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五条悟的轻松未变，但在刘艳霞，他的视线透过细微的咒力波动，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对方的攻击看似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但每一击的落点，都在悄无声息地封锁他的行动路线。
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收紧。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的进攻手段会越来越少，直至被彻底压制。
五条悟眨了眨眼，心中战意更盛。
但他的脚步，始终被对方的节奏牵引着移动。
五条家主的战斗风格，稳如磐石，步步紧逼，不给对手丝毫喘息的空间。
如果是普通的术士，恐怕早已在这股看似平缓，实则压迫感惊人的攻势下彻底失去主导权。
五条悟也好，五条家主也好，双方都拥有六眼与无下限术式，单轮术式，他们无法击败彼此。
但——经验不同。
五条家主比五条悟年长太多，战斗经历远非尚未完全成长的五条悟可比。
他不会去硬碰五条悟，而是用技巧和经验，让五条悟主动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然后，一举将其压制。
这一场比试，持续了大半天之久。
五条悟从最初的轻松随意，到后来的认真应对。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战斗风格并不华丽，但每一步都踏在最精准的位置，稳固、深沉、如同千年基石，任他如何冲撞，都无法撼动分毫。
五条悟微微喘了口气，抬手拭去额角微不可察地汗珠，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用术式直
接轰碎对方防御的冲动。
——如果这不是一场比试，而是生死对决，他恐怕早已毫不犹豫地发动术式攻击。
五条家主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毫无松懈之意。
五条悟舔了舔后糟牙，嘴角仍然挂着那抹嚣张的笑意，但六眼深处的光芒已经明显变了。
——如果不尽快找到突破口，他真的会输。
五条悟再次试图调整节奏，却发现无论他如何变化，五条家主总能提前一步封死他的最佳选择。
“……哈。”
五条悟低低笑了一声。
嚣张的笑意仍然挂在嘴角，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的呼吸微微不稳，肌肉紧绷，显然已经逼近极限。
——输？
——他还未输过呢。
他咬紧后糟牙，强行拉开距离，试图寻找新的破绽，但就在这时，五条家主再次动了。
“已经结束了，五条悟。”
下一瞬，五条家主的攻势徒然一变。
他放弃了之前的稳扎稳打，而是骤然加快速度，咒力暴涨，一瞬间逼近五条悟！
——快得超乎想象。
五条悟瞳孔猛缩，六眼精准计算出最佳的回避方式，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多开！
砰——！！
狂暴的咒力爆发，五条悟的身体被种种击中，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飞出去。
嘭！
尘土飞扬，他的后背狠狠砸在练武场的地面上，扬起一片碎石和灰尘。
——胜负已分。
五条悟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他输了。
不过，他输的不亏。
四周围观的长老和家臣，直到此刻才终于回过神来。
练武场四周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刚才的战斗所震撼，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五条家主缓缓收回手，站在场地中央，目光沉稳地看着倒地的五条悟。
“五条悟。”
他的语气依旧沉稳，没有任何傲慢或嘲讽，甚至没有多余的训诫，只有最简单的事实。
“你还是太嫩了。”
五条悟躺在地上，听着这句话，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五条悟从地上坐起身，脸上的笑容张扬又放肆，“……哈，真亏你能说得这么冷静。”
“要不是这只是比试……”他舔了舔后糟牙，笑容狂傲而不羁：“你以为我不会直接用术式轰了你？”
五条家主闻言，微微眯起眼，语气平静：“但你没有。”
——所以，他输了。
五条悟看着他，片刻后，终于收起了笑声，低低地耻笑一声。
他重重地倒回地面，认了。
“行吧行吧，这次你赢了。”
“不过，下一次——”他半眯着眼，嘴角微微扬起，那抹嚣张的笑丝毫未减，“我可不会再输第二次了。”
五条家主迈步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俯视他，语气平稳：“如果你使用反转术式，输的未必是你。”
这话一出，四周的家臣们皆是微微一震。
反转术式。
这并不是每个术士都能学会的术式，就算是五条家主，也不会反转术式。
但他很清楚，五条悟尚未真正掌握反转术式。
听到这话，五条悟眨了眨眼，语气懒洋洋道：“比试嘛。”
他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耸耸肩：“而且啊，大叔还真是厉害，果然岁数大了，战斗经验就是丰富。”
围观的家臣们：“……”
五条家主依旧神色如常，仿佛没有被五条悟的态度影响分毫，语气依旧沉稳：“五条悟，你的资质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百年来最强的六眼持有者。”
“但现在的你，远远不够成熟。”
五条悟挑眉，没有反驳，但那双六眼却微微闪烁了一下，显然对这番评价并不意外。
——最强？他当然知道自己会成为最强。
五条悟咋了咂嘴，嘴角的笑意懒散却又带着一丝挑衅：“哦？这么看好我啊，大叔？”
五条家主平静地看着他：“你太依赖六眼的算计了。”
“六眼是至高无上的天赋，但战斗，不只是数据的计算。”
顿了顿，他的目光微微下沉：“如果刚才是生死战斗，就算你掌握反转术式，我也有办法让你死。”
一瞬间，练武场内的空气仿佛冷了一度。
五条悟的笑意微微一滞。
五条家主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
那一刻，五条悟敏锐地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夸大其词，而是再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
如果刚才是真正的生死对决——他可能真的打不赢对方。
战斗的胜负，并不只是依靠天赋，而是掌控力、决断力，乃至真正的杀意。
五条悟确实拥有绝无仅有的天赋，但此刻的他，仍然不够强。
这场战斗，还有五条家主的话，让他彻底意识到了这一点——光靠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并不足以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但这很好。
——因为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更高的地方要到达。
就在这时，神明和夏油杰终于迈步走上前。
夏油杰问道：“悟，还能站稳吗？”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搭住夏油杰的肩膀，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站是能站，就是有点累。”
——这种被彻底压制的感觉，还真是不爽啊。
但五条悟并不懊恼，反而因这一场战斗而兴奋了起来。
五条家主视线扫过三人，开口道：“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往书房走去。
三人对视一眼，快步跟上。
*
几人穿过长长的回廊，再次来到五条家的书房。
书房内，檀木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气氛安静而庄重。
五条家主走到主位前坐下，目光平静地落在三人身上。
五条悟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榻榻米上，单手撑着侧脸，姿态懒散，完全没有神位客人的自觉。
夏油杰则相对端正一些，而神明已经自顾自地捧起茶杯，悠然地喝了一口茶。
一时间，书房内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静。
终于，五条家主打破沉默：“你到底是谁？来自何处？”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牢牢锁定在五条悟身上：“五条家百年来，不曾同时出现过两位六眼持有者。”
这不是质问，而是事实。
他们的出现，实在太过突兀。
京都乃至整个平安京，从未有人见过这三人，连五条家的情报网也无法查到他们的来历。
他们的身份是个谜。
但——矛盾的事，五条悟确实又是五条家的人。
六眼无法造假，无下限术式亦是五条家独有。
五条家主试探过他的术式，他的身份确实无误。
这正是最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五条悟微微挑眉，视线与五条家主正面对上，声音轻飘飘地道：“哦，你不知道我是正常的，毕竟——我们来自千年后的未来。”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幸好书房内只有他们四人，不然，这话被其他人听去，恐怕会立刻掀起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