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变态啊!!!岑涔当即就想尖叫。
  他也确实朝那男鬼尖叫了,直到男鬼别开了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暴露了。
  好险好险。
  于是岑涔赶忙找补,冲车外的季云澜大喊,“季姐!房车里有虫子啊!”
  对,岑涔表示自己看的不是男鬼,而是他背后一闪而过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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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男鬼在房车门口守着,果然,守到了从隔壁房车来的梁城。又是这个梁城。
  那瞥向凉城的目光,森寒、嘲讽,里面满是鄙夷与不信任。此人绝非善类。
  果然,梁城动作了,他扭身朝岑涔的房车大喊,“岑老师,能脱的下来吗?要不要我帮你?”
  好一招毁人名誉。
  瞧那贼眉鼠眼小人得志的样子。
  男鬼回头,果然,周围听到这话的工作人员,或捂嘴偷笑,或窃窃私语。
  卑鄙。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男鬼转身转身,岑涔已换上属于这个时代的服饰,这应该叫......叫,体雪和牛奶裤。
  岑涔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其实男鬼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要叫体雪和牛奶裤,他觉得这名字很怪,但转念一想又想开了,这个时代什么不怪?一处有一处的特点罢了,外来者觉得怪,土著却习以为常。
  男鬼乜了眼梁城,梁城也穿这种白体雪。
  装。
  还没等男鬼嘀咕完,岑涔就开始往前走,还摆摆手招呼着梁城,“走,午饭。”
  梁城又想从后面揽住岑涔,但刚贴上去就又被推掉了,岑涔嫌弃地瞥他一眼,“大夏天的,不嫌热”,又挤着眼自暴自弃般地摇摇头,“不贴不贴”。说完,瞄了眼黑气骤升又骤减的男鬼。好险。
  好乖。
  “好吧~”,梁城失落,但仍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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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组有个大大的杂物间,说是杂物间,其实是杂物杂事两用,也是给小演员化妆、临时休息的地方。
  岑涔前些年凭一部古风仙侠剧打响了名声,但在此之前,他也是从小龙套、小演员一步步爬上来的,其间的苦与汗、怨与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能在这里的人都是一样的,没背景没资本,有的只是对演艺事业的一腔热血,但又有多少人能熬出头呢,全是命。岑涔午饭一直是在这里和大家一起解决,对外就说是在房车里一个人吃没意思。
  中间有张不大不小的塑料折叠桌,此刻同事李欢欢等人已经围坐起来,一人一份白皮盒饭。
  岑涔进门,视线晃荡到杂物堆里看看小凳子,又晃到同事身边,“哟,今天什么菜啊都吃这么香。来来来给我和梁城点位置。”
  李欢欢扒拉两口饭笑嘻嘻回嘴,“可不嘛,山珍海味,两位老师快吃”。
  说着,伸手递了份给旁边的梁城,暗戳戳朝梁城挤眼,眼神在他和岑涔间来回穿梭。
  男鬼抱臂站在一旁,无语地瞧着两人眉来眼去,他几次欲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几次咽了回去,一是你你你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二是说了也没人能听见。
  然后男鬼就看到,梁城接过盒饭走到搬凳子的岑涔身后,岑涔好不容易找到个不瘸腿的小凳,一转身,我滴天,一只巨爪抓着一盒盒饭横于眼前,吓岑涔一跳。他第一眼还以为是什么史前巨物、噩梦成真了呢。
  像个被惊着的小猫,男鬼被可爱的低头偷笑,周身黑气化为颤抖的波浪状。
  至于梁城?实在可恶,故意装纯,让岑涔放下警惕,当诛。
  男鬼不禁冷笑出声,对着梁城的凳子悄无声息地一踹。
  “你在笑什么”,清脆嗓音入耳,如山涧溪水滋养人心,而男鬼却一愣,忙抬头望向岑涔,那一瞬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他不会看到了吧?难道国师在骗朕......,他考量国师该有的结局。
  但只见梁城单手挠挠头道,“给你的盒饭”,话语间是少年的害羞。而岑涔的视线,也一直在梁城身上。
  “谢谢啊,你先帮我放桌子上吧”,梁城闻言,把岑涔的盒饭放在了自己位置旁边。
  岑涔搬了两张凳子,把梁城的往旁边挪了挪。再坐到其中一张上面,中间空出一张。
  大家也习惯了,岑老师这是怕又有人过来,本来大家就很累了,来了这凳子可以直接坐,不用再去找,虽然一直没什么人再来。
  男鬼顺理成章地坐到了空凳子上,没管旁边一屁股坐空,摔的哎呦一声,又去重新找凳子的梁城。
  他默默往岑涔那一瞅,再顺理成章地看到了今日份“山珍海味”。
  豆芽青菜豆腐加几片不够塞牙的薄肉。
  一个“山珍海味”。
  就这样,岑涔斯斯文文地吃,男鬼撑手安安静静地看。
  岑涔:这饭吃的一点也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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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下午还有戏,岑涔吃完饭就回房车休息了。
  岑涔一想到下场戏就想笑,野人皇帝火辣辣,狗腿太监狠狠爱。
  第3章
  “《朕的白月光》,十镜一场,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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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栖于埘,牛羊下来,日之夕矣,漫天橘黄,随着日落西山,天幕由深红渐变到橘黄再与无边的灰蓝暮霭相接,岑家村的上空飘起袅袅炊烟,徐徐腾空与漫天云霞相融,相融。
  岑涔一家围坐旧木方桌,桌上摆两道家常素菜,个个捧着碗大快朵颐,其乐融融。
  “涔儿今日功课如何?”
