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卡罗伦被迫屈辱地承受了这个吻,重获自由后,毫不犹豫地往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alpha的力气很大,菲舍尔被打得偏过脸去,却还是不依不饶:“自首?”
  “我做得有什么问题?”
  “我这是在自救,赫尔曼。我不骗你,难道我要研究所里被关一辈子吗?看着我的族人被人类世代奴役,看着我的父兄被砍掉头颅毫无尊严,然后浑浑噩噩和你过一辈子吗?”
  “你觉得自己付出了真心,你觉得自己已经很爱我了,就想要我放弃复仇吗?那他们受过的苦算什么?他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被迫繁殖、被迫活动、被迫进食,我不可能不为他们争一个未来。”
  “你总是那么有道理。”卡罗伦嘲弄一笑,轻声道,“难道我就活该吗?史密斯和孟明昭就活该去死吗?”
  菲舍尔疲倦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别在以赛亚的墓前说这种话。你不活该。”
  “只是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身不由己……就这样吧。”
  “以后再见面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呵。”卡罗伦擦掉嘴唇上的血:“好啊。”
  “我等着你。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夜幕降临。
  他一个人在以赛亚的墓前坐了很久,久到连猫咪都提不起叫唤的兴趣了,他还在那儿。
  今夜过后,真正的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卡罗伦的手指轻轻抚过墓碑上刻着的名字——以赛亚·冯·菲舍尔。
  指尖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仿佛在提醒他,曾经鲜活的生命已经永远沉睡在这片土地下。
  风渐渐变得刺骨,夜色如墨般浓稠,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微光。
  菲舍尔站在高楼上,俯视脚下的城市。
  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一枚戒指,那是他们结婚时的婚戒,卡罗伦亲自挑的。
  尽管他们已经分道扬镳,尽管他们之间的仇恨早已深不可测,但他依旧无法完全割舍那段过往,谁也不能。
  “无论生老病死,永远在一起……”他低声背着曾经的婚礼誓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战争已经无法避免。
  他要为了自己的族人走那最后一步。
  或许这就是命运。
  菲舍尔自嘲地笑了笑,将戒指紧紧攥在手心。
  “原初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在他身后,一名手下恭敬地汇报道。
  菲舍尔挥手:“去吧。”
  他们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夜幕下的城市依旧灯火璀璨。
  可在这璀璨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黑暗与阴谋。谁也无法预料,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第36章
  第二天, 许襄安难得战胜起床气,早起了半小时,躺在床上和助理发消息。
  [伤心星期八]:煤老板最近怎么样
  [伤心星期八]:没进我房间捣乱吧?
  [温岭]:没。
  [温岭]:孩子好着呢, 一天三顿比我还丰富,就是不爱喝水。
  [温岭]:[图片]
  照片里,小猫肚子吃得圆鼓鼓的, 躺在沙发上,高冷地睨着镜头。
  不论外界风风雨雨,它浑然不觉。
  “躺那么舒服啊,你替我去给它屁股一巴掌?”许襄安坏心眼, 笑着给温岭发了一条语音。
  温岭说好。
  “在干什么?”谢霄从浴室里出来,一手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一手握着手机。
  许襄安回头, 在床上翻了个身,将猫咪的照片举到他面前:“在看你儿子。”
  “胖了。”谢霄面无表情地评价道, 耳廓上却藏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许襄安皱眉:“你早上洗澡干嘛?”
  “……想洗就洗了。”谢霄的语气有些生硬,眼神有些躲闪, 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许襄安挑了挑眉,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哦…是吗?”他拖长了音调, 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谢霄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 将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 走到床边给手机充电。
  他的头发没仔细擦干,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打湿了他白色的t恤。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看着床上的omega,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倒是你,刚起床就刷手机,不怕眼睛疼?”
  才不会疼。许襄安撇了撇嘴。
  怀里的手机一震,温岭又发来了一条照片。
  这回,煤老板眯着眼睛,享受日光浴,尾巴轻轻晃动着,显得格外惬意。
  看来屁股挨了一巴掌,这家伙也还是不愿意去运动。
  “你儿子好悠闲啊。”许襄安感叹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如果我也是一只猫就好了,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用操心。”
  谢霄低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你现在转经济学回去当少爷还来得及,顶多挨吴教官两顿打,不亏。”这或许是目前逃离纷争的最好办法。
  家财万贯,闲散一生。
  许襄安闻言,却只是懒懒地骂了声:“滚。”心中并无触动。
  “如果我是一只猫,我就咬死你,把你的衣服全咬坏。”
  “坏猫。”谢霄客观评价道。
  许襄安伸手想去揍他,正好安尤娜的电话打进来,救了谢霄的脸蛋一命。
  “早安,我到了。”安尤娜爽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这片土地上生长的人们似乎都这样,热情、爽朗,大大方方地交朋友。
  许襄安笑了笑:“早,等我十分钟。”
  “好。”
  十分钟后,许襄安收拾好自己,换了件厚实的灰色大衣,就要往门外走。
  谢霄扯住他的衣角,递给他一条围巾:“拿着,外面冷。”
  许襄安低头看了看那条围巾。
  深棕色,和他身上的大衣还算搭。
  于是他接过围巾,随意绕在脖子上,嘴角微微上扬:“知道了。”
  谢霄轻轻“嗯”了一声。
  -
  空旷的酒店大堂里,安尤娜一边等人,一边跟前台的小姐搭话。
  她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眼神却时不时瞟向电梯的方向。
  前台小姐是个年轻的女孩,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偶尔回应安尤娜几句,但显然心思并不在聊天上。
  “你们这儿最近是不是少了点客人?”安尤娜随口问道。
  “是啊,都怪3601那几个小孩,不会这样也好,我能闲几天。”前台小姐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抱怨道。
  安尤娜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电梯“叮”的一声响了。
  她缓缓转过头,就看到许襄安和谢霄从电梯里走出来,omega的脖子上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深棕色的围巾,整个人随意又慵懒,一点儿也没有“医生”的样子。
  安尤娜笑着迎上去,顺手把喝完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里,“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再磨蹭一会儿呢。”
  许襄安抬手整理了一下围巾,调侃道:“已经很快了,再快我就要飞出来了。”
  安尤娜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脖子上的围巾上停留,笑着说:“围巾不错,挺适合你的。”
  许襄安闻言看了谢霄一眼:“走吧。”
  安尤娜“唔”了声:“先去吃个早餐,饿死我了。”
  三人走出酒店,冷风扑面而来,像是大自然的怒吼。脚下的积雪也不甘示弱,发出“沙沙 沙沙”的声响。
  街道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枝头挂着几片残雪,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给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生气。
  安尤娜带他们走进一家小饭馆。
  这里的装潢比起上次的中餐馆要差得远,水蒸气源源不断地从半开放式的厨房里冒出来,跑到车水马龙的大路上去,里间的木桌陶椅也满是岁月的痕迹,不过干净。
  许襄安奇怪,像安尤娜这样身居高位的人,为什么会光顾这样嘈杂的场所。
  下一秒,安尤娜就笑着转过身问:“这家的早点是墨尔西最好吃的,尝尝?”
  许襄安只得说:“好。”
  正好他吃腻了流水线般的干巴面包、干巴薄饼,尝尝异族风味也未尝不可。
  安尤娜对这家店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寒冬稀薄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给这略显陈旧的小店增添了几分暖意。
  “老板,老样子,三份。”安尤娜冲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清脆。
  “好嘞!”
  厨房里传来一声含糊的回应,随即是锅铲碰撞的声响,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店里人不多,客人都是附近的居民,三三两两地坐着,欢声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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