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突然想到沈清鱼说的奶茶,手机里还有三天前黄曾起给他发的派对邀请函,他只回复了六个字:【工作繁忙,抱歉。】
  工作群里叽里呱啦的说话,点进去一看是小何将一份营销计划发到群里,大意是这份营销计划紧跟时代潮流,也在给所有人敲响警钟。
  时代在进步,每个人的头脑也该进步,营销方式千变万化,一直用曾经的老套路只会故步自封。
  令商牧感到惊讶的是,这个被当做学习典范的营销计划,署名竟然是沈清鱼。
  从前他几乎不在群里发言,今天破天荒发了句:【全部都是实习生本人完成的?】
  小何:【是的商总。】
  回家的路上,商牧仔仔细细看了这份营销计划,回家问陈姨:“小鱼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楼上呢。”
  沈父沈母今早的飞机去了宜市,现在房间是空着的。
  沈清鱼之前住的那间房也没人,商牧回了自己的卧室,打开门喊了句:“小鱼——”
  可沈清鱼并不在,衣帽间也没人。他又来到顶层,果然看见他身姿矫健地在泳池里畅游。
  桌上还有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和奶茶。
  刚看了一眼,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是沈清鱼带着一身水花上了岸。
  他穿着一条紧致的黑色短裤,无数水流从他身上滑落,离开前顽强抓紧他的结实的肌肉。
  沈清鱼晃了晃脑袋,抬手将头发缕到脑后,皮笑肉不笑地看他:“放心吧小牧哥,这是我买的十五块一杯的奶茶。你那用奶粉和西湖龙井煮的奶茶已经好好珍藏起来了。”
  商牧并未察觉到他的情绪,眨了眨眼,问:“今天和黄曾起怎么谈的?”
  沈清鱼扯过搭在椅背上的浴巾擦头发,两条腿大咧咧岔开坐下,先喝了一口奶茶,才不急不缓开口:“人是大老板,怎么会亲自跟我谈。临走时给了我两张请柬,说要开party,我替你答应了。”
  “之前我已经拒绝他了,”商牧颇为无奈,“你要是想玩大可以找别的地方。”
  “我不是玩,我是想去见见世面,”沈清鱼仰头,“party谁没玩过,但社会和学校不一样,好不容易有机会被邀请,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这样一讲,商牧就能理解他的感受了。毕竟自己也是过来人,第一次被邀请时也是一样荣幸之至。
  可黄曾起与自己的关系过于尴尬,商牧每次忆起人生第一部gv是由他科普的,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但沈清鱼的眼睛像是汪清泉,沉溺其中的前一秒,商牧点头:“好,我抽时间带你去。”
  下一秒就看见沈清鱼从座椅上弹起来,手臂多了股力量,一把将他扯过去。
  商牧顷刻间身体一轻,为了稳住自己,胳膊主动勾着他的脖颈。
  还未等说话,就被沈清鱼堵住嘴唇。
  从他额间发梢处落下一滴水,精准掉在商牧的鼻梁上,沿着流畅的弧度一点点下滑,最终落入他们的唇缝之中。
  这滴水最终是消散于唇齿间,还是被谁吞入腹中根本无从知晓。商牧只能感觉意志慢慢模糊,自己犹如咖啡中的方糖,正在热情里一点点融化。
  衬衫第三、四颗纽扣被沈清鱼精准找到,冰凉的手掌迫不及待滑进去。
  他们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瞳,清晰看到自己绯色的脸。
  商牧垂眸,握着他的手指,手指之下峰峦迭嶂,互不相让,大起大落之间营造出股票上涨又骤然下跌的曲线图。
  他稳了稳气息,开口:“够了。”
  沈清鱼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另一只手从衬衫里拿出来,再看过去。
  冷白变成淡粉,尤其是刚被他搓过的,正随着主人的呼吸而起伏摇摆。
  商牧的腹肌虽然不如他的明显,但也能看出每周固定锻炼,他突然想到,还从未跟他一起去过健身房。
  “你健身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你搭讪啊?”他改为双手握着他的腰,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商牧头晕脑胀,想了会儿才说:“没有,他们都把我当成假想敌。”
  “假想敌?”
  “偶尔我从身边走过,都故意跑快,举杠铃的时候也盯着我。”
  沈清鱼笑了声:“那分明是对你感兴趣,才会故意在你面前显摆!”
