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岑涔原本瑟瑟缩缩,直到听到三皇子熟悉的嗓音,才讷讷地抬起头。
  这一抬,就看见了人群中央的三皇子,和他身后长身玉立的李景元。
  岑涔好像猜到了什么,但仍不甘心地问了出来,“什么点心?”
  “还能有什么点心,老五送给心斋的点心,老五亲手做的点心!”
  不等岑涔回答,三皇子围着岑涔,眯着眼睛,来回踱步,接着道,
  “嗷——,我知道了”,他伸着手指指了指岑涔,“你暗恋老五,嫉妒心斋,所以偷偷把老五给心斋的点心毁了!我早就发现你对老五不对劲了,你好歹毒的心啊!”
  这可真误会岑涔了,“不是我,我根本没见着点心,我刚来,我太饿了来找点汤喝,你别血口喷人!”
  “呵,我血口喷人?”
  岑涔试图甩开按着他肩的侍卫,但失败,于是只能继续被按着,没气势地回话,“对,你有什么证据?我行的端坐的正,我刚来。”
  三皇子嗤笑一声,转身走向李景元,戏谑、慵懒、胜券在握地朝他开口,“来吧,我的证人。”
  在岑涔视线中,李景元优雅、高贵地走到他的身边,眼神里充满厌恶,“只有你知道酥在哪,下午,你向我保证过的。”
  -
  “你在做什么呀?”
  “酥”
  “做酥干什么呀?”
  “送人。你不许说出去。”
  “好的,我不会说的,你信我。”
  “我信你。”
  第14章
  -
  次日,天昏昏沉沉、灰蒙蒙的,似风雨欲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清早,夫子未至,学生三三两两聚成堆,眼神时不时瞥向被两张空座位夹着的岑涔。
  “啊?他喜欢五皇子?”
  “对啊,我也才听说,乡巴佬怎么配啊。”
  “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左右瞥两眼,趴在同伴耳边道,“昨夜,宫里传出来的”,又偷偷瞥了眼扣手指的岑涔,“说是,他,偷吃五皇子的酥。”
  金胜意远远瞧见两人扒耳朵,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可恶,居然不带本小姐o(?^`)o
  于是偷偷溜到了两人身后,再偷偷听了一耳。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她一时没控制住嗓音,“一个酥而已,吃了就吃了呗,五殿下也忒小气了。”
  那两人忙去捂她嘴,谁知金胜意反倒嚷嚷,“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嘀咕人还不让我说了?!”
  此事在崇仁馆已是人尽皆知,只是没人敢抬到明面上而已,却有一人不怕。
  少年一身白衣,手拿折扇,此时缓缓走向人群中央,“大家别吵了,我来说两句公道话。”
  人群安静下来,只听那少年朗声道,“我也就纳闷了,乡下土猪怎么会毁人糕点,他哪认得这些东西。”
  “但若有个原因,这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小土猪啊,他暗恋五殿下,但众所周知,五殿下心系心斋啊,此生非心斋不娶,这不,最近听说心斋爱吃酥,专门查阅典籍亲手配置,就为了给心斋一份独一无二的酥。”
  “谁知,殿下在膳房试验时,被这小土猪撞见了,小土猪还专门问了那是什么,殿下说,他当时就眼冒金光,怕小土猪偷偷糟蹋了酥,殿下还专门让他保证过,谁知,这土猪不止心思歹毒,特地毁了殿下精心准备的酥饼,竟还是个失信之人!”
  白衣少年连枫冷冷瞪了岑涔一眼,丢下一句“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后,趾高气昂地离开了人群。
  刚巧,夫子此时入了馆,见众人聚成堆悠闲懒散,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教棍就是吼,“干什么呢!都不用早读了!”
  -
  午间,乌云笼罩天空,仍未散开。
  蒋风逸、易兰之扭扭打打,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相互嫌弃地走进学堂,再相互瞪一眼,各自入座。
  岑涔坐在位置,刚想戳戳蒋风逸的背,敲敲易兰之的桌子,只是手还未抬起,两人就或转身,或往前趴地来找自己了。
  易兰之气鼓鼓地问,“你怎么回事,他们这样诬蔑你你都不解释。”
  岑涔叹了口气,闷闷道,“我解释了,我早上一小坨人一小坨人地说,但没人信我。”
  蒋风逸,“就该给他们两拳。”
  易兰之朝蒋风逸翻了个白眼,对岑涔大声嘀嘀咕咕,“就是他就是他,昨晚非拉着我喝酒,害我起晚了。”
  呦呵,缺斤少两?
