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谢衡绝不以为然,表示自己从未遇到。
  “你才几岁,以后遇到了爱得要死要活的时候,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人生在世无定数,遇见什么样的人都是命中注定,就算遇见了我也会坦然接受。”谢衡绝语气平淡,“反倒是你,看得清自己的真心吗?”
  裴梦回没有回答,直接撵人:“用不着你来教我,赶紧走赶紧走。”
  谢衡绝叮嘱阮霜白:“务必收好功法。”
  “知道啦,我会认真研习的。”
  “再会。”
  谢衡绝长剑出鞘,脚踩飞剑,划开云天而去。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倦鸟纷纷归巢。
  望着干脆离去的背影,阮霜白好奇:“他不是修无情道吗,为何会有合欢宗的功法秘籍?”
  “别被那家伙表面骗了,他从前是合欢宗的弟子,”裴梦回说,“离开合欢宗后加入风蹊剑宗,才改修无情道。”
  “那他还蛮厉害的。”
  “你很欣赏他?”裴梦回语调低了下来。
  阮霜白点点头:“毕竟是从一种极端转向另一种极端,一般人很难做到吧。”
  “的确令人钦佩。”
  裴梦回幽幽睨他一眼:“正堂有灵火炉,去把衣裳烤干。”
  “嗯?”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
  阮霜白不满:“不是说好借我衣裳吗,怎么又要我烤干……”
  “一件衣裳五百灵石。”
  谈灵石多伤感情啊。
  阮霜白反应比较迟钝,好半天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对方是不是因为自己夸谢衡绝而有点不爽?
  也对,自己媳妇儿夸别的男人,正常人都会不开心。
  一声夫君响起,阮霜白把湿漉漉的袖子蹭在男人身上,追问他是不是吃醋了。
  裴梦回留给他半面侧脸,夕阳余晖落在他眼睫,掩去了眼底情绪。晚照为他勾勒出淡淡的金边,只见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并不好听。
  “不要自作多情,小兔子。”
  意料之内的回答,阮霜白唇角翘起来,心想,你就嘴硬吧。
  阮霜白甜甜道:“我还没说完呢,虽然谢衡绝很厉害,但他只能二择一,夫君就不一样啦,既能修医也能修毒,特别特别厉害。”
  “是我心里最厉害的人。”
  某只小兔子倒是很擅长甜言蜜语,裴梦回说:“说两句好话想贿赂我?”
  “求求夫君,给人家一件衣裳蔽体吧。”阮霜白勾了勾他的手指。
  裴梦回眉心跳了跳。
  这话说的暧昧,若是被不明真相的人听见,估摸着会以为裴梦回不给自己道侣衣裳穿,以便随时……
  脸皮逐渐变厚的小兔子,裴梦回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储物镯丢给他,让他自己选一件衣裳穿。
  边挑边往屋里走,储物镯里的衣袍基本都是深色,要么漆黑要么深紫,都不适合阮霜白穿。
  身为一只雪白的小兔子,阮霜白只喜欢浅色衣裳,最好是白色。
  直到进屋,才终于翻找出一件紫藤花色的浅紫衣袍,虽然不是白色,但是上面有淡淡的苍术香,是裴梦回的味道。
  就这件了。
  正打算进卧房换衣裳,结果发现卧房里空空荡荡,没有菱花镜,没有屏风案台,连榻上也没有被子,只有孤零零一个枕头。
  阮霜白想起裴梦回喜欢在树上睡觉的习惯,心里明了,卧房对裴梦回来说可能只是摆设。
  他快速把衣裳换好,低头继续在储物镯翻找东西。
  天昏暗,月色初现。
  皎洁月华笼罩庭院,裴梦回炼完药准备回屋,走在路上有些纳闷,按理说换件衣裳而已,用不了多久,结果这小兔妖一直到天黑都没出现。
  在屋里睡着了?
  透过窗牖看见烛光燃得正盛。
  推开门,焕然一新的屋子呈现在裴梦回眼前。
  卧房正中央放着灵火炉,令人一进屋就能闻到温暖的气息。火光透亮,帷幔束起,床榻上锦被叠在一处,孤单的枕头变成了一对。
  靠窗畔的地方排着书案书架,侧面是五足香几,几上鎏金香炉袅袅生烟。
  除此以外,屏风、妆奁台、玉镜、衣柜,把整个屋子填得满满当当,连脚底都铺满了地毯,踩上去柔软舒适。
  整个屋子透着温馨与安心。
  而阮霜白正站在花瓶旁边插花,银丝若缎,侧颜极妍,身上穿着他的紫藤花衣袍,稍显宽大,故而把腰带束得紧实,衬得纤腰盈盈一握。
  裴梦回自然认得屋里这些东西。
  “你怎么把家具都从储物镯里搬出来了?”
