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想到这里，莱特情不自禁地走到了穆莉尔的床前，小心翼翼地用比较柔软的手掌触碰着她的脸颊，他从不奢求回应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但莱特希望她能醒过来。
他缓缓地低下头，喉头轻颤，鼻尖萦绕的是穆莉尔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香甜气息，这让莱特在心中痛苦地挣扎了一番，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在亵渎她，但莱特只觉得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他完全不知道穆莉尔怎么样才会清醒过来。
想到这里，莱特宁愿背上亵渎的罪名。
唇尖颤抖着与她饱满的唇珠相触，即便只是简单的触及，都让莱特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切的指责和使命，那些从小教导他的教条、让他坚信自己存在意义的规则，都被抛之脑后，甚至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都要被烫得融化了。
在遇见穆莉尔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如此为之跳动，好像真正地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即便穆莉尔可能根本就不需要他。
*
好似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涌回了自己的体内，穆莉尔缓缓地睁开眼睛。
“我原本不理解您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祭司就静静地背对着她，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醒来。
“后来我懂了，因为……孤独的感觉并不好受。但这也就代表着您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更糟糕的是，您的权杖已经没有力量可供我驱使，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世界向难以容忍的方式进行，用沉睡等待您的降世。”
“所以你需要我体内的力量继续。”穆莉尔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听到穆莉尔的声音，祭司突然转过身，站在了她的面前，“我的主。”
祂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恳切，像是要表达自己的忠诚，但语气却显得愤怒和不甘，“我并不是因为想要背叛您才会这么做，我只是希望您能看见我的存在。那时，神谕祭司被信徒认为是神的伴侣，但您只是像看着您的其他造物一样看着我。”
“哦。现在我看见了。”穆莉尔平静地说道。
“既然世界是你的，那就好好享受t吧。”她推开祭司，只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我得提醒你一下，开始那还挺有趣的，可惜很快就不会了。”
他的表情阴沉了起来，“你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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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莉尔现在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这在神的语言中意为光明或痛苦。她此时拥有神的记忆，但她已经失去了神的力量。不过，这其实恰恰是她想要的。
成为神是一件既痛苦又漫长的事情，日月星辰皆是由祂创造，祂拥有一切，统治一切，任何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任何违背祂的人最后都会百依百顺。
没意思，没意思透了。甚至远不如弱小的人类来得有意思。
即便如此，这不代表穆莉尔喜欢被自己的仆从背叛和囚禁。虽然他说的没错，穆莉尔确实从没将他放在眼里，虽然他是自己造物中最接近完美的一个，但自己甚至都不记得他的名字究竟叫什么了。
“抱歉，我去哪儿似乎与你无关。”穆莉尔淡淡地说道。
神谕祭司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平静地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神明一样。但穆莉尔知道他并没有真的如他脸上所展现的那样。
因为很快，因为两者之间力量带来的绝对差距，穆莉尔弯下腰，不由得感到浑身都在战栗，身上承受着来自对方的沉重威压，可怖地即便是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你已经失去了力量。”他说道。
“我知道。”穆莉尔艰难地违背自己身体所产生的恐惧，满不在乎地说道，“所以我选择离开，将一切交给你，或许你会是一个合格的神。”
“您怎么敢？！”他的表情突然扭曲，朝着穆莉尔怒吼，声音仿佛灼伤了穆莉尔的灵魂，“即便我在做了这么多之后？”
穆莉尔有些摇摇欲坠，她现在显然无法抵抗充满了力量的他。而且，她也对对方的行为实在感到难以理解，“我不明白，你已经获得了神明的力量，我也如你所愿承认了你的存在，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祭司缓缓地向穆莉尔走来，尽管两人的身份地位依然对调，但他的目光之中依旧带着虔诚，只不过，里面似乎还参杂这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幽深的目光放在穆莉尔的身上，贪恋地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将她拆吃入腹一般，手指像要抚摸她的嘴唇却又没有真的触碰，“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自然也属于我。你将成为神的伴侣，受到我的眷顾和庇佑。”
