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装了装了。”商健不耐烦地回答,背后推了推沈清鱼,示意他赶快走。
  经过客厅,沈清鱼侧目看了眼。
  桌前坐着个身材修长,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那人发型整齐,三七分,发丝均匀地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
  藏蓝色衬衫,坐姿端正。
  他目不斜视地看桌上花瓶,好像自动摒弃了这边的热闹。
  商健也没有要和他同父异母哥哥打招呼的打算,拖着行李箱,脚步生风。
  坐上车,才如获大赦般慨叹:“我妈真唠叨!”
  沈清鱼笑:“里面剩下的那个,不是更烦躁?”
  商健悠哉摇头:“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南山别墅里的商牧正对邹莉拿出来的照片微微皱眉。
  “这是我们能为你拉扯最后一段姻缘了,就定后天了。你已经搞砸五六个,接下来你爸爸不希望再接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商置雄脸色不太好,接了个电话走到一旁。
  邹莉说:“你爸爸很生气,因为李家兴师问罪的电话直接打到他手机里,挂了电话一个人在书房待了很久。”
  “嗯。”
  “你年纪不小了,长大后没为集团出力,他也不怪你。这次就当是需要你还债,希望你别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商牧又扫了一眼照片,说:“我知道了。”
  邹莉顿觉胸腔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气愤,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分明他每句话都在回应,并且顺着走,偏偏听着就是不舒服。
  邹莉问他:“你是不会与人沟通吗?”
  还未等商牧回答,又开口:“商牧,你这一点跟你妈真像。”
  商牧抬眼。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的情绪波动。
  邹莉眼中的鄙夷毫不遮掩:“当初你妈死活不肯和你爸离婚,不哭不闹,用的就是你这招。通俗的讲就是,装傻充愣。”
  “阿姨,”商牧看着她,眉头凛起,“我尊重你称呼你一声‘阿姨’,也希望你能尊重我,尊重逝者。把逝去的人挂在嘴边,不怕她会错了意,今晚过来看你吗?”
  “你——”邹莉浑身汗毛都竖起,余光看见商置雄走过来。
  她压下怒气,又对商置雄说:“人家说商牧太直男,没温度,这可怎么改呢?”
  “见了陌生人太热情也不好。”
  邹莉懒得再说,扁扁嘴:“小健带着同学刚走,房间肯定乱成一片,我去收拾收拾。”
  她离开后,商置雄才开口:“刚刚的电话是李萱的父亲打来,跟我道歉的。”
  他心情好了些,语重心长对商牧说:“集团最近发生了不少事,需要一笔大资金才能稳住。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弟弟比哥哥先结婚影响不好。”
  “我知道了,会尽早完成。”
  父子俩有一个多月没见了,没说上几句话,商置雄就看了好几次手表,说:“不早了,你回去吧。”
  此时,邹莉也下了楼,埋怨商健根本没把她嘱咐的东西带着,都是骗她的!
  “羊毛毯子也没带,还有新给他买的衣服——哎?商牧!”
  商牧已经穿好鞋,闻言回头。
  “你弟弟不肯叫司机送,非要去坐高铁玩,你把这些给他送去。”
  商置雄说:“明天让司机送过去吧。”
  邹莉说:“宜市温度那么低,把你儿子冻感冒了怎么办?”
  一想到小儿子今晚可能会冷,商置雄也看向商牧:“那就辛苦跑一趟吧。”
  “行。”商牧站在原地。
  邹莉又收拾了两个行李箱,嘱咐他一定要轻拿轻放。
  走出南山别墅,商牧的耳朵才得以清净。
  一个小时后,他抵达宜市大学,商健说宿舍没人,叫他把东西送到体育馆。
  夜晚的体育馆也有学生打篮球,有同学告诉他:“商健去洗澡了。”
  商牧就坐在观众席等,用手机处理公司的事,没一会儿被阴影笼罩。
  抬眼就见身材健硕的少年站在面前,脖子上搭了条白到发光的毛巾,坠在胸前依旧遮不住饱满的胸肌。
  完整的六块腹肌被人鱼线托住,他只穿了一条松垮的橙色短裤,懒洋洋地垂眸看着自己。
  “你是商健的哥哥?” 头发还是湿的,一开口,一滴晶莹的水珠从额前刘海划过,落在颧骨上晕染开来。
  “我叫沈清鱼,”他咧开嘴,洁白的八颗牙齿露出:“是商健的箱子吧,我拿走了!”
