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但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颅处空无一物，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空洞。
而在那空洞之中，无数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死死盯住了他们。
“……这是什么鬼东西？”五条悟盯着那怪物，嘴角微微抽搐。
站在他身侧的神明凝视着那怪物，脸上的漫不经心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凝重：“千年前的咒灵。”
“我知道这家伙是千年前的咒灵。”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手指微微活动，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确实。”夏油杰沉声道，目光紧锁在咒灵身上，“它的形态太奇怪了，不像是普通的诅咒。”
神明看着他们，冷静地提醒道：“先别管这些，再不干掉它，死的就会是你们。”
五条悟嘴角一抽：“那你呢？”
神明翻了个白眼：“我？我只是个旁观者。”
话音刚落，咒灵的气息骤然暴涨，锁链尽数崩裂，庞大的身躯在黑色诅咒气息中扭曲变形。它没有嘴，却仿佛能发出咆哮，恐怖的音浪震得整座宅邸剧烈晃动。
——然后，它动了。
庞大的身影在狭窄的空间里高速扑杀而来，墙壁瞬间粉碎，空气被撕裂出真空般的漩涡。
“悟！”夏油杰低喝一声，双手结印，大片咒灵涌现，张开血盆大口朝怪物扑去！
五条悟却没急着出手，他眯起六眼，捕捉着咒灵身上的咒力流动，下一秒，神情微微一变：“它的咒力流动……像是活物？”
——这东西，还在增长。
“别留手了，速战速决！”
夏油杰手中的咒灵纷纷扑上去，与怪物激烈交战，但那庞然大物只是微微一震，瞬间将数只咒灵震碎！
五条悟嘴角扬起：“行吧，那就直接来点刺激的。”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触眼罩，蓝眸骤然睁开——
「茈」！
空间瞬间被撕裂，耀眼的紫光轰然爆发，整个宅邸被光芒吞噬。
——剧烈的冲击过后，咒灵那庞大的身躯终于开始崩塌，诅咒气息在空气中逐渐瓦解，化作黑雾消散。
五条悟甩了甩手腕，轻轻吹了声口哨：“解决。”
“少年——”神明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些许玩味，“你太天真了。”
五条悟怔了下：“哈？”
话音未落，空气中残留的黑雾骤然翻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迅速向一点凝聚。
五条悟的笑意彻底敛去，目光微沉：“……开什么玩笑？”
夏油杰的眉头拧得更紧：“刚刚那一下，足够将它绂除……可它居然还能重组？”
他死死盯着那只咒灵，敏锐地察觉到一个异常之处——
这只咒灵，与刚才的不同。
虽然轮廓相似，但身上的诅咒气息却变得更加深邃，甚至……比之前更强了？
“这是怎么回事？”夏油杰低声道，“明明已经灭掉它了，为什么它还能复活？！”
“这不是复活。”神明目光微凝，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沉，“这是——进化。”
五条悟瞪大眼：“什么意思？”
“你没打过游戏吗？”神明瞥了他一眼，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视，“打完boss，boss就会进入第二阶段，甚至最终阶段，直到彻底终结。”
五条悟：“……”
夏油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比喻？”
神明耸耸肩：“反正你们听得懂就行。”
然而，他们无暇继续争论——
空气仿佛凝固，黑雾剧烈翻腾，如同某种未知的生命在疯狂扭曲、生长。
下一秒，一道庞然巨影自其中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之前形态的怪物。
它的身躯更加庞大，骨骼扭曲，如同由无数残缺肢体拼接而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原本空洞的头颅，如今覆盖上了一张苍白的人脸，那是一个扭曲的笑容，眼眶中空无一物，却仿佛在直视他们的灵魂。
但最骇人的是它的手臂——
它的手臂异样地修长，手掌裂开，露出一只只猩红的眼睛，眼珠不停转动，像是在窥视四面八方，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异样感。
“……它变了。”夏油杰低声道，眼神警惕。
五条悟眯起眼，六眼迅速捕捉到咒灵身上的异常：“不仅仅是形态上的变化……它的咒力在暴涨。”
“悟……”夏油杰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迟疑，“你不觉得……它和之前的那个人影，有些像吗？”