  蒋风逸又蒋岑涔拽到自己身边,附耳大声道,“是他,昨晚说想喝酒。喝醉了还发酒疯,赖着我的床不放。”
  “你少说两句,就你话多”,易兰之又扭头问岑涔,“你说,你和李景元到底怎么回事。”
  岑涔默默拭了把汗,幸好这两人没吵起来,“我昨晚实在太饿了,没忍住就……”
  闻此,蒋风逸瞪大眼,压低嗓子用气音道,“什么?!真是你干的?!怪就怪那酥出现的不及时,谁让李景元放那儿的,他活该!”
  岑涔刚想继续开口,话还没出来就被打断了。
  易兰之,“对!就怪他,他活该!”
  岑涔赶忙倾身去捂他俩的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是说,我太饿了,去膳房找汤喝,找汤喝!(°ヘ°)”
  “但我刚进去,还没看几个锅呢,就突然被一行人包围了,一口咬定那糕点是我毁的。”
  “五皇子也在,他怎么不信我呢。”
  岑涔松开手,朝他俩衣服上蹭了蹭口水,“你们可以说了。”
  易兰之,“我觉得,这是有计谋的。”
  蒋风逸,“昨夜淑贵妃分明是想拉拢岑郡公,她名下只有一个五皇子,说不通呀,你爹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李景元没理由得罪你啊。”
  易兰之垂头凝思,“是这样的,他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昨晚还有谁?”
  “三皇子。”
  易兰之,“他是个蠢的。”
  蒋风逸、岑涔忙捂住他的嘴,异口同声道,“你不要命了。”
  “乖乖,什么话都敢说”,蒋风逸没忍住补了一句。
  岑涔好像捕捉到了什么,眼神蹭地一下亮了,双手捂嘴,作惊讶表情,眼神在蒋风逸、易兰之之间逡巡,“你们……,你们什么关系,昨晚不会是……”,就差把哇塞放脸上了。
  下面上演大剧,蒋、易暴打岑涔。
  “错了错了!我错啦啦啦。”(? o ? )
  “好了好了,三皇子是个蠢的,被李景元利用了。所以策划这一切的,应该就是李景元。还有一点,宫里的事怎么这么快就传了出来?只一夜,学堂里就传开了,这不正常”,易兰之先一步回归正题。
  岑涔补充道,“但为什么背后推手一定是李景元呢?万一他也被利用了呢,关键是,我和他无冤无仇的,我爹还能帮他,他没理由这样对我。”
  蒋风逸听的云里雾里,易兰之的话他虽插不上嘴,但岑涔的话,他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又在维护李景元,他无语地看着岑涔,“恋爱脑僵尸都不吃。”
  易、岑:?
  岑涔,“这是什么?又是话本里的?”
  蒋风逸,“嗯,夸你的。”
  岑涔害羞,“谢谢~”>?o
  拉住话题的又是易兰之,“背后推手不一定是他,但大概率是他,我猜的。别看这小子面上木头,实则心眼多着呢,不像个好人,谁知道又在憋什么坏点子,我估计,他连对顾心斋都是假的。”
  不等旁人说话,易兰之又接着道,“那女的也蔫坏,装的光风霁月跟个天上仙似的,背地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天天偷看你”,说完,瞥了眼顾心斋,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
  岑涔、蒋风逸已惊掉下巴。
  “乖乖,你咋恁聪明⊙▽⊙。”
  -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
  岑涔向后转身,犹豫地开口,“易小兰,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你去问问李景元?”
  “你怎么知道?”
  “你一节课叹十八次气。想去就去,问问也好。”
  岑涔走后,蒋风逸扭头,问易兰之,“为什么问问也好?”
  蒋风逸是真想不通,万一真如易兰之所想,那不是伤了岑小涔是心吗?但万一背后推手不是李景元,但他信了谣言,那不是更伤岑涔的心吗?万一李日……
  “让他死心”,简简单单四个字,切断了蒋风逸的思绪。
  “愺!”,蒋风逸抱头懊悔,“我输了——”。
  易兰之:?,又跟话本上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
  -
  后院假山上、小亭中。
  暖暖的阳光刺破云层,空气中有水汽跳动,叶片翠绿,雨滴于其上凝结,世界亮闪、刺眼,万物被镶上银边。
  那个微微泛黄的下午,若隔了一世光阴流水,再也回不去了。
  “你叫我来做什么?”,李景元背对着岑涔,不欲与其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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