  这个男生的声音有些耳熟。
  商牧很快回忆起,刚刚在南山别墅,是他和商健一起回学校的。
  那时候没注意,商健的同学竟长得如此标志。
  弯腰时能闻到沐浴露淡淡的香,笔直的脊柱窝毫无征兆闯进他眼中。
  商牧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员工发来的视频。因为模特身材过于夸张,被他否定。
  现在突然发现,面前的男生很合适。
  如果他穿着自己品牌的内裤站在镜头前……
  完美至极。
  “商健的哥哥?你在盯着我看什么?”他黑黢黢的眸子沾染了雾气。
  这句话将商牧从思绪里生生拖出来,他猛地顿住,又迅速回过神来,波澜不惊道:
  “麻烦你拿给他吧,我先走了。”
  观众席在台上,出口在台下。
  等商牧走到出口,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牧哥!”
  他回头。
  刚刚搭在沈清鱼脖子上的毛巾现在被他攥在手里,露出线条流畅的两条锁骨。
  他趴在围栏上,自上而下笑着对他喊话:“体育馆太热,下次再来别穿这么多,你热的耳朵都红了!”
  作者有话说:
  再次强调,商牧是受,沈清鱼是攻,不要站反!!
  ————
  下本接檔文:《和阴狠大佬先婚后爱》
  文案
  何幸第一次遇见盛斯遇,他西装革履站在远处,手拿一杯香槟,笑容如沐春风。
  第二次,冰天雪地,他衣着单薄浑身伤痕拦住他的车。
  “先生,请你帮帮我……”
  盛斯遇从口袋里拿出人工耳蜗,慢条斯理戴上。
  “我是商人,不是善人。所以你想好跟了我之后,自己将要履行的婚内义务了吗?”
  -
  何幸一直以为他与盛斯遇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恋情,说不准哪天就会被他一脚踢开。
  直到某次迷失在古堡中,误闯进他的会议室。
  仓皇道歉后跑出去,晚上就被他按在书桌上。
  “我是能吃了你吗?叫你打个招呼跑得那样快,我在后面追都追不上。这下好了,大家都在传我怕老婆。”
  第二天,何幸顶着酸痛的腰委婉地跟他提及:“你晚上欺负我的时候可以不可以也戴上耳蜗,不然我比手语你不看,求你又听不见……”
  第2章
  顷刻间,商牧觉得头皮发麻。
  仿佛烟花冲上天际炸裂开后,最后只剩一片黑暗。
  沈清鱼还趴在栏杆上,歪着脑袋对他笑,跟他挥了挥手,单手拖着两个箱子走了。
  而商牧则保持宕机状态麻木地回到车上,摸了摸耳朵。
  发烫的耳根让刚抑制住的心跳再次起伏。
  好在他以为自己是热的,而不是……
  差点被一个小孩给戳破心事,太难堪了!
  本想等心情平复之后再开车,听了会儿音乐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三次元】、【一次元】
  注释一路看下来,虽然有些地方懵懵懂懂,但大概还是明白了,对方说他没有温度,不像真实存在的人。
  没有温度可以用冷冰冰概括,于是他在备忘录上记下:【假人】
  --
  时间太晚,他就在宜市找了个酒店住下。
  刚看几封邮件,电话突然响起,那端自称是宜市警局,问他有没有一个叫商健的弟弟。
  商牧说有。
  警察告诉他:“你弟弟打架被我们抓起来了,你现在过来领人。”
  商牧说:“他不是已经成年了吗,怎么还需要我去领?”
  警察:“喝酒了。你要是不来就先把他们关起来,等酒醒了再走。”
  商牧无奈穿好衣服,开车到指定派出所,在那里见到了商健以及——沈清鱼。
  他俩嘴角都有淤青,商健更严重,一只眼眶已经肿了,正坐在那里抹眼泪。
  警察问:“哪个是你弟弟?”
  还没等他开口,身后率先响起沈清鱼的声音:“我俩都是!”
  警察瞪了他一眼:“我问你了吗!赶紧给你负责人打电话来接!”
  沈清鱼说:“我家又不是宜市的,我父母年级大了,折腾不起。”
  “现在害怕让父母知道了?打仗的时候想什么来着?”警察呵斥道,“那就叫你老师过来!”
  商牧平静开口:“都是很熟的朋友,既然我来了,就把两个都带走吧。需要走的程序我都可以配合,小孩子年轻气盛,回去我会好好教育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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