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开局就嘎 第54节
金沙原共有三个大宗门,分别是鸣沙,长乐,以及穷古。
不过李恒都没听过。
他的地理知识及人文知识的储备量仅限于万仙盟沧澜国。
他回头去看荀心。
荀心想了想,对守山弟子道∶“实不相瞒,昨日初到金风窟时,我们对鸣沙神女与鹿王鸣生之事就已有耳闻,鸣沙神女乃是金沙原一带信奉之主,所行之事皆为大仁大义大善大智,我等敬仰不已,此番亦是有心相助,但贵宗宝地,我等不便贸然插手,不过近日我们尚留在金风窟,若是贵宗需要帮助,可随时传唤。”
说罢,她递了一枚传音符过去。
那弟子接过传音符,确定没有其他阵法之后,便对荀心和李恒二人点点头,问∶“可否告知二位道友师从仙门哪派支脉?”
盛京仙门三将五老,对内不算和睦,对外的名声也是褒贬不一。
荀心道:“武莫将军府。”
那弟子闻言,神色若有所思。
荀心没再多言,与他告辞之后,便回头对李恒说道∶“走吧,在附近宗门看看。”
这附近的,就是长乐窟。
或许沿途能打听到更多有关鹿王的消息。
李恒点头,二人御剑飞出许远之后,他才道∶“看来鸣沙窟如今戒备森严,具体的情况没那么好打听啊。”
荀心点头,道∶“事关神女,想来也是怠慢不得。”
金沙原除了三个最大的仙窟宗门之外,还有许多小宗门,亦或是以部族而居的组织,弟子众多,却能统一将鸣沙神女奉为“窟主”,可见其地位与实力皆不一般。
但如此一来,打听消息倒也方便得多。
长乐窟远在千里之外,倒也不急于一时,二人不再全速赶路,李恒也得了空闲问道:“话说师妹说的九色鹿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
嗯,好听,他还想听。
“自有她的来处,何须多问。”荀心与人结交,从来不问出处,加之她自己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所以从不好奇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对于九色鹿,既然师妹不愿意说,那她便不去好奇,只道∶“她既然想知道结果,那我们只管帮她便是。”
哪知李恒却是忧心忡忡∶“你说这么久了,师妹的修为还是纹丝不动,这可怎么办哦。”
荀心:?
起猛了,听到李恒嫌弃别人修为了?
荀心汗颜∶“比起师妹,我说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修为吧。这要是出来一年半载,回去还是个万年金丹,那你就可以收拾收拾,自己吐口唾沫把自己淹死吧。”
李恒瞪眼∶“……荀心,按理说对于你这种以下犯上的挑衅,我是要拿出一点脾气来教训教训你的,但我是你师兄,所以,我决定原谅你的胡说八道!”
荀心∶“……”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荀心拜入武莫将军府三十余年,至今也只有一个疑惑未解:英明神武的将军,到底看上李恒哪里了?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全速去往长乐窟,而与此同时,鸣沙窟的一处石室中。
守山弟子派人将荀心所给的传音符送去了主窟大殿,并把荀心和李恒的身份也做了明确告知。
“将军府的弟子?”
大殿之上,人数众多,首当其冲的正是鸣沙窟最重要的护法八部。
自从罗帐叛出鸣沙窟之后,神女便受了重伤,无法再维持鸣沙窟的防护大阵。
也是因此,护法八部不得不齐齐到场,合力催动大阵。
而眼下,位于八部之首的江别弦在听到有将军府弟子前来的话,便忍不住开口∶“若是武莫将军愿意出山,或许还能替我们捉了罗帐那叛贼,可将军百年前便已闭门不出,只是两个普通弟子,恐怕来了也是雪上加霜,罗帐的梦道之术已是巅峰,你我如今都未必能直面他的梦道,又何况外宗弟子。”
同为护法八部的司尤则叹道∶“那还真是可惜。”
说着可惜,她脸上却未见可惜之色,又或者是对鸣沙窟的生死存亡,已经没有了希望。
神女一旦陨落,莫说鸣沙窟了,金沙原上所有仙门恐怕都会大大折损。
而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神女,命不久矣。
这或许就是罗帐的目的。
他对神女爱而不得,便要毁了神女所在意的一切。
想到此处,司尤不由侧目,看向远处壁上那一幅色彩有着大面积脱落的画。
画中有一女子,侧身坐于莲花台上,微阖双目,眉长入鬓,上身着赤色绣金丝短衫,下身是同色裤衫配加蓝绿衬裙。
背后,一朵莲花栩栩如生。
细看之下,她的衣裙首饰……就连背上的纹印都是莲花模样,此刻,她在画中,是一足上盘,一足自然垂于莲花台外,一手抵额,低眉侧身,呈冥想之状。
这便是鸣沙神女,烛沙。
她就像是真正的画中人一般。
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过多活泛的情绪,无论何时去看,都是那般……
而此时的烛沙,眉目间除了夹杂着尚未愈合的伤痛带来的憔悴之外,还有无法掩盖的疲惫之色。
在这画中,本还有她的坐骑才对。
奈何鸣生如今本源之力已失,沦为了寻常妖兽,再无法抚平她所受之伤。
江别弦也望向了画中人,神色严肃道∶“据我所知,将军府这一代的弟子,实在是有些平平无奇。烛沙,你不必再为此忧心。”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
忽的,画上有金光掠过,原本浮于画中的烛沙,竟一脚抬起,从画中跨步而出,跃然现世,却脚不沾地。
她身后,七彩的飞天绫,无风自动。
而她垂眸,望向众人,眉目中无悲无喜,只有伤痛与疲惫,缓缓开口,声若古调陈曲,婉转而歌∶“早年,长歧圣君造访鸣沙时,为我们的维护大阵做出了极大的帮助,也因此结下善缘。彼时我便许诺,他日与圣君相关之人若到鸣沙,必将厚待。如今将军弟子前来,我等应当好生款待,已报当年恩情。”
说完,她看向江别弦,问道:“别弦,此事过去不过三百年,你竟已忘记?”