  阮霜白举着一朵小雏菊,眼睛亮晶晶:“我看这些家具在储物镯里都要落灰了,不如摆出来啊。”
  “为何?”裴梦回深深望着他,眼底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因为这样更温馨啊,像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裴梦回眼睫微颤。
  阮霜白凑到他跟前,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问:“我把床榻铺好了,要双修吗?”
  第28章
  轻声软语呢喃在耳畔, 好似一道绳索将思绪捆起来,无法思索。
  “夫君,要双修吗?”阮霜白又问了一遍。
  裴梦回伸手捏住阮霜白的下巴,目不转睛盯着他, 漆黑深邃的瞳眸好似不见底的深渊, 看不透, 摸不清。
  阮霜白乖乖仰着脑袋:“捏得有点……痛。”
  虽然裴梦回不够温柔,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夫君不会伤害自己。
  阮霜白张开手臂去抱, 展开手臂刹那,一股大力把他托了起来, 腰肢被手掌紧扣住,整个人伏在了男人肩头。
  “嗯……”阮霜白闷哼。
  “阮霜白,你自找的。”裴梦回低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他抱着他往前走, 阮霜白双脚悬空有些颤抖,只好用膝盖去夹对方腰腿, 以便牢牢挂在身上。
  胸口相贴,不知是谁的心脏跳动乱作一团。
  窗棂有月华漏进屋内, 皎洁银光洒了满地, 落在床幔纱帐,像是流光的披风同时罩在二人交叠的身影之上。
  每走一步都心跳如雷。
  眼见距离床榻越来越近, 阮霜白咽了咽唾沫, 耳朵尖不知不觉红了大半。
  那本双修宝典他翻看了大半, 比想象中还要惹人脸红心跳,那些繁多的花样和难以启齿的姿势……他要跟裴梦回一一试过吗?
  虽说期待已久,但真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刻,阮霜白紧张到手足无措。
  等一下……裴梦回好像还没看吧。
  “夫君, 你要不要——”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天旋地转,话未说完,阮霜白已经仰躺在了柔软的榻上。
  躺在榻上,阮霜白心跳更加狂乱如麻。
  双目盈盈望向床畔的男人,裴梦回深紫衣袍微微松垮,前襟被阮霜白抓得皱皱巴巴,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线条利落的锁骨,以及微微滚动的喉结。
  他的视线下垂,望向榻上的小兔妖,对视之间,阮霜白从对方的眼底窥见了难得一见的深切欲望。
  靠上床边,俯身下来——
  紧接着,阮霜白的唇瓣被一个炽热的吻堵住。
  与上一回渡气救命不同,这次是货真价实的亲吻。
  起初吻得十分粗.暴,裴梦回的舌尖毫不留情撬开阮霜白的齿关,长驱直入,不容一丝拒绝,强势且霸道,弄得阮霜白呼吸不畅,只能呜咽着默默承受。
  细白的腕子被按住,反扣在床面,无可挣脱。
  急促的呼吸回荡在寂静的卧房,伴随着中央灵火炉的燃烧声,水声与火苗跳跃声相交织。
  很快,阮霜白眼角被逼出了晶莹的泪花,打湿了纤细的睫毛,随着眼睫轻颤,泪珠滑落颊面,留下旖旎的水痕。
  “唔……”
  纵然被吻得浑身无力,阮霜白仍旧乖乖巧巧伸出双臂,试图环住对方的脖颈。
  乖得不像话。
  裴梦回察觉到身下人的颤抖,缓缓分开了一些,转变为轻风细雨的碎吻,安抚一般啄着他的唇角。
  细吻很舒服,阮霜白眯起了眼睛,安心感受着,脸颊漫上绯色红晕。
  纠缠迷离中,阮霜白逐渐沉沦,直到裴梦回停止亲吻,他还不满足地追上去,睁开双眸,露出嗔怪的神情。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不亲啦?
  裴梦回用指腹一寸一寸抚摸他的脸颊,从耳后到泛红的颧骨,再到微肿的唇瓣和漂亮的下颌,如同在擦拭一件珍宝。
  阮霜白心里默默想,其实裴梦回偶尔也挺温柔的。
  这种温柔不是肤浅的表象,而是需要用心去品味的东西。
  他会救一只濒死的兔子,就算这只兔子没什么用处。哪怕知道会惹祸上身,也没有对被宗门追杀的宋子歌袖手旁观,甚至会为了帮宋子歌确认真凶,偷偷摸摸拿留影石记录迷阵幻象。
  这一切都不像是他的作风,毕竟裴梦回常说自己不爱多管闲事,除非给他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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