烟听到这个答案稍稍放心，既然是要这些人当容器，那性命暂且不用担忧了。
那团包裹着她的黑气被灵力猛然震退，沈青烟手中指法翻飞，冰罩一样的牢笼瞬间囚住那团差点被震散的黑气，同时大喊一声：“师兄！动手！”
原本隐匿了气息的李青云霎时现身，手中数道符纸打在那冰罩上。
“三昧真火，清邪祓祟，火光照尽，万象清明。”
江水被三昧真火符炸成喷泉，那些聚集起来的阴气被真火烧得一干二净。
沈青烟这才看到许多魂魄瑟缩在一起，长相确实能和记忆中被沉江的女子们对得上号。
“这些鬼魂怎么办？”沈青烟没处理过，鬼界也没认识的人。
“师父在鬼界有认识的鬼修，到时候托那鬼修给黑白无常带个信儿就是。”李青云又朝那群鬼魂打了一个画地为牢符过去，她们就不能乱跑了。
此刻他们是在栖河村的河边，在他们出来的一瞬间，李青云就用移山符将村子移回了原位。
河边确实是有一个小型祭坛，正是用来沉献祭者用的，此刻躺满了先前那趟船上的人。
两人挨个把他们叫醒并且送回沄州城内。
“多谢两位仙师救命之恩！”林曦赫看见儿子和女婿，感激的就要下跪。
李青云一个定身符打过去，林曦赫就动不了了。
“太守大人不必如此，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沈青烟说着解了那定身符，顺带把人扶正了。
“好……那两位仙师定要多留一晚，在下今晚设宴款待。”
沈青烟是不想吃这顿饭，但是李青云想确认那些孤魂被无常带回鬼界，于是便留下了。
席间，林曦赫忽然问起他们的名字，打算日后单独给他们二位修个雕像。
两人都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但还是告知了自己的名字。
“你父亲是不是叫沈知安？”问话的人是太守三弟林曦越，也是从一看见她就盯着瞧她的人，还因此被他夫人偷偷掐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