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待楚容靠近的那一刻,他将人拉过来,按在腿上,一手紧紧箍着楚容的腰,一手将酒杯递到楚容手中:“喂我。”
  他戏谑又恶劣的盯着楚容:“用嘴喂。”
  怀中人身子明显一僵。
  谢玄讥笑:“你肯为了慕容旻铤而走险,精心谋划,现在让你为了亲弟弟讨我欢心,倒是不肯了?”
  他虽是笑着,眼中却森冷一片。
  楚容脸色变了又变,谢玄不断催促着,他忽然失去耐心,猛地夺过酒杯喝掉,而后又含住楚容的唇,将辛辣冰冷的酒渡了过去。
  他吻的很深,动作粗暴至极,全然不顾从唇齿间溢出的酒液,楚容差点被酒液呛到,谢玄硬是逼着他咽了下去,他贪婪的汲取楚容的味道,那架势像是要将其拆之入腹。
  楚容被呛出了眼泪,眼眸浸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可谢玄却能看到那湿润的眼眸深处所蕴含的愤怒。
  谢玄的手指抚过那修长脆弱的脖颈,在他耳边呢喃道:“我有时候真的想杀了你,杀了你就一了百了,彻底解脱了。可是...我又舍不得。”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为了慕容旻这样对我。”
  不得不承认,他嫉妒慕容旻,嫉妒的快要死掉。他心里那团浓烈的怨恨愈来愈大,搂着楚容的胳膊也越来越紧,整个人疯魔一般。谢玄好像有些神志不清,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最后将脸埋在楚容的脖颈,像是一个深陷泥潭,苦苦挣扎的人,自言自语道。
  “你这么心安理得的伤害我,让我感觉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是不是我做什么,哪怕是做了皇帝,在你心里也比不上他。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容感觉颈下一点凉意,眉间闪过一丝惊讶。
  谢玄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紧紧抱着他。楚容感到那冰凉的泪水浸湿了脖颈,心中的愤怒随着时间和这一点泪水消散,归于平静,最后又升起一点诡异的悲悯愧疚。
  或许是因为谢玄在哭,看上去如此脆弱,又或许是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一个人因为对自己的感情太过浓烈,以至于如此痛苦悲伤,他无法无动于衷。
  楚容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在谢玄背上轻轻拍了拍。
  谢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未察觉到,他不知抱了多久,才抬起头用满是醉意的眼神,盯着楚容。
  “你喜欢我吗?”
  楚容没说话。
  谢玄脸上一抹失望之色:“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他眸中涌上浓浓的绝望和悲伤:“可你连一句骗我的话都不愿意说。”
  谢玄低头贴上他的唇,楚容愣了一下,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直到被压在龙椅上,解开衣衫,楚容被一股冷意惊醒,他猛地制止住谢玄的动作,艰涩道:“别。”
  拾花殿并不大,他透过门窗甚至还可以看见把守的侍卫,有什么动静,外面很容易就能听到。
  谢玄却容不得他拒绝,只一味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很快,龙椅上传来令人难以启齿的声音,那萎靡之声回荡着殿中的每一个角落,久久不散。
  第37章
  拾花殿到底寒气重, 楚容着了凉,回去很快就病了。若不是送饭的小太监及时发现,指不定要烧成什么样呢。
  谢玄说他要是出了事没人侍寝, 派李福泉去太医院请了位太医。
  章淼看着昏睡的楚容,汗颜道:“皇上, 微臣曾说过, 楚大人先前被寒气伤了身体,体质孱弱, 轻易不能着凉。”
  谢玄想起那日在拾花殿疯狂的举动,青着脸道:“朕就问你现在怎么办?”
  “虽有些棘手,但微臣定全力诊治。”章淼惶恐道。
  他边说边偷瞄谢玄的脸色, 自从苏木走后,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每次兰池宫来传太医,都得抽签决定谁去承担皇上的怒火。
  好在谢玄这次并没怎么大动肝火, 只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看着楚容安静的睡颜, 终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将小新子等人又调回兰池宫照顾楚容。
  只是这次他长了教训,若没有必要,不允许任何人和楚容说一句闲话。这个人本事大的很,苏木, 王新, 甚至是燕雪深,都上赶着帮他说话做事。
  谢玄脸色冰冷, 他以前从未意识到楚容蛊惑人心的手段竟这么厉害。
  两个人闭口不提那日拾花殿发生的事,彷佛谢玄从未酒后失态,楚容那时流露的温柔也只是个错觉。
  兰池宫平静的表面下依旧流动着剑拔弩张的暗流。谢玄只要有空就会过来, 他脾气越发差劲,经常一言不合就摔东西,楚容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冷。
  两人大多时候相对无言,谢玄心里的气没消,张口便能气的楚容脸色发白,小新子提心吊胆,总觉得陛下少来几次,大人的病能好的快些。
  谢玄顾忌着楚容尚在病中,有时也想好好说话,可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就会气的牙痒痒,还没来及思考话已到了嘴边:“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少在这装可怜博同情。你见过哪个奴才跟你一样,还要人伺候的?等你病好了,这些人全部都要撤走!”
