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个人在深山打猎太危险了,出事也没有个照应。
这回遇到的是野猪群,下回呢?要是遇到老虎、狼那些,江璟云都不敢想会有多凶险。
“嗯,想过的。”萧穆琰这回倒是应声了。
“哦?”江璟云惊喜,原以为萧穆琰性子那么倔,打算一辈子死磕打猎这一行呢,正想着怎么劝呢,没想到人自己也想着转行。说实话,猎户这工作,常年在山上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稍不注意还可能丢命,除了能比种地多赚一点,江璟云实在想不出打猎有啥好的。“你打算做什么?”
“屠夫?”萧穆琰只念过两年蒙学识得些字,除了打猎和会些拳脚功夫,就只有以前跟着他爹学的一些剥皮分解技巧,杀猪宰羊都不在话下。
“杀猪啊……”,倒不是他看不起杀猪这行当,只是镇上已经有两间肉铺,这地方也没多大,竞争太过激烈了。
“诶,有了!”江璟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眼睛亮亮的看向萧穆琰,“萧大哥,咱们这附近有人养羊么?”
“羊?”萧穆琰仔细想了想,回道,“咱们村里没有,不过离这大概十几里路有一个靠山生活的村子,之前我路过,看见有好几户人家都养了不少的山羊。”
“真的?!”听到肯定的回答,江璟云眼睛瞪得圆圆的,宛如两颗亮晶晶的黑宝石,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活像一只见了鱼兴奋的小猫咪。
“嗯。”萧穆琰被子下手指收拢,按捺住自己想撸猫猫的念头,笑着应道。
“太好了!”江璟云高兴地蹦起来,笑着对萧穆琰说,“萧大哥,我想到你之后做什么合适了,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养好了我再告诉你。”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江璟云也不跟人说清楚,就出去看他的鸡汤去了。
把人的好奇心吊起来,就撇下不管拍拍屁股走人,活像一个提上裤子就不认的渣男。
……
话说私塾这边,也是热闹非常。
私塾的书房里,晌午的阳光正透过窗户洒满房屋,几个身着长袍的书生围坐在书桌旁,桌上堆满了书籍和笔墨纸砚。
其中一个书生用手中的毛笔轻轻敲打桌面,神秘兮兮地说:“哎,听说了没,私塾又要有新人来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其中一个衣着绸缎,打扮富贵的书生,眼神瞟向独坐一旁的那个锦衣玉冠的公子哥,示意众人,“私塾时不时的有人进来,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开头八卦的书生挑挑眉,说道:“这回的可不太一样,传闻那人以前还有小神童之称呢。”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是吹牛的吧?”另一人满脸怀疑,“要真这么厉害,怎的没早早考上秀才,还需要来我们这个私塾念书?”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听说……”
“我今早倒是正巧撞上老师见一个人,就是不晓得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又有一个悄悄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眼瞧那人衣着朴素,身体弱不禁风,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看起来特别穷酸?”
“……,没劲。”
散了散了,具体是什么人,等人来了他们不就知道了。
第23章
虽然萧穆琰平日里看着沉稳老成,但实际上也不过才十八九的年纪,年轻的很。前几日受的伤,本以为需要调养很久才能恢复,没想到年轻人的身子骨就是强壮抗摔,这才没两天,肚子上的伤口就眼瞧着开始愈合了,红肿渐渐消退,人看着也比之前精神许多。
江璟云给萧穆琰伤口换过药,对他这个愈合速度非常满意,心里估摸着再过个几天,就可以把上面的棉线给拆掉了。
这几日为方便照顾,江璟云都是让萧穆琰住在家里贴身照顾的,如今瞧着人已经好些,能够自己解决一些日常起居问题后,他也能放下心来,不用时时看顾,只每天中午的时候拜托大伯娘过来送下饭就行。
而他,江璟云,该去上学了!
再不上学,他就要被源源不断的功课给压垮了!
宁愿在课堂里被骂哭,也不想在家写作业到爆哭!
