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但这一次，他的沉默比平时更长了一些。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而镇定，但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叹息：“……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夜翼皱了皱眉：“什么证据？”
蝙蝠侠抬起头，看向头顶幽暗不明的塔顶，他低声道：“证明我们究竟遗忘了多少，证明我们究竟被改变了多少，证明——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夜翼的心猛地一跳，蝙蝠侠的意思很明显——他怀疑，这不仅仅是一次记忆的修改，而是整个“现实规则”的扭曲。
他们的记忆被篡改了，时间被篡改了，甚至连他们对于世界的认知，都可能被某种力量所重塑！
夜翼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必须继续往上攀登，因为真正的答案，一定在塔顶。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紧了紧手中的绳索，继续向上攀爬。
——这次，他不会再让蝙蝠侠独自承担一切了。
819.
——和想象中的不同，塔的尽头，并不是一座高耸的尖塔，也不是一个俯瞰世界的天台。
它是一道透出幽蓝色光芒的石门。
石门嵌在斑驳的古老墙壁之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辉，宛如幽深夜色中的孤灯，既不刺眼，却又奇异地阻隔了人们的视线，无论他们如何调整角度，都无法透过这道光幕窥探门后的世界。
——这光，像是在营造某种“惊喜”般的神秘感，又或是故意隐藏门内的真相，避免外界窥探。
但无论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问题。
夜翼缓缓走近几步，他的目光微微一凝，试图透过那层幽蓝色的光芒，看清门后隐藏着什么，但他的视线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阻碍挡住了，无论他如何聚焦，门后的世界都像是一片朦胧的迷雾。
——看不见，就意味着无法判断是否有危险。
——但这又是他们唯一的路。
夜翼皱了皱眉，回头看了蝙蝠侠一眼，低声道：“这道门不正常。”
实话说这句话他已经说累了。
蝙蝠侠没有回应，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冷静而深沉，正在分析眼前的状况。
在哥谭，在他们所习惯的世界里，无法看到的东西，往往意味着未知，意味着风险，意味着——可能是陷阱。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佳策略通常是先探查，再做决定。
然而，这里不是哥谭——这是一个异世界的塔，一座充满未知规则的塔。
他们无法像往常那样使用高科技扫描仪，也无法调取地图或卫星影像，甚至连最基本的“观察”都被阻断了。
这意味着——即便这里是陷阱，他们也没有选择，他们只能闯进去。
夜翼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语气略带无奈：“好吧，b，我猜你不会打算绕路。”
蝙蝠侠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冷静：“没有路可绕。”
“那我们怎么办，直接闯？”虽然他是在问，但他知道回答只会是一个，于是他轻笑了一声，抬起手，活动了一下手腕，准备迎接可能即将到来的陷阱。
果不其然，蝙蝠侠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点头：“没有其他办法。”
“——我们进去。”
820.
踏入门后的世界，他们进入了一片陌生而奇异的空间，七歪八拐的石墙构成了一条崎岖的攀爬路径，他们一步步向上攀登，四周的环境越来越像是某种被遗忘的古老遗迹，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焦炭气息，仿佛这里曾有过无数次锻造与燃烧的痕迹。
当夜翼翻过一处突出的石块，正准备再往上攀爬时，他猛然抬头，视线触及前方的景象，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什么鬼？！”
两道陌生而怪异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他们的前方——两个青色皮肤的生物，头上长着尖角，它们的身形一大一小，脸被护目镜和围巾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几乎无法看清它们真正的面貌。
更诡异的是，它们的背后都驮着硕大的包袱，仿佛是流浪商人或拾荒者一般。
夜翼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后空翻，与这些怪物拉开距离，同时手中的蝙蝠镖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手。
蝙蝠侠压低声音道：“它们可能是守卫，或者——”
——或者是这座塔的管理者。
然而，眼前的这两个怪物，并没有做出任何敌对的举动，在他们翻身跃上高台、拉开攻击距离的瞬间，这两个奇怪的生物只是缓缓转过头，看向了他们。
没有惊讶，没有警惕，也没有愤怒，它们的动作缓慢而僵硬，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机械突然被唤醒，如果不是它们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夜翼甚至会怀疑它们是否根本不是活物。
——它们就像是“听见了声音，所以看一眼”，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反应。
821.
这沉默而僵硬的对视，令人感到极度不安。
夜翼的手指缓缓收紧，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怪物并非简单的敌人，它们的存在，似乎比单纯的“战斗者”更具某种意义。
他瞥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目光微微一凝，他们所站立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室。
右侧，一座庞大的铁质熔炉缓缓运作着，透出橙红色的暖光，照亮了站在那边的高个怪物。
火光在他的身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使他的护目镜反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
而在另一侧，靠近较小的那个怪物的地方，几根高大的玻璃管散发出诡异的蓝白色光芒。
夜翼眯了眯眼，定睛一看，发现那些玻璃管里装着的，赫然正是那些奇怪的凝胶状球体，他和蝙蝠侠在战斗中看到的那些萤蓝色光球，此刻正安静地漂浮在管壁之中，仿佛某种燃料一般，缓缓流动着。
这些光球，不仅仅是战利品，还是熔炉的核心燃料。
夜翼和蝙蝠侠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问。
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
它们是这座熔炉的主人，还是守护者？它们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夜翼压低声音，悄声道：“b，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蝙蝠侠的目光沉静，缓缓开口：“——我们先试着沟通。”
822.
两个怪物依旧一动不动，它们没有攻击的迹象，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一点兴趣都没有表现出来。
——它们像是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又像是根本不屑于理会他们的存在。
这就让情况变得更棘手了，如果它们是