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她的手指轻轻在少女的背后停留了一瞬，那一瞬带着千言万语，却什么都没说。
然后她松开了手，动作极其轻柔，像是从某个过于绵长的梦境中抽身而出。
她低声道：“……这样啊。”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却带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空洞，像是将一整座孤岛从心中推开，又带着些许释然，那像是一种承认、也是一种认输，不是败给对手，她输给的，是时间，是命运，是那个再也回不来的过去——她终究等不到那个最初的王归来，而那个曾经令她动心的影子，如今有了自己的归宿。
她微微抬头，看着那轮巨大的青月，眸色仿佛更淡了一些。
“那就去吧。”语气像是在对少女说，也像是在对那个旧时的自己说。“至少……你奔向的是你真正想要的，”
她顿了一下，眼神像穿过了重重夜色，看向那个她曾深爱的影子：“终于不再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拉住别人了。”
这一句话落下，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灯塔守门人，不是决绝斩断来路的女王，她只是一个曾经深爱过的人，一个失去了、但愿意放手的人。
她抬手扶了扶头上的花环，白裙随着风轻轻扬起，在青火与月光之间，她整个人几乎像是要随风消散，但她的眼神，比风还温柔。
第162章 逆序if线3 杰森即使重来也还是选择……
10.
杰森·陶德，曾经的二代罗宾，如今的红头罩，死过一次，也活过一次。
他对死亡并不陌生。事实上，他从不觉得自己是被命运亏待的人——能从那一口棺材里挣扎出来、重新睁眼看这个世界，已经是求来的福报了，如今他和布鲁斯的关系并不算完美，但也没糟糕到互相掐死的地步，偶尔，他会回庄园吃个晚饭，和阿福打个招呼，和迪克拌几句嘴，然后在达米安盯着他眼神里揣测“这个人什么时候又会爆炸”的紧张氛围下，草草收场。
这次的任务，他毫不犹豫地把蝙蝠侠从地狱般的火场里推了出去，自己却义无反顾地堕入了火海，闭眼前的最后一幕，是布鲁斯慌张又惊恐的表情——那绝对是蝙蝠侠这辈子最不“蝙蝠”的一张脸。
杰森觉得知足了，如果就此结束，那他也不亏，可命运再一次翻了个页。
2.
剧痛、灼烧、刺骨的寒意……然后是一片空白，下一次睁眼时，他看见的却不是传说中的地狱，也不是熟悉的尸体储藏所，而是——哥谭灰蒙蒙的天空。
杰森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然后勃然大怒：“该死的！就算我上次抱怨不想再从棺材里挖出来，你也不能直接把我像垃圾一样扔地上吧！这也太寒酸了！”
他对着空气爆骂一通，怒火中烧，一边揉着自己磕疼的膝盖，一边心里恶狠狠地想下次如果还得死，一定要提前把撬棍放进棺材里陪葬，说不定还能雕个花，写上“此物专供红头罩起尸用”。
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尖细，他缓缓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全是裂痕的小手，指节瘦小，掌心开裂，指缝边缘还有熟悉的、年幼时冻疮破裂后的结痂痕迹。
杰森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迟疑地举起来仔细端详，然后试探性地握了握拳头——能够操控，是自己的手，但这不是他死而复生的那副成年之躯，他，变小了。
不，或者说，他回到了过去，毕竟这双手，不该还有冻疮的，那是小时候的标志，而他被拉撒路之池修复过的身体，应该是完美无疤的。
——“哦。”
他僵了一瞬，呆呆看着自己的小拳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我错怪布鲁斯了。”
也许他不是被草率复活，而是……想那些奇怪的小说一样重生回去了，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一时间杰森竟然只能来得及在心里这样想。
3.
“……现在该怎么办？”
杰森缓缓向后仰倒，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脑袋贴着粗糙的地面，呼吸随着起伏轻轻晃动，灰蒙的天空像一张陈旧的画布，熟悉却又隔了一层岁月的滤镜，他盯着上方，眼神有些出神他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光线透过睫毛模糊成几道虚影。
他的人生，从在小巷子里试图撬轮胎那天开始脱轨——布鲁斯·韦恩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就像一只黑色的巨大蝙蝠，一头撞进了他的命运。
他成了罗宾，成了“蝙蝠之子”，也成了……最后死在小丑手里的那个孩子。
杰森不愿意承认，但那段岁月……真的很开心，有时候他会在夜里想，那几年也许是他人生唯一真正明亮的时光，即使被训斥、即使时常和迪克吵架、即使被布鲁斯压着做道德选择题，他也从未觉得自己被抛弃。
可惜，那条路通向的是死，他信任了错误的人，犯了无法回头的错，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那么冲动了。
4.