他虽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但此刻看着咒灵，心底却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五条悟闻言，眉头微挑，六眼迅速捕捉着眼前咒灵的细节，目光逐渐沉了下去。
的确，夏油杰的直觉没有错——
这只咒灵，和他们先前在走廊尽头看到的那个人影，有某种惊人的相似之处。
“……你是说，”五条悟懒散的语气里带上一丝凝重，“这玩意儿，可能和那个人影有关？”
夏油杰点了点头：“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关系。”
可惜，他们没有时间深究。
嘶哑的低吼声回荡在破败的宅邸中，特级咒灵猛然暴起，庞大的身躯如狂风般冲向两人，扭曲的双臂猛然伸长，携带着骇人的诅咒气息，狠狠朝他们碾压而下！
——比之前更快！更强！
“啧。”五条悟皱了皱眉，瞬间拉开距离，掌心蓝光汇聚，毫不犹豫地迎击。
夏油杰则趁机操纵着无数咒灵，层层包围住那怪物，试图封锁它的行动。
一次、两次、三次——
他们联手将特级咒灵一次次绂除，然而，这怪物就像不死的恶鬼，每次被击溃后，都会在黑雾中重组，并变得更加强大。
第五次、它的速度加快，六眼甚至一时难以捕捉轨迹。
第七次、它的术式发生变化，攻击方式更加诡异难测。
第十次、它的形态彻底崩坏，扭曲的躯体已经接近人类，散发着极为危险的气息。
他们战斗的时间被不断拉长，就算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也逐渐感受到了疲惫。
“……这东西的术式，怕不是‘无限复生’吧？”五条悟甩了甩手腕，语气难得带上几分不耐烦，“越打越强，简直比我还麻烦。”
夏油杰喘息着擦了擦额角的血迹，目光沉沉：“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它耗死。”
五条悟猛然抬头，目光死死锁定盘坐在空中的神明，咬牙切齿：“喂——你不打算帮忙吗？！”
神明懒洋洋地晃着腿，像是刚听见一般，缓缓眨了眨眼：“嗯？你在和本神明说话？”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想打她的冲动：“废话，不然呢？！”
神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歪了歪头，声音悠然：“哦？也就是说……你在向神明祈愿？”
“……”五条悟心头警铃大作，立刻改口：“谁跟你祈愿了？！”
“可你刚刚的语气，分明是在恳求哦。”神明轻笑，眸光微弯，语调带着一丝戏谑，“如果是祈愿的话，本神明可是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的。”
五条悟眉头狂跳，立刻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来不及了。”神明轻轻抬手，指尖微微一动。
下一秒——
正冲向他们的特级咒灵猛然一滞，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它禁锢在半空。
紧接着——
轰！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震响，咒灵的身躯毫无预兆地崩裂，如同被无形的掌控力一点一点挤压、碾碎，最终化作粉尘，在空气中彻底消散。
空气安静了两秒。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转头，表情复杂地看向神明。
“……”
五条悟嘴角抽了抽：“……你之前是不是在耍我？”
“你说呢？”神明微笑着，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热闹的悠闲表情。
夏油杰：“……”
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忍住给她一拳：“早能秒杀它你不早说？！”
“你们没问呀。”
“而且，你们不是咒术师吗？”神明摊了摊手，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要让你们自己动手体验一下咒术战斗的乐趣。”
“乐你个——”五条悟强行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然而，就在他们斗嘴的时候——
“……不对劲。”夏油杰忽然皱起眉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五条悟听到他语气微变，神色也随之收敛，立刻调动六眼观察周围，眉头紧皱：“咒灵的气息……还在。”
空气瞬间变得沉闷，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压迫笼罩。
“开什么玩笑？不是已经弄死它了吗？”五条悟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可六眼的视野中，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咒力波动，正以惊人的速度重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