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搬起石头把自己砸死了。
我不想出院,真的不想出院,不想面对电脑上空荡荡的文档和雪白崭新的记事本。
我没那么热爱文学工作,只是不想上班随便混口饭吃。
以上是我抱着太宰治痛哭流涕的原话。
“没有素材啊,好想来点新素材,本来这次穿越少年时是个很好的梗,结*果被十四岁的自己抢先了,我不想冠上抄袭佚名作者的罪名,明明两个人都是我。”
“哦?所以对于雪纪来说我们经历的往事都只是素材吗。”
太宰治勾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
醒来后感觉太宰治更粘我也更鬼畜了,经常莫名其妙地问我听不懂的话题,我清醒地看出他在温水煮青蛙般一点点限制我的行动,我本身就不爱出门不爱玩,倒也没什么,不过在每日送到病房里的鲜花上安装窃听器有点过分了。
幸亏我和琴酒这段时间不联系,他估计都不知道我住院昏迷了一个月,友情脆弱至此。
这无疑妨碍了后续我和琴酒的联络。难保太宰治哪天心血来潮替我把读者来信都拆封回复了一遍,他很懂我写作的点,仿造字迹更是小菜一碟,可以以假乱真,到时我就歇菜了。
没关系,我喜欢充满挑战性的恋爱关系。
作为恋爱脑,我很擅长自我催眠,太宰治对我在他不知道地方陷入危险的境地这件事心有余悸,所以才不想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我怎么能不配合他呢,我本来就是对太宰治一见钟情,不管几岁见到太宰治都会第一眼喜欢上他的人啊,如此妥帖的保护我高兴还来不及。
除了联络琴酒时要挑战高难度,这个问题就交给他吧,联络不上正好,省得给我找事干。
现在太宰治吃醋,觉得我对他的喜欢是为了寻找素材,我更高兴了。
“把自己和身边人的经历当作素材化用在文章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小时候写作文不都积累过名人事迹当作优秀素材写上去。”
“太宰君觉得呢。”
太宰治不紧不慢说:“我觉得首先要叫你的男朋友治君,亲切一点才不像是收集素材的工具人。”
我立刻改口:“治君。”
说完一阵脸热,真的好亲密,世界上只有我会这么叫太宰治,我是他最亲近的人。
名字就像镇守宝库的咒语,说出你专属的“芝麻开门”后它就会向你敞开,任凭你取用宝库里的财宝,反正他整个人都属于你了。
太宰治捏捏我的耳垂,“这就对了,你要慢慢习惯。”
听起来跟奖励幼稚园小孩学会用筷子吃饭似的,不过我喜欢太宰治把我当孩子看。
他将我抱坐在腿上,慢慢地说:“用周围的人和事当素材是很常见,但也不能只可着身边一圈人薅吧。”
“要说素材的话,我这两天看了你的读者来信——你不会怪我触碰你的隐私吧。”
我赶紧摇头,“不会。”
这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果然把我的所有物品翻遍了。
太宰治满意地勾起唇角,“那就好,我在你的读者来信里看到这样一封信,对方自称是一名爱豆,现在面临着转型危机,她很苦恼。看完你的书后很想和你当面聊一聊,倾诉她的苦衷。”
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满脑子都在心惊那堆信件里应该不能刚巧有琴酒的慰问信吧,他没那么闲。
察觉到我走神后太宰治不满地咬了我一口。
他怎么老喜欢用咬的?
