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1994 【回村】+【跳海自杀】
  ———委托陆完成———
  第176章
  夜深了,文侪被薛无平使唤着干活回来不久,好容易放空自我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一进门先瞧见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得粽子似的戚檐。
  文侪略微眯起眼——那小子夜夜在他床上搭窝,颇有种要占山为王的架势。他骂过几回,见如何都赶不走,便懒得再赶。
  他赶飞虫也是这样,若是总驱逐不走,便连手也不挥了。
  白花花的棉被中只露了戚檐半点后脑勺,他这是铁了心要赖在文侪床上的意思。文侪板着脸抬了一只脚隔着棉被轻轻踩去戚檐背上,抵着他晃了晃,只说:“躺进去,我也要上|床。”
  闻言,戚檐往内墙蠕动几下,听到文侪爬上来的声音这才乐呵呵地钻出来,把被子分给文侪一半。实话说,他更想睡外侧,这样文侪不会被挤下床去,早上也没法偷偷跑掉不告诉他。
  但是眼下的情况很显然,若他躺在外侧,指不定三更半夜便被文侪踹回自个儿屋去,所以他心满意足地窝在了原处,又用左手支起脸,直勾勾地盯着文侪瞧。
  “这什么?”文侪一面将两个枕头间的黑东西拿起来,一面躺下,“老人机……哪儿来的?”
  戚檐一怔,伸手要将那玩意拿走,却被文侪躲开了:“哥和我玩嘛,老人机有什么好玩的……”
  文侪冷笑一声,将没有密码的手机解锁,只见页面还停在贪吃蛇游戏接口:“猜都猜得到是岑昀给的——你都能玩,我怎么不能玩?”
  听闻游戏激活的轻快声响,戚檐抬眼又瞅了瞅文侪,于是趁他两只手忙着玩游戏,环住了他的腰。他像条甩不开的大蟒蛇,越缠越紧,缠得文侪手一抖,那四方手机屏的贪吃蛇一霎便咬上了自个儿的尾巴。
  文侪放下老人机,在戚檐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松手……”
  “大哥,小弟冷。”戚檐将脑袋埋在文侪的胸膛中,“啊好暖和……哥身上就是香。”
  “我靠,你再不起开,我真动手了?”
  戚檐的头发蹭得文侪颈子痒,叫他心底也莫名其妙的发刺。
  “大哥说笑了,我手臂还疼着呢,怎么能算没动手呢?”戚檐话是这么说着,但自觉那猫很快要炸毛了,于是松开手去,冲文侪笑了笑。
  文侪瞪他:“笑什么?”
  戚檐眨眼:“勾引你。”
  说罢,那双狭长眼更弯了,这样看去倒真像条狐狸。
  “……”文侪把老人机放去床头柜上,躺平来,不看戚檐,“你大哥我不喜欢男人,你勾引错人了。”
  “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费劲勾引?”戚檐又凑近文侪几分,食指戳了戳文侪白皙的脸颊,“亲爱的,漂亮眼睛看向哪儿呢?不要别过脸,好好看着我吧?”
  文侪啧了声:“要你管,我就喜欢平躺睡。”
  “对我动心了?否则为何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戚檐将文侪的一小簇卷发缠在指尖。
  闻言,文侪噌地侧过身,盯住戚檐的眼:“说什么屁话。”
  哎呦,真禁不起激。
  戚檐没忍住乐出声来,被文侪又掐了一把。文侪分明没使劲,那戚檐却嗷嗷叫起来往他身上扑,直喊疼,在文侪意识到那小子只是要藉机揩油后便隔着被子揍了他几拳。
  没想到戚檐却更起劲了,他抽了个枕头便反砸回去。这么一举倏然点着了文侪的好胜心,俩人拿枕头在床上激战到薛无平敲窗警告,这才消停下来。
  见那鬼影还飘在窗外,戚檐喘着气冲窗外喊了声:“哎呦薛爷,抱薛一百进来我俩摸摸,今晚它就和我俩一块睡吧?”
  那鬼默默抱着薛一百飘走了。
  文侪也累了,张口呼气,脑袋陷在软枕里不说话。直到戚檐又开始表白,他这才开口堵了戚檐的情话。
  “你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喜欢男的?我不喜欢。”戚檐拿起文侪的手,说是要比大小,“我的手比哥的要大些呢——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对其他人没什么想法。”
  见文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戚檐的五指一弯,便死死扣住了文侪的手。
  “喂……”
  “别急嘛,我给哥变个魔术。”戚檐笑起来,“名字就叫‘金蝉脱壳’,哥先把自己的五指也弯下来。”
  “你当我傻?”文侪并不吃他那套,“鬼才信你抽得出去,快松手!”
  “嗳、还没开始就喝倒彩怎么行?就试一回嘛!”