穆莉尔侧头避开，不置可否，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与此同时，原本想要友好共处的她开始警惕了起来。
但这样的反应显然惹怒了面前的祭司，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发生了变换，她的脚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很有可能下一秒，自己所站的地方以及自己就会掉入其中，永远被困于黑暗之中。
“过来吧，我的主。”祭司嘲讽道，带着几分威胁，“我能满足您的一切愿望。”
没有人能强迫穆莉尔，也没有人能威胁她，尤其她刚刚发现自己是才是真正的神明，虽然失去力量，但原本的她自己就能满足自己，他只不过是捡到了自己的不要的东西，竟然认为自己会多此一举地需要依靠他。
而且，他未免太过看轻自己，也太过自满，即便是旧日的神明，也依旧具有他无法想象的力量。
“梦里一切都有，对神明来说也一样。”说着，穆莉尔向前迈了一步，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感受着失重带来的心悸，快速地下坠。
而黑暗也迅速将她包裹起来，却又在触碰到之后如遇蛇蝎一般快速避开，她的身体发出了幽暗的光芒，但即便如此也足够照亮黑暗，穿破这个从未有人能够触及的无人深渊。
……三、二、一！
穆莉尔再次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红丝绒材质的帘幔，憔悴的莱特骑士垂头丧气地坐在了自己的床边，并没有注意到她此时已经醒了过来。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时间不多。她本想与祭司和平地分道扬镳，他可以成为世界的主宰，穆莉尔也可以试着享受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但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必须得尽快想办法。
只是，正当她在思索的过程中，穆莉尔突然听到了一股吸气声，下一秒她就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结实炙热的怀抱，大掌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差点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您终于醒了！”沙哑的男声在自己的头顶响起，穆莉尔意识到这是莱特骑士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脑袋，“您已经沉睡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穆莉尔正要挣扎，但突然她的手触及到他的胸口，动作不由得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自知自己的动作冒犯，莱特骑士很快就放开了穆莉尔，他牢牢地看向穆莉尔的脸，而后又不自然地垂下眼眸，“抱歉，公主殿下，是我逾矩了。只是您久睡不醒，我真的非常担心您的安危。”
穆莉尔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朝着他伸出手，指腹从他的胸口缓缓下滑，最终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停在了他身体左侧的某处。
布莱德利·莱特只觉得自己的肋骨微微发烫。
穆莉尔突然想起了之前骑士说过的话，认真地问道，“你曾说过，你向神发誓对我效忠。但是，倘若我与神并不在同一个阵营呢？”
莱特骑士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的困惑，虽然这听上非常不可能，但想到穆莉尔的身上曾发生过那么多怪事，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低下了头，沉吟片刻，“效忠于您，与神何干？”
听到这里，她闭上眼睛，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地移开视线，即便穆莉尔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感到这样的情绪了。
莱特骑士依旧静静地看着她，即便那根手指让他感到热得发烫，他仍然假装对穆莉尔的情绪毫无所知。
终于，穆莉尔也认真地看向他，手指温柔地抚过他英俊的脸庞，然后撑着床沿朝着他，不带任何欲。望地吻住了他的唇。他显然对此感到十分的震惊，穆莉尔却认真地感受着对方的一切，即使是他略有些扎人的胡茬。
她正想要推开他，却没想到男人却对此食髓知味，他紧紧地将穆莉尔搂在怀里，笨拙却认真地触碰着她的嘴唇，压抑却浓重的情感随着这个吻逐渐加深，让她无力反抗，顺从地接受这一切。
然而，穆莉尔并不想连累他。甚至她都不该冲动地去吻他，但好在祭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没有神格，只是借取了自己的力量，甚至不如那个恶魔来的强大，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
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想要开口说话，但一张口却只觉得自己的舌尖发麻。
穆莉尔抿起略有些发红的嘴唇，假装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但抱歉，你注定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做，所以我命令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