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还没这么想。”
“想没想你自己清楚,你想考验我还早着呢,倒是你的好同胞,怎么那点考验都经不住,我才让老五跟了你三次,他们就把你当定时炸弹了,你委屈赖谁?”
“……”
“要不我给你开个清白证明?保不准他们慧眼犀利还能让你回去上班呢。”
周遭的唏嘘声慢慢退了下去,容臣倒也没有被那些八卦声扰乱心态,他仍是镇静说:“我说了我没想过对你出手。”
容薇看身后的男子一眼,对方随即去取了个盒子过来,她将拿来的盒子打开后,当着容臣的面把里面的东西都一箩筐倒了出来。
看着落了一地的微型通讯器和控声筒,容臣眼里有不易察觉到的意外。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的消息线路也该做一下变更了,回去告诉肖白竟,这把年纪了缺胳膊少腿的也该退休了。”容薇用精贵的红色长甲拍了拍容臣的脸,“还有,你们大陆警察的手别伸得太长,我还没有大哥那么贪心非要舞到中国境内去,井水不犯河水,别为了那点一等功弄得两败俱伤还不讨好的。”
“姐,你……”
“你想留在这里我都不拦你,你可以试试能不能从我身上撬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去换个一等功升官加爵的。”
容臣肺里叹出一口浓重的乏气,“我是在劝你及时止损。”
“我做什么事了需要你来考验我?我才回来多少天?你的戒备心这么重又讨到了什么好?放着这么大个房子不住去住那种老鼠洞,吃力不讨好还受处分,你就图这个啊?”
“……”
容薇凑近了对方的耳畔,目光在周遭人群里搜罗着什么人,“这样,姐姐再帮你考验一下你的同胞怎么样?”
还没等容臣意会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身后突然蹿出来几个彪形大汉将他擒住,紧接着他被缉拿按倒在一旁的大红桌上,当他的袖子被强行撸起来时,容臣脸色瞬间变了。
“姐你疯了!”容臣不可置信的盯着一旁的女人说。
容薇没说话,表情里却比前面多了些不悦的怒气。
容臣挣扎了两下,但是自己势单力薄的根本挣脱不了三个人的力量压制,眼看着一名男子从端盘上取下一支针管像他走近,容臣慌张得音色都变了:“姐,姐……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出气都行……别用这个……别这样!”
但是这话好像完全进不了容薇的耳朵一样,她若无其事看着自己的指甲,轻飘飘道:“你之前干了那么多年缉毒,总会有克服的办法对吧?”
当针管刺入他的皮肤,冰凉的液体钻进血液里时,容臣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良感觉,在人体天生的生理保护机制下,这样突然的静脉注射方式并不会马上让药品和血液相溶,但是容臣依旧感觉到有毁灭性的种子要在自己身体里生根发芽了,眼泪也是这一瞬间涌上来的,他身体做着仅有的颤抖,视野朦胧的看着面前那个红裙女郎,终于还是没忍住硕泪直流。
薄情的树结薄情的果。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长兄弑父时容臣并没有太大感觉,后来再到他弑兄抄家,他只觉得正义如此,如今亲情淡薄这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终于落下时,容臣竟然也觉得意外的合理,只是比起一刀一枪的决绝冷漠,毒品这种折身杀心的手段更让他觉得崩溃绝望。
两天后,容臣浑浑噩噩的回到滇市,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六年缉私,四年缉毒,多少生里来死里去变成了肩上的一杠两星。
但是亲自将肩章归还给他的引路人时,容臣其实是感觉到无比轻松的。
……
“大哥,赌场的里里外外我都按您的吩咐翻过了,一个'眼'都没有了……”
容臣看着自己小臂上那个小小的红色针眼,然后翻开抽屉找到一片创可贴撕开粘了上去,“一个也没有了?”