  楚容冷声道:“我没求你叫他们照顾我。”
  谢玄怒火中烧,他竟然还不领情!
  “楚容,你惹怒了朕,对你有什么好处?”
  正说着,小新子捧着药进来,谢玄高声道:“王新,把药倒了。去问问太医院有没有治吃里扒外的药?朕看这个药倒挺适合他喝。”
  小新子捧着药,进退两难,如今屋内只有他们三人,他下意识向楚容投去求救的目光。
  这一幕刚好落在谢玄眼中。
  他火气更盛,质问道:“你看他干嘛?!”
  小新子慌忙低下头去,谢玄站起身狠狠瞪了楚容一眼,不知道楚容平日是如何收买人心,引得王新一个小太监与他如此亲近。
  谢玄居高临下的看着抖成筛子的太监:“他如今都自身难保,还能管得了你?”
  “把药放下,滚出去!”
  小新子匆忙照做,快步走了出去。
  谢玄转身看向楚容,忽然想起了什么,冷声问道:“你是何时与燕雪深私下见面的?”
  他私下到底背着自己见了多少人,除了燕雪深,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
  楚容看着他阴骛的眼神,莫名想起刚被囚禁时那疯狂的几日。
  “他出发去北地打仗的前一天。”
  “进宫那日?”谢玄语气讥讽,“这么说你知道他要去送死,还特意送他一行?”
  “亏他还死心塌地的帮你求情。你说他若知道你是送他去死的,会不会后悔那日在拾花殿帮你?”
  楚容语气冷淡,别过头道:“我不在乎。”
  “我猜也是。”谢玄阴冷的看着他,带着浓浓的指责埋怨,“因为没有谁比你更无情,更能把别人的真心好意踩在地上,狠狠践踏!”
  楚容脸色白了几分。
  离去前,谢玄恶狠狠道:“别忘喝药,病养好了,朕还等着你侍寝呢!”
  “毕竟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楚容身子僵的如同冰像,冷冷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这日,谢玄上早朝时,王允忽称有事要启奏。
  “准。”
  谢玄并未多想,毕竟这老家伙上了年纪,爱管闲事,整日弹劾这个,整顿那个,他都习惯了。可他没想到,王允接下来的话让他大惊失色。
  “启禀皇上,此乃皇上私事,臣本不欲多管,可为人臣子,就要工尽陈言,以正君听。”王允顿了顿,还是道,“近日臣听了一些宫闱流言,说皇上宠信男子,与太史令楚容纠缠不清,臣听后大为恼怒,所以斗胆请问皇上,此事是否属实?”
  此话如平地惊雷,不仅谢玄,整个朝堂的人都为之色变,惊讶王允竟如此胆大,敢当众质问皇上。
  燕雪深眉头紧锁,往谢玄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回想起那日在拾花殿,两人之间的气氛看着确实有些.....古怪。
  “放肆!”谢玄大喝一声,猛地投下什么东西。
  底下哗啦啦跪倒一片,王允也忙不迭的跪了下去。
  “这种不实之言究竟从何而来?!”
  谢玄显然是气急了,这个王允仗着自己资历深厚,又得先帝宠爱,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朕的面说这种话!”
  “微臣不敢。”王允把头低下去,“只是宫中传言愈盛,臣身在前朝都有所耳闻,如此荒诞之言,恐污陛下圣名。”
  谢玄道:“谁在传这种不实之言,找出来杀了。”
  “怕只怕堵不上悠悠众口。”王允不要命的说道,“楚容在宫中待了快三年,三年间本分安稳,并未有任何不臣之心。臣认为陛下可以放他回宫外的府邸,唯有这样,流言不攻自破。”
  殿中寂静如斯,半晌,谢玄发出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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