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小师妹是修真界白月光 第164节

  “念你忠诚待我,我不取你性命。这数千年来你所犯恶行,便用你仅剩的时日,来忏悔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者哭天抢地,懊悔得捶胸顿足,霜翎都不再理会。
  她侧首看向那仍被镇压跪地的玄衫少年,轻声道:“阿星,走了。”
  一旁的魔族立马松开了少年的束缚,星云朗迈出僵硬的步子,仿佛都忘了该如何操控身躯。
  他望着霜翎缓慢走过去,霜翎便安静在原地等他,直到他来到她的身边。
  “魔主……”少年启唇呢喃。
  霜翎略微轻柔了目光,“不必这么叫我。”
  星云朗品味出她神色之中的空洞与凄凉,他低眸看向她怀抱在双臂之中的墨色断刃,心头亦是一酸。
  霜翎垂眸出了会儿神,转身向山外走去,却无意抬眸,望见了山巅一众熟悉的人影。
  她眸光蓦然颤动。
  抿唇挣扎了片刻,她飞跃而上,落在白衣仙尊身前,望着他伤痛空寂的眼,苦涩出声:“师尊……”
  仙尊略微动容,呢喃道:“你究竟是何人……”
  霜翎轻怔,垂面摇了摇头,“我宁愿我只是霜翎。”
  此情此景,无人不心情复杂,只觉这风都是刺辣辣的。
  北辰三凝眉看了眼众人,默默深吸一口气,解开眉头轻声道:“前世为谁,又非六师妹所能选,重要的不过是当下未来,你愿成为哪般人。”
  他拍拍霜翎的肩头,温柔一笑。“总之,先回宗去,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咱们慢慢处置。”
  说完,他又撇头看向遥寄雪,“师尊以为如何?”
  遥寄雪五指轻握,深深看着霜翎。
  “翎儿……”
  霜翎不禁有些心虚,抿着唇不敢抬头。
  仙尊沉寂半晌,旋而长叹一声,像是暗自说服了自己,抬手轻抚少女的额头。
  “你有何打算,不妨同为师说说。”
  “我想寻一清净之处,静静。”霜翎低声道。
  仙尊长睫微颤,“不回宗了么。”
  霜翎缩紧了怀抱的双臂,无意识的动作让遥寄雪心头泛酸。
  “今日不比往昔,魔主一事扩散开去,会给宗门带来麻烦。”
  “……前所未有的麻烦。”
  北辰三心疼叹道:“你又不是不了解祓恶山,宗门怎会在乎这些浮名。”
  “可世人在乎。”
  霜翎缓缓抬起了眼,“若嫉恶如仇的祓恶山,都要包庇魔族之源,世人又怎会对祓恶山抱有期盼……”
  “我宁愿师尊将我逐出宗门了好。”
  遥寄雪眼神微凛,“只要你本心不改,祓恶山又怎会包容不下你。”
  “为师……不愿你独自承担。”
  霜翎动容望着仙尊的眼,莞尔一笑。
  “我只是想寻个清净而已,哪日心情好了,便回去了。况且……师尊师兄,还有诸位,都可随时来看我不是?”
  众人看着霜翎苦涩的模样,心中都不是滋味。
  遥寄雪寂寥许久,终是松开了手。
  “若你意已决,我……不拦你。”
  霜翎笑着点了点头。
  “就此别过吧,免得遭人闲话。”
  说罢,霜翎唤了不远处的星云朗,少年身躯已恢复知觉,纵身跃至她身侧,与她同行。
  刚迈出几步,遥寄雪蓦然上前,“翎儿。”
  霜翎止步,寂然回头望向他。
  仙尊再难维持冷静,清寂的眼眸波光颤动。
  “三千年前,你我之往昔……你可忆起了?”