  文侪受不得戚檐纠缠,只得乖乖弯指扣住。也是在那一刹,戚檐忽然喊了声抬头。
  “咔嚓——”
  在文侪还在发懵的时候,戚檐已经将老人机拿到了俩人面前。他冲文侪展示了那张两人的合影,文侪当然没笑,戚檐倒是笑得很开心,照片中间是两人牵在一块的手。
  “我靠!戚檐——!”
  文侪踹他一脚,戚檐却只皱着脸说:“我就是想给小昀他做壁纸嘛?借借你‘渭止一中考神’的光。”
  “那你干嘛出镜?”
  “我成绩虽然比不上大哥,但也好歹是光荣榜堂堂正正的校前十。再说了,我和小昀他选科一模一样,我当然能给他好运啊。”
  “所以你特么牵个屁的手?”
  “这叫考神同心,庇佑翻倍。”
  “……”文侪不想搭理他,背身对着戚檐。
  哪曾想戚檐又掰他的肩膀:“哥不是喜欢平躺睡吗?我帮你放平。”
  “你管我,我爱怎么睡怎么睡!”
  戚檐也没再逼他转过来,只贴近他背后,开始絮絮叨叨的讲故事,从高一开学讲到高考毕业。
  文侪也当然没容他自个儿说话,憋了一会便转回去同他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起来。
  青春的记忆于他俩而言说不上有多美好,没有懵懂的爱情,没有肆无忌惮的叛逆,从始至终都带着层灰蒙蒙的底色,乏味的高压学习更说得上叫人筋疲力竭,但俩人毕竟朋友圈相通,回忆一经共享,便总也聊不到头了。
  聊了不知多久,文侪累得睡去了,戚檐替他掖紧被子,硬是盯住他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心满意足地阖眼。
  “文侪,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戚檐轻声在他耳边念。
  “晚安。”
  ***
  早风晃起枝桠,二人昨夜聊得入迷,忘了把窗帘拉上,这会儿秋阳照得外头金叶子熠熠灼灼,直耀得人眼花。
  文侪抬眼时,戚檐的手臂还压在他腰腹上,脑袋则紧抵着他的后背,活像是怕冻的人抱火炉似的把他箍着。
  文侪从桌角摸了岑昀的老人机过来瞧了眼——六点十八。
  他啧了声,清楚自个儿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躺下也睡不着,便要掰开环在腰间的手下床去。
  掰不动。
  他略微眯起眼,正打算使蛮劲,没成想戚檐却委屈又含糊地开了口:“哥,你要去哪儿……你别走,你待着……陪我睡……”
  戚檐咕咕哝哝地说,似乎还不大清醒,吐息一阵平缓,一阵急促。
  那人黑亮的瞳子这会儿都给上眼睑遮了,面上没有常挂的笑,因而皱起眉来显得更是可怜。秋日的早阳打在他面上,叫他将眉压得更低,五官轮廓倒是被那光线勾勒得更为锋锐。
  文侪一面抬手替他挡光,一面鬼使神差地将五指伸进他柔软蓬松的发间轻轻搓弄。
  回过神来时,耳朵已被太阳晒烫了,他于是说:“你睡你的,管我干什么?”
  文侪没再犹豫,只将他的手臂硬生生扯开。恰这时,一阵趿拉拖鞋的响声停在他门外,那抱着三本历史课本的岑昀旋开把手,兴高采烈地探进个脑袋——
  “文哥,戚哥,你俩起了吗?”
  文侪“哎”了声,便理着打卷的发下床。他把窗帘拉上后,这才慢腾腾往外走:“我洗漱去。”
  岑昀大喇喇地坐去床边,只说:“戚哥咋还睡呢?还皱着眉毛。”
  “还早。让他睡吧。”文侪说。
  ***
  文侪洗漱完,方拿毛巾把脸抹净,便见岑昀杵在太阳底下背书。
  “小昀。”文侪拿夹子把毛巾夹去晾衣绳上,“你吃早餐没?”
  岑昀愣了愣,讪讪一笑,摇头说:“没人陪我,我一个人吃不得劲!”
  文侪把手上水抖干净,说:“那好了,我和你一块儿吃。”
  然而文侪说得潇洒,把那老冰箱打开才发现里头根本没什么食材,便问他:“青菜清汤面吃吗?”
  岑昀乐滋滋地在餐桌旁坐着:“哥你做啥我都爱吃!”
  文侪起锅烧水时回头看了岑昀一眼,瞟着他手边的历史书,便问:“今年成绩不大理想?怎么复读了?”
  岑昀挠挠头,笑说:“正常发挥吧,只是没到目标院校。”
  “哦?”文侪取了个碟子,敲进颗鸡蛋,又将碟缓慢浸入锅中水里,让蛋滑进去。如此循环放进四颗,才合上锅盖关火焖蛋,顺口又问一嘴,“想考去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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