他咬紧牙关，侧过脸去，喉咙滚了滚，像是压下某种不该存在的情绪：“……妈的。”
果然，还是得去碰瓷老头子啊！
他猛地坐起来，一屁股拍在尘土里，眼神重新找回了一点熟悉的狠劲和疯狂的坚定，前世的遗憾像一道道锈迹，刮得他心口发疼，但这一世，他要用尽一切修复它。
“还能怎么办？我又不是能去办张银行卡谋生的孩子。”他一边喃喃开始找借口，一边拍拍屁股站起来，身上的破旧外套甩出一阵灰尘，“直接去撬轮胎吧，老方法总是最有效的。”
他想到上一世那个“撬轮胎被逮”的初遇画面，不禁笑了一下——现在想来，还挺浪漫的。
不过这次……他要掌握主动权，他已经不是那个第一次摸到轮胎螺母就被蝙蝠车防盗系统弹飞的毛孩子了，这次，他要演一场更讲究的“碰瓷大戏”。
而且，他也已经想好了，他不会再和迪克置气了，毕竟现在的他的大哥在上一世活到30岁的杰森来看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那个耀眼的大哥啊……他上一世其实挺羡慕他的，但羡慕总是藏在愤怒与叛逆的背后，被误解成了尖锐的对抗——这次，他要以包容的态度去面对这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
也许，他还可以提前一点，帮着布鲁斯照看这个家庭。
……想想还挺有成就感的。
他弯下腰，认真地系紧破旧的鞋带，眼神一寸一寸变得沉稳起来。
“这一次，我不会一个人偷偷跑去埃塞尔比亚，不会再落入小丑的圈套，不会再让你们为我哭。”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但语气无比坚定，这一世，他不再是被命运牵着走的那个孩子，他要主动去修正那条曲折的命轨。
5.
他站在熟悉的小巷尽头，眯起眼，看着远方熟悉的街区拐角：“……蝙蝠车该停哪儿来着？”
他活动着手指，像个专业的卸轮胎技工，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命运走去——不，是向改变命运的目的地走去。
【任务目标：再次成为罗宾。】
【第一步：成功撬掉蝙蝠车的轮胎（或者假装撬）。】
【第二步：骗到一顿饭。】
【第三步：……顺便捡个家。】
第二次人生，正式开始。
6.
和上一世别无二致，杰森再一次蹲在熟悉的小巷口，手指灵活地拧着那颗不肯松动的螺母。
——还是那辆黑得像夜的蝙蝠车，
——还是那个深不见底的轮胎结构，
——还是那盏在他靠近时就亮起的防盗红光。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习惯蝙蝠车系统不对我设防了，忘记这玩意儿还有红外了。”
他刚想后退，就听见身后落下的一声极轻的布料掠风声，接着——
“你又在做什么？”低沉稳重的嗓音在他头顶落下，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与警惕。
杰森缓缓抬头，果然看见那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黑披风、蝙蝠面具、夜色一样的气场——蝙蝠侠。
杰杰森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像沙纸一样，他站在蝙蝠车边上，小小的身体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喘着，眼前这个黑漆漆的高大身影无声地站着，像是从夜里长出来的影子，披风在风里翻卷出沉默的压力感。
蝙蝠侠，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蝙蝠侠。
气场逼人，面无表情，高大到像堵墙。
7.
杰森脑子飞快转着，试图回忆上一世他们初次对话的情景——他记得自己当时好像挺嘴硬的，想跑又跑不了，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老实说，他现在根本记不清当时说了啥。
只记得老头子开口很晚，像是在审视他是不是“值得投资”的家伙。
他不想被看穿，不能让布鲁斯发现他变了，不能让他觉得这个“小混混”太奇怪、太不对劲。
他纠结了片刻，只记得那个“你饿不饿”的最经典的对白，于是硬着头皮先发制人：“……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