“没了,红条蓝条都没了。”
“我知道,你下去吧。”
等对方走了两步后,他又叫住人:“榆钱,去给她回个电话,说我不过去了。”
榆钱是容薇安排过来跟着容臣的,所以对方没有点名道姓叫谁来吃饭,他也知道容臣说的是容薇。
从被革职至今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原本安插在这一带的警方线人都陆陆续续撤走了,一是容薇的背地驱赶,二是容臣的不再受他们的信用,赌场将不再作为他们的信息交换点,至于他们往后会去哪里交接信息,容臣不得而知,因为这些都将与他无关。
然而榆钱出去没两分钟就折返回来了,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容薇。
容薇打量了他的办公室一番,看着对方身后那面墙上挂的那幅题字,不禁奚落道:“虚怀若竹……?这牌匾从你们警局大厅里搬过来泰兰的吗?”
“找我什么事?”容臣将搭在桌上的两条腿放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进来呢。”容薇拿起对方桌上的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
“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不正合了你的意?你放心了吧。”
“说得像我非要强迫你留在这里似的。”容薇顺手给对方也点了一支,“行了,说正事,给我支点钱,我要办一个联合公司。”
容臣夹着烟慢慢的抿了一口,“你没钱还能弄出那么大阵势来?”
“表面功夫谁不会做?我要现金,这个数。”容薇比了一个手势。
“没有。”
“这脚底下要是个茶馆你说这话我还能信一点,这么大个赌场你说没有?”容薇将烟灰掸在桌上的鱼缸里,“就算你不给我这个钱,你也洗不清我们之间的嫌隙,别忘了你当初跟大哥支钱开赌场的时候,还是我给你说的情。”
“……”容臣叹了口气,“过两天给你送过去。”
容薇随后又说了自己创办联合公司的事,大概是想先重振过去的家族旧业,但容臣还是在对方的明暗话里听出了对方仍是想走他们大哥老路的想法,不过她明确自己不会舞到中国去,至于这话能保用到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
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已经是傍晚了,赌场里正是一天中最人声鼎沸的时候,洗牌声喊牌声和筹码被推下池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容臣应容薇的要求,准备出去见她的未婚夫,那天以后,容臣自认为他们姐弟之间也就那样了,不至于还有这方面的来往,但容薇却很乐衷拉他下水,好像两人非要闹到姐弟相残的地步她才能心满意足。
“老板——”
容臣对守在一边的几个打手随意点了个头,正准备吩咐榆钱去开车时,他一回头却瞥见了什么。
容薇发现容臣突然止步了,于是便回头问他怎么了,但对方好像没听见自己的声音一样,眼睛只顾着直直盯着前面看。
她顺着容臣的目光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气质若兰的男人靠在墙边上,指缝里夹着一支烟,白色的烟雾顺着他的指骨萦绕进袖口里,他只能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一颦一笑间就让人感觉到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极品尤物,
此时他正在和面前一名看起来较为年轻的男子畅谈着什么,那副游刃有余的从容样让容薇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会,另一名相较为年轻的男子叼着根烟同对方借了火,两人的额头几乎都要贴到一起了,容薇脑海里灵光一闪,正准备问身边的容臣话时,却发现容臣已经大步向那边迈去了。
刚刚借完火的二人也正要说什么,容臣突然横插到二人面前,他一把拿走了贺庭嘴里的烟并把人按上墙气冲冲的吻了起来,贺庭艰难的推搡了容臣两下后对方才肯放开他。
容臣意犹未尽看着贺庭的脸,贺庭不知道容臣这副表情里到底是有得逞的快意多一点还是有捉奸的恼怒多一点。
但两人都没有说话,容臣捏着剩下那半截烟抽了一口,然后又转身若无其事的笑脸招待一旁的男子问:“许哥怎么有空光顾寒庄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请放心,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我还是很有分寸的=^_^=真吸假吸,且看后续吧。
注:远离毒品,珍爱生命。
第11章 我是他儿子
许怀州凝固了半晌的表情重新舒展开,他笑容不得自然的挂在脸上,只能一副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招呼问:“路过路过,你和……庭哥也认识?”
“认识。”容臣说,“他是我爸。”
许怀州眉峰好像突然跳了一下。
“开玩笑。”容臣用余光有意无意的看了身边的贺庭一眼,又继续对面前人开玩笑说,“我是他儿子。”
许怀州:“……”
贺庭清了清嗓子,越过容臣对许怀州说:“换个地方说吧。”
“行……”
容臣没拦这两人,目送他们走了几米远后,他自己也折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