忽略我不满的目光,太宰治一拍巴掌,兴高采烈地说:“爱豆的迷茫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吗,我们去东京玩吧,就当是陪我补过生日。”
“我向侦探社说请假陪你出去散心,再让安吾君帮我填横滨市异能力者出入表,速度快点咱们后天就出发。”
我暗自吸气。
糟了,东京是琴酒的地盘。
可千万别让他俩碰见。
第49章 故地重游的i人差点被看透
想要了解i人的全部吗
*
今天是偶像组合charmingbird的最后一次合体公演。
当红偶像雾越未麻在这次演出之后就要退出组合,由偶像转型演员,据事务所内部人员透露,雾越未麻已签约知名导演的新作,前程大好。
我坐在新干线的座位上浏览手机搜到的新闻,雾越未麻是我一会儿要采访的对象,我和她约在舞台后台见面。
说是采访,不如说是作者和读者一对一的闲聊天。雾越未麻自称是我的读者,一连给我寄了好几封信倾诉她的生活,我猜她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一封封读那些长长的信件,收到我的回信后她很快添加了我的联系方式,我们在line上聊了一会儿,她就向我表达了希望能够见面的愿望。
看来她真的很孤单,想找人倾诉,我完全能够理解。工厂统一生产包装的产品一旦有了思想就开始痛苦,还不如开开心心地在舞台上蹦蹦跳跳。
唉,不过和陌生人一对一交流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强迫i人变e要命啊。
新干线以320公里/时的速度从横滨开向东京都,随着离到站的时间越来越近,我愈发紧张,脑内不停模拟一会儿在后台要做什么,
焦虑的心情要化成实质,面对站在我眼前玉树临风的大帅哥都提不起兴致。
“雪纪,看我。”
“嗯。”
“雪纪,我用你的发卡别头发了哦。”
“嗯,好看。”
我还在背稿。
太宰治坐在我的旁边,叽叽喳喳左摇右晃得像只企鹅,可我一点被逗笑的意思都没有,见状太宰治干脆我的没收了作案工具。
“雪纪好认真啊,做好多功课。”
拿过我的手机上下滑动后太宰治夸张地赞叹,“好强,专门写了备忘录记录未麻小姐的公开信息吗,连组合的当红歌曲里未麻小姐负责哪段part都记下来了,还有她接下来转型的作品也做了调查。”
“这是最基本的吧,不然哪有话题聊,我还准备好几个问题和有趣的段子呢。”
我随口回道,看向窗外。铁道将城市与另一个城市连接,很快横滨的铁桥和港/黑的高楼离我们远去,前方是更繁华更高楼林立的东京。我在东京生活多年,对这座浮华喧嚣的都市的感情远比横滨深厚。
加上未麻小姐是少女偶像,娱乐圈人士,更让我有了故地重游之感。我这个勉强跳出怪圈的人真的能给入圈的新人一点帮助和安慰吗,我只会[大楼,举牌,快逃]。
要不是太宰治我根本不会一时冲动答应见面的,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想到这我发现太宰治安静了许多,他已经将备忘录浏览完毕合上手机,注视着我看向窗外的侧影不知多久,脸上却没有和恋人在一起的安宁幸福之感,而是我少有几次见他在任务中觉得有趣兴致盎然的范儿,仿佛我是一块还未拼完的残缺拼图。
发现我在透过玻璃车窗看他,太宰治的表情变得生动诙谐,好似能剧演员带上了面具。
起码变脸别让我看出来啊,太宰治你的演技需要提升,报个班补补吧。
我直白地问:“治君,你在想什么。”如今我已能很自然的叫他治君了。
不过这回语气不好听起来像是在咄咄逼人,太宰治没有生气,反而安抚地捏了下我的手指。
“我在想,雪纪你在厌恶焦虑什么。焦虑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不想和陌生人交流,或者见到当红偶像很激动。但厌恶呢,雪纪备忘录里关于制造偶像的分析很准确很了解,应该早就对这种[包装产品]的[产出]了如指掌,所以才会厌恶。”
“雪纪很少这么明显的表现对某种事物的厌恶,当我提到转型这个词时,你就忍不住皱眉头,显然你清楚接下来未麻小姐可能遭遇什么,你在同情未麻小姐,对吧。”
刘海遮住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随着爱意疯长,与此同时同样与日俱增的是对恋人的好奇和探究欲,我早该想到的。
我总是忘记我的恋人是太宰治,全横滨最聪明敏锐的人,连之一这个谦词都可以去掉,他可能偶尔掉以轻心,但在全身心都会关注的恋人面前不可能不发现她的异常。
尤其在奇怪的穿越事件还没有彻底解决后,太宰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他开始频繁带我出门,和侦探社的社员聚会,因为一封信去另一个城市和陌生人见面,都是为了找到“破绽”。
眼下就让他找到破绽了,我非常讨厌娱乐圈。
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我靠在太宰治的肩头数他的心跳声。
等到太宰治和缓了神色之后,我才将方才想好的理由和盘托出。
“是的,我搜了下未麻小姐所在的事务所和她接拍那部戏的导演,很担心事务所为了博出位强迫未麻小姐拍一些大尺度的镜头。”
——
未麻端坐在后台的化妆间,镜中的少女穿着粉红的的打歌服,相貌甜美。未麻一笑,她就笑,俏皮可人;未麻一哭,她就哭,柳叶眉变成八字眉;未麻严肃她也严肃,小脸一板扭过头不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