  商牧吃惊地瞪大眼:“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轻笑着吻了下他的脸,“也就是你这种情商低的人感觉不到。”
  这番话又一次将其他认知领域推翻。曾以为妒忌的眼神,原来是爱慕的想要表现的决心,那些故意在他身边加快跑步速度,时不时几声低吟,竟然是像他表达爱意的信号!
  商牧正在惊诧中回忆,猝不及防被捏着后颈,脸再次面对沈清鱼。
  他问:“小牧哥,休息好了吗?”
  商牧看着他,弯了弯唇。
  下一刻那片唇又贴了过来,比刚刚轻缓,从额头开始,一路向下。
  每一次都如同蜻蜓点水,丝毫不耽搁吻向下一处,是吻,也是点燃内心欲.火的引线。
  圆月高挂,盛放的光芒将人的轮廓虚化。
  理智濒临消散时,商牧抬手推他,又被他反手握住:“放心,只是想亲亲你,我有分寸。”
  这样就令商牧再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就失去了最后一丝将自己拉扯出旋涡的意志。
  轻吻比深吻更令人着迷,那种吊着你迂回不前的滋味,牵动着每一根脉络,仿佛琴弦那样绷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绷断,但在绷断之前,将一直被撩拨颤.动。
  商牧觉得自己正在慢慢下滑,不得不扣紧他的脖颈,从一只手到两只,仰起头。
  星月一如那晚耀眼,他想起沈清鱼蛊惑自己的话。
  顶楼,无人知晓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没人计算喘息和心跳的频率。
  可现在是傍晚,没到夜深人静。
  他能听见保姆用除草机清理院子的声音,能听到汽车鸣笛在自家门口穿梭而过。
  他们都在身边,只是他们不知道,看不见。
  这能让人心跳加速,头发发麻。
  当心脏位置传来一阵刺痛时,他下颌仰起的弧度更大。
  身体后仰就要滑下去时,被沈清鱼一把拽回。
  山峰撞击,地动山摇。
  商牧沉重地呼吸,血液沸腾,垂眸对上他不怀好意的视线。
  “小牧哥,我以为你挺高冷的。”
  谁能平日里不茍言笑的商总,私下里会被人这样戏弄。
  沈清鱼最喜欢看他这幅表情,白天一本正经的模样,有时甚至觉得不像个公司总裁,更像是在晋江干审核的。
  商牧自觉被耍,耳畔升温:“那你别抓我。”
  沈清鱼再次凑近时,商牧已经下意识做好准备,可这次却不是为他。
  眼看着他拿起15块一杯的奶茶喝了两口,不急不慢嚼着珍珠。
  “其实你想走,随时都能走啊。”沈清鱼眉飞色舞地看他,戏谑道,“该不会是不想吧?”
  “……腿麻而已。”
  “既然是这样,回去别忘了止痒药。”
  止痒药?
  他在说什么,难道还有这种药吗?
  疑惑又诧异地看向沈清鱼时,发现他在看自己的腿。
  商牧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西裤不知什么时候蹭上去一大截,袜子和裤腿之间一截洁白的小腿露出,那上面有个红点。
  这才后知后觉感到痒,惊觉被蚊子咬了这么久,竟然要他提醒才有感觉。
  同时也为自己下意识的想发而羞愧,不想被看出端倪,商牧从他双腿滑了下去。
  这回毫无障碍地离开,转头又看见沈清鱼手肘搭在桌上,懒洋洋扶着额角:“小牧哥,那请柬上写着,是个变装party,需要宾客至少准备两套别致的服装。”
  商牧好整以暇看他:“不需要。我只是带你去,你要是想玩带多少套都可以。”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玩。”
  说完,不等商牧回应,他又问:“怎么感觉一提到黄曾起,你脸色就不太好,难道你们的关系不如他形容的那么好?”
  商牧眨了眨眼:“商场上没朋友,我只是不伪装而已。”
  “你说得对,”他起身,不紧不慢抻了个懒腰,将刚刚迷乱之中扔到地上的浴巾捡起来往肩膀上一扔,“我回去洗个澡就睡了,你呢?”
  商牧说:“还要工作一会儿。”
  远处忽然来了一阵风,吹乱平稳的池水,泛起一片涟漪,同时把寒气渡在商牧身上。
  他又抬头看他离开的背影,笔直的两条腿,走路器宇轩昂,好像有用不完的蛮劲。
  而自己衬衫和西裤都湿了大半,被冷意包裹才反应过来,原来沈清鱼的温度那么高,毫不吝啬地分给自己大半,还为自己挡风,以至于刚才坐在他怀里竟然觉得脊背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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