第二日一早,江璟云早早的起来做早饭,给萧穆琰熬好药,就跟着日常出摊的大哥二哥出门了。
准时来到私塾,刚一脚迈进书房,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炽热的视线差点把江璟云给融化了:这就是插班生的关注度么……真令人社恐……
他略显尴尬的露了个笑脸,向众人深深作了一揖,露出一副温和而谦逊的模样:“诸位同窗,今日初来乍到,能与诸位同聚于此,实乃我三生有幸。在下姓江,名璟云,愿今后能与诸位相互切磋学问,共同进步。”
没有一人回应。
抬头向下看去,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争分夺秒地埋头苦读;有的对上视线时会露出和善的笑意,却也没有开口搭话;还有的聚在一起对着江璟云上下打量,小声议论,对他的到来充满了审视和探究。
正嘈杂间,孙先生从外边走进来,看见江璟云还傻站在那,便随手指着书房后面一个空位让他坐下,便开始了今日的讲课。
屋里瞬时变得安静,只余孙先生一人的声音:“今日我们来讲讲八股文,它包括破题、承题、起讲、入手…………”
枯燥无味的讲课内容,听得人昏昏欲睡,江璟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视线不禁地飘向窗外,思绪正随着窗外景色飘到九霄云外的时候,脑袋突然被砸了个纸团,抬头就看见正坐上方的孙先生正在瞪他,瞬间脑袋就是一激灵,连忙坐直身形摆出认真听讲的模样。
好在孙先生没有拎他起来回答问题,只眼神警告了下,就转头继续讲课。
江璟云暗暗长舒一口气:“呼……逃过一劫……”
“嗤……”,江璟云听到他座位旁边一阵压低的哄笑声,悄悄看过去,发现是刚进来时对他指指点点的那几个人。
几人中隐隐以一个穿着富贵、身形高胖的人为首,察觉到他看过来,那人挑挑眉,露出的一个挑衅的笑容。
江璟云只想安稳在这念书考个功名,并不打算招惹是非,所以他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转头坐正准备继续听讲时,耳边又传来那边不屑的低声嘲讽:“切……怂包,真没劲……”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下午放学,听了一天课头昏脑涨的江璟云,麻溜地收拾完东西就想溜走,不料就被几个看着年长他三四岁的少年给围住了。
他看向几人:“不知几位有何指教?”
为首的仍是那个高胖少年,神情带着几分傲慢,开口道:“听说你以前是个小神童?”
“在下只是一个来此求学的普通人,不敢自称神童。”江璟云扶额,他一个理科生,勉强跟上这里的课程都拼尽全力,就算是原身,也只是较为聪慧罢了。还神童,他又不是牛,瞎吹什么呢!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我看你也不过是樗栎庸材罢了。”高胖少年出言挑衅,饶有兴味地看着江璟云,似乎就等着欣赏他不堪受辱、奋起反抗的样子。
不料江璟云毫无反应,绕过几人就想往外走:“诸位想说的只是这个?若无其他事,那我先告辞了。”
“哎……急什么,还没聊完呢。”一个穿着棉麻布衣的跟班,拦住了江璟云的去路,眯眼打量他,“我见过你,西市那个卖螺蛳粉摊子是你家的?”
“是。”江璟云神情已有些不耐,没想到在古代读书也有这种正事不干,天天就知道拉帮结派给人找茬,真是垃圾无处不在,烦人,浪费他的时间。
“你一个商贾之人,来念什么书,莫要将你那铜臭味沾污了我们读书人的地方。”语气中满是蔑视,仿佛从商是多么不堪的一件事。
江璟云看傻逼似的看着面前拦着他的人:“一者,我朝并未禁止从商之人参加科举;二者,若你嫌钱臭,那便丢掉身上的银钱,再堵上你的口鼻便是,没准这样还能让周围的空气清新一点。”
“你……!”那人气的脸皮通红,指着江璟云鼻尖怒目而视,被他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跟他多说什么,我看他就是讨打!”几人见言语上争论不过,恼羞成怒想直接动手揍人。
眼看就要掀起一场以多欺少的斗殴,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不停歇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转头看去,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
此人在那边捧腹笑个不停,见众人都看过来也不收敛,半晌才悠悠地收了声,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对江璟云道:“你这人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
见是这人搭话,为首的书生神情有些犹豫,但碍于面子还是低声警告道:“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嗤……,谢伟才,你在这瞧不起谁呢,有几个人捧着你臭脚,就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 年轻公子对谢伟才的警告丝毫不放在眼里,抬脚往这边走来,“再说了,你说别人一身铜臭味,可我怎么记得你家往上数三代,也是个商贾之家啊,那你身上的臭味洗干净没,就这样出来晃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