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对,他是第一毒医裴梦回亲手教出来的人,怎么能输给一条臭蛇?
他趁机递给裴梦回一个安抚的眼神,仿佛在说:别担心,我可以。
血珠落地洇开,血腥味儿吸引毒蛇蜂拥而上。
观战席的人早已入迷。
“太狠了,佘煙还真是蛇蝎心肠!”
“阮霜白居然避开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啊。”
“可是他的伤口会吸引那些毒蛇,这回完了……”
“太恶心了,不是暗器比拼吗,谁允许放蛇的?”
“也没规定不能啊!”
“要不还是认输吧,否则被咬得体无完肤,好好的小美人多凄惨!”
“救命,我不敢看了……”
阮霜白站起身,深吸口气。
让他认输?白日做梦。
裴梦回教过他各种暗器,唯有飞镖用得比较顺手,一般对手基本都能应对。
可是眼下的形势太过严峻,密密麻麻的毒蛇铺了一地,随时会围剿上来,对面的佘煙虎视眈眈,仿佛马上就会再射出一箭。
用镖不行,太慢。
除非……
裴梦回还教过他一招,难度比寻常招式高出不知多少个层级,稍有不慎就会划伤自己,在练习期间,阮霜白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
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
阮霜白看着面前欲图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掐住手上虎口,耳畔回想起裴梦回的句句指点。
不要把自己当成正在比斗的人,摒弃胜负心,心神合一,以达忘我之境。
出手要干脆、狠厉、从容,目空一切的同时睥睨四方。
磅礴的妖气瞬间释放,阮霜白足尖点虚空,如添双翼飞身而起,凌空中如履平地,衣袂翻飞间,金光乍现。
“接招!”
众人只见阮霜白雪白的长袖一甩,灵力暴动的同时,无数金光暴雨遮天蔽日,金雨倾盆而下——
每根雨丝都是一枚淬毒的金针。
金针铺天盖地降落整座擂台,无数毒蛇被钉死在地,挣扎无望。
佘煙瞪大双眼避无可避,暴雨般的金针扎进他的皮肉,不致命,却如万蚁噬心,痛不堪言!
尖锐的金针在他身上留下数不清的伤口。
最后一轮规定,三炷香内,身上伤口最多的人为输家。
佘煙痛不欲生,挣扎着扭头看向香案,第三炷香已燃至尾端。
他的身体彻底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阮霜白轻轻落地,看着躺倒在地的佘煙:“你输了。”
佘煙抬起愤恨的目光,怎么可能……
不过是一只再弱小不过的兔子……
香燃至最末,胜负已定。
评判长老气沉丹田:“毒术比斗魁首,兔族阮霜白。”
擂台外观战台彻底安静,所有人怔怔无法回神,瞪大眼睛望着擂台,如同被施加了定身咒语。
瞭台之上,众族皇室与长老们瞠目结舌,僵化在原地。
轰——声浪炸开,霎时,全场爆发巨大的惊呼。
有的人认出了阮霜白的招式,疯狂大喊。
“那是毒医裴梦回的独门绝技,暗雨金针!”
第65章
周围的喧哗, 阮霜白充耳不闻,微微抬手,所有金针宛若游龙盘旋半空,转了一圈钻回袖口。
他把一瓶灵药丢到佘煙面前:“这是毒的解药。”
试擂大会不可伤人性命, 因此必须提前给中毒的输家准备解药, 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阮霜白对佘煙没什么好脸色, 毕竟这家伙方才真想杀了自己,救他简直晦气。
佘煙从地上爬起来,一口吞下解药, 抬眸,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愤恨怨毒。
毁了, 全毁了。
唾手可得的妖王之位,彻底毁于一旦。
都怪这只该死的兔子。
若是对方死了多好,佘煙眯起了眼睛。
胜负已定, 阮霜白也没有继续待在擂台上的心情,正欲离开, 胳膊伤口突然一痛,这才想起自己也中了蛇毒。
他扭头对佘煙道:“解药给我。”
佘煙装模作样摸了摸身上, 遗憾道:“方才打斗时把解药弄丢了……”
“我只带了一瓶解药。”
弄丢了?
任是傻子也看得出佘煙是故意的, 解药这种重要的物件怎么可能随便揣在身上,至少得搁在储物器中, 储物法宝可不会把里面的东西漏出来。
佘煙就是故意不想给解药。
他假惺惺安慰道:“别担心, 这蛇毒不致命, 顶多浑身溃烂罢了。”
一听到溃烂二字,阮霜白瞬间炸了。
“你这条毒辣的臭蛇!”