  霜翎垂了垂目光,云淡风轻地笑道:“一点点。”
  少女与少年远去,祓恶山众人怔忡远望,背后有万千魔族,却惮于魔主之威,无人敢挑起一战。
  “霜翎,你想去哪儿?”星云朗柔和看着霜翎,眉眼满是疲惫。
  霜翎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星云朗暗叹一声,“若只想寻个清净地,我倒有一处可去,只是有些寒凉……”
  “听你的。”霜翎低声应道。
  星云朗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她怕是连他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
  极北之地,玄霄山。
  大雪白茫,天山共色。
  霜翎望着远山稀薄的轮廓,寒风侵薄衣,她未曾在意,只抱紧了怀中断刃,轻轻拂去了上头三两的落雪。
  众山环绕之间,一处清湖坐落其中,湖水并未被冰雪封锁,反而流淌着青绿,好似嵌在皑皑天地间的一汪宝玉,平白增添一分春意。
  “过去我游历四方时,曾到过此地,虽冰雪寒冷,景色却着实美妙,山间拓有洞府,应当是史上某位高人曾居住过,正对湖水,之后便荒废了。”
  “此地渺无人烟,想必是没什么人路过的。”
  星云朗介绍着,带霜翎寻到了那无人的洞府。
  寒凉将他的惫意都驱赶了些,他使术清扫起洞府,霜翎环顾四周,望着空荡的墙壁发呆。
  灰尘片刻便被清扫一空,星云朗吐了口气,道:“我去寻些石材木材,将此地改造一番。”
  正要走,霜翎幽幽出声:“别去了。”
  少年微愣,转身便见霜翎空洞的眸子拾回了一缕微弱的光亮。
  “你伤势未愈,先别去了。”霜翎语气虚弱。
  星云朗抿了抿唇,又见霜翎席地而坐,轻声道:“靠近一点。”
  他不明所以地挪了过去,霜翎抬起右手悬在他额前,一抹光亮自掌心蔓延,温柔包裹住少年的身躯。
  星云朗诧然张大了眸,惊异地发现自己的伤痛正在被抹消,不消片刻,身子便恢复了大半。
  霜翎眉头轻蹙,有些吃力地动了动指尖,喘息一声放下了手。
  “目前只能做到如此了。”
  “不可思议,虽未痊愈,但我已能行动自如了。”
  星云朗诧然握了握自己的手,道:“我并未听说,魔主还有治愈的神通。”
  “所以,这是神女的本事。”
  霜翎木讷说着,垂眸拢了拢了断刃,抱得愈来愈紧。
  “可我医不好他。”
  她低垂头颅,直到面容几乎要埋进双臂中,她冷不丁开始颤抖,呜咽声断续泄出,忽而爆发,嚎啕哭声震落了门外的积雪。
  星云朗愕然僵在原地,忽而也两眼酸涩,他上前轻缓揽过少女的肩头,温柔抚慰,转眼却也涕泗横流,哽咽声凑不出半个字。
  二人沉浸于伤痛,不知过了多久,回神时恍知天色已昏。
  星云朗看了看洞外,叹道:“今日将就一晚,明天再来布置好了。”
  “无妨。”
  霜翎擦拭着红肿发涩的眼,长舒一口气。
  “大哭一场,我也好受了不少。”
  她用恢复清明的眼看向星云朗,“寒凉之地,更易平静心境,谢谢你带我来此。”
  星云朗目光放柔,同样哭红的眼嵌在他这俊俏的脸皮上,显得格外可怜。
  “没什么,想必不出几日,云游君的身份便会在众仙家中戳个稀烂,魔域我是回不得了,除了在你身边,我好似也无处可去了。”
  他耸了耸鼻尖,强作爽快道:“所以,我定是要尽我所能协助你,为了你我,也为了师父。”
  霜翎眼睫忽颤,不禁动容。
  她松开怀抱,断刃安详躺在交叠的掌心。
  她看着它们,低声道:“我仍不愿相信,惊阙便这么消逝了。”
  “惊阙说,我是他的缔造者。”
  “若我是完整的我,我或许便知,该如何拯救他。”
  星云朗讶然张大眸,“你……还并不完整?”
  霜翎:“我拾回了一部分过去的力量与记忆,可那只是一角碎片。我仍不知自己从何诞生,因何而来,我经历完全相悖的两世前生,又是谁人之意。”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眸道:“若在那处刑场中,众魔知晓我并未恢复完全,我能否那般轻易地离开,还未可知。”
  星云朗脸色倏而又复杂起来。
  霜翎沉默片刻,“但至少,我知晓自己有何所求,不该日日消沉了。”
  星云朗坚定点了点头,“你闭关,我便给你护法。之后咱便在山外设下结界,省得什么阿猫阿狗听了风声便来烦扰。”
  霜翎恍惚微笑,好在在她痛苦颓靡之时,有这样一位同道中人陪着她。
  次日天亮,星云朗便去寻来了木石材,还准备自己捣鼓几日,霜翎一出手,空荡的洞府不一会儿便分隔出两间,石床桌椅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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