  “好的呢,夫子说的我都能听懂。”
  “光听懂可不行,今天讲了哪本书,大伯考考你”,李大伯说完,又赶紧扒拉两口碗里的饭。
  岑涔刚要回答,小木门就“咚咚咚”几下,再配合一声尖锐的“开门~”。
  枉岑大海朱春梅活了三四十年也没听过这等声音,但不难猜测,世间嗓音阴柔刺耳不男不女之人,除宫里来的还能有谁?两人面面相觑,朱春梅先慌了起来。
  “大海啊,你犯......犯事了?”朱春梅尾音都在抖。
  岑大海面上冷静,朝妻子摇摇头。
  岑涔垂眸,发现爹的腿要抖出残影了。
  此刻,另一头端坐的大伯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咳咳,先开门吧,许是来找我的”
  岑大海一听这话,嗓门登时拔高几个度,“你说什么?来找你的?”,转眼又道,“俺哩天,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忽然,岑大海脑子提溜一转,“你赶紧找地方藏起来”,说完眼神四下打量,手一指,“那那那,你赶紧躲垛子里去”,说着就要起身拉李大伯。
  李大伯摆摆手,“不是不是,大海你.......”,李大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岑大海拽起来堵了回去,“不是啥啊,你赶紧去躲躲,大哥我信你不是干那种事儿的人”,说着就把李大伯往草垛子拉,李大伯心里满是问号。
  “媳妇儿你愣啥啊赶紧来帮忙,去把草垛子扒开”,岑涔看大家都忙上忙下,自己也不好闲着,欲帮着爹爹一起拽住李大伯。
  李大伯一看,向自己走来的是他的好大侄,顿时像溺水的驴见着路过的人,是希望,是曙光。赶紧伸出前蹄用力扑腾,鬼哭狼嚎,“涔儿啊快救......”,不等驴子哭完,哦不李大伯,不等李大伯哭完,岑涔便三步并一步上前忙捂住他的嘴,并严肃道,“大伯别叫,小声点,被外面的人听到怎么办。”
  此刻,李大伯温暖地陷入了绝望
  “干什么呢还不开门!”
  当刺耳的声音再度袭来,大伯也埋的差不多了,朱春梅赶紧推岑涔他爹去开门。
  一声门阀拉开,岑大海甫一推门就见一膘肥体宽手拿拂尘的红衣老者,老者仪态端方,见他呆住,便拿拂尘轻扫他脸,高傲道,“还不让开~”
  公公躬身进院,身后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岑大海伸头朝门外一瞅,豁!好大的阵仗!夕阳西下,乌泱泱的两队人马往天边赶去,欲与红阳衔接。
  长长长的队里,有乐师、舞狮,队伍中央还夹一火红轿撵,好不气派。
  岑大海似是这时才意识到,事态有点不对,脸上露出探究的表情。
  身后,洪公公甫一到院中便扑通一跪,干脆、利落,激起一大片灰尘,朝四周散去。接着,操着尖细的嗓子,嚎啕大喊,“陛—下—!臣护驾来迟!还请陛下责罚!”喊的好不悲伤,如丧kao仳。
  喊完,洪公公便匍匐不起,嘴里呜咽不断。
  朱春梅一介妇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忙护着岑涔往后躲,却不知自己早被包围起来,向后一退,抵上把冰冷的刀鞘,才意识到身陷囹圄,红梅下意识环抱住岑涔,吓的眼泪哗哗掉。
  岑涔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拿衣袖帮娘擦泪,警惕地看着周围,像随时要突围的野狼。
  红衣胖公公跪半天没听院子里有动静,遂又嚎啕了一遍,“陛—下—!臣护驾来迟!请陛下降罪!”,嚎啕完,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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