观战席上的妖修们义愤填膺。
“比赛有比赛的规矩,蛇族未免欺人太甚!”
“呸!这种东西活该当不成蛇妖王!”
“蛇族的人呢,滚出来给解药!”
瞭台上, 八皇子阮胜青一把薅住蛇族大长老的头发:“死老头,把解药交出来!”
孔菁菁附和:“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还要耍无赖可是会遗臭万年的,长老莫不是希望日后蛇族遭众妖族嗤笑?”
蛇族大长老咬牙:“那毒药是九殿下炼制的,我确实没有解药!”
大皇子阮玄辉开口:“不如请蛇族各位前辈去劝一劝九殿下,五大妖族本该守望相助,为了一场小小的试擂大会,闹到两族翻脸的地步着实难看。”
“我们如何劝得动九殿下啊……”
蛇族众人开始为难,九皇子佘煙乃是妖王最宠爱的儿子,做事向来我行我素,满身的反骨叛逆,倘若去劝说才是真正的火上浇油。
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阮胜青火冒三丈:“那我就去宰了他,看他有没有解药!”
就在兔族长老们和八皇子准备飞下瞭台时,有人比他们先一步赶到。
深紫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修长凌厉的身影掠过众人头顶,云袖一挥,轻而易举破开了擂台上提前布下的结界,气定神闲落地。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身形颀长,松垮紫袍束银带,衣襟口滚着金线,半散的青丝随风垂落,在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烙印阴影,薄唇微微勾着,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
幽深眸光刺向佘煙,仿佛在看一团死物。
每当裴梦回如此笑的时候,表明他的心情十分不虞,阮霜白深知这一点。
观战席上懵懵的。
“这人谁呀,怎么跑台上去了?”
“好像是阮霜白的男宠,我偷听到的。”
“……这男宠看着境界可不低啊,说笑的吧?”
“难不成是来问佘煙要解药的?”
裴梦回冷笑一声,抬指一枚金针飞入佘煙的胸口,没入皮肉消失不见。
由于被针扎麻了,佘煙没把这根针当回事,竖起眉毛:“你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裴梦回语调凉薄,“重要的是你快要烂了。”
佘煙感到莫名其妙,刚想跟他理论一番,突然间浑身僵直,紧接着一股锥心的疼痛蔓延五脏六腑,低头一瞧,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开始溃烂,从一个个黑点绽放成糜烂的深色曼陀罗。
怎么回事……
佘煙抚摸身体,自己的手也开始散发黑气,慢慢腐烂。
他猛地看向裴梦回,声音嘶哑:“你对我做了什么!”
“放心死不了,每隔五日把身上溃烂的腐肉挖下来就能保住性命,除了痛不欲生,没有任何坏处。”裴梦回淡淡开口。
不会死,却生不如死。
佘煙脸色一片惨白。
哪里来的疯子!
身上的血肉逐渐模糊,溃烂的疼痛如同剥心刺骨,佘煙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双腿已然失去知觉,说话的唇瓣都在抖。
这种毒他从未听说过。
佘煙立马低头道:“我给阮霜白解药,你快解了我身上的毒……”
裴梦回挑眉:“解药不是丢了吗?”
“是、是丢了,但是这毒是我炼的,我可以再炼制一份解药……”
“我凭什么要等你?”
“难道你不想救他吗,你不就是为了阮霜白才给我下毒吗!”佘煙歇斯底里,几乎崩溃,“我可以救他,你快把解药给我!”
裴梦回冷然睨他一眼,转身走向阮霜白,只丢给佘煙一句,我不需要。
佘煙当场愣住。
裴梦回来到阮霜白面前,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枚三彩光晕刻莲纹的丹药,直接塞进了阮霜白的嘴里。
阮霜白乖乖吃下丹药,眉头一皱,裴梦回立马又掏出一颗蜜饯,喂进他的嘴里,动作娴熟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丹药入腹的刹那,阮霜白胳膊上流血的伤口瞬间愈合,毒素一扫而光,脸色都比之前红润几分。
有妖修震惊不已,瞪大眼睛。
“天呐,那是三莲丹,据说能解世上所有蛇毒,价值不下百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