江别弦默然无语。
他自是不可能忘记。
但如今鸣沙窟,早是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他人。
迎着烛沙那毫无波动的眸子,他只能垂头应道∶“我这就去安排。”
他分出一缕元神,出去传话。
烛沙以往外飞去,路过他时,轻声说了句∶“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江别弦不应,只道∶“烛沙,你该知道,你不能再出意外了。”
烛沙平静道∶“鸣生已是道尽途殚的地步,若再不将罗帐寻到夺回鹿王灯,我早晚会随它一同离去……形式刻不容缓,眼下,鸣沙窟需要盟友。”
江别弦眸中神色复杂,似在挣扎着什么,但却没个结果,便只好垂头应道:“是。”
“再者,日后,鸣沙窟还需要能主事的人……我知道你觊觎这位置许久,可……”说到这里,烛沙的目光落在了余下护法身上,但众人却齐齐避开了她的视线,,烛沙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护法八部,七人都不愿选择并支持你,如此,即便是我有心将鸣沙交给你,谁愿服你?一旦我与鸣生陨去,那你应该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
江别弦听着她的话,却是哑然失语,嘴唇翕张好一会儿,才自嘲道∶“原来,在你看来,我所做一切,就只是贪图你这窟主的位置。”
他话音落下,身后护法之一的玄
玉便嗤笑一声:“你贪图的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江别弦转身,对玄玉怒目而瞪。
玄玉微微一笑,转而对烛沙行了一礼:“玄玉升任护法时曾发血誓,此生只为鸣沙与神女而献生命。日后若要玄玉为江别弦驱使,那便请神女走时将玄玉带上,路上还能有个伴。”
“……”江别弦深深地看着玄玉,可因愤怒而不住跳动的眼皮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几乎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咬牙切齿道:“我,从无此意!”
烛沙抬眼看他∶“那,难不成,你也与罗帐一样,还贪图我这个人?”
江别弦闻言表情一变,怒斥出声∶“烛沙!休得胡言!”
鸣沙窟护法八部,所有人都发过心魔大誓,穷尽一生,都将以守护鸣沙,守护神女为己任。
江别弦也是如此。
他自升任护法至今,将近四百年,都在践行他的誓言,从未有过旁的心思,可为何,不断有别的声音传出?
江别弦忍不住回头,目光环视着其余护法,眼中情绪未名。
烛沙却只是垂眸,轻声笑道∶“我想,你看得比罗帐清楚,我纵然有心将自己当做真正的人,但,”她捂着心口∶“这里,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跳动的。”
“……”
江别弦沉默不语,隔了许久,才道:“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再涉险。”
说到这里,他再度沉默,片刻后又继续道:“当初,是我建议你将罗帐收为弟子,是我之过。”
如果此事了结需要代价,他愿意承担所有过错。
烛沙却摇摇头。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
她也好,江别弦也好,也许都是被罗帐算计了。
魔天生诡计多端,虚弱时的求生本能,就是示弱。
他们当初动的恻隐之心,何尝不是魔的天赋神通呢?
她轻叹一声,道:“罢了,我想去看看鸣生。”
“……我与你同去。”
江别弦派弟子前去留荀心和李恒入窟暂居,却没想到会在和烛沙出结界的路上就遇到了正往长乐窟而去的二人。
李恒沿途在问∶“荀心,你说这罗帐会藏在哪里呢?”
“依我看,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荀心道∶“如果我是罗帐,既然已经选择了背叛师门,还剜了鹿神的心,那必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定然还会做点赶尽杀绝的事才肯罢休……邪魔的行事风格,就是不留余地。只是不知道鸣沙窟有没有什么常人不知道的秘境了。”
不远处,江别弦看着二人衣着,说∶“他们好像就是将军府的弟子。”
金沙原不是没有外来修士,但大多都是为了地下遗迹或是灵矿而来。
不过这些资源都分布在固定的区域,并不在前往长乐窟的路上。
江别弦传下消息让将军府弟子入窟修整时,就得到了对方已经朝着长乐窟离去的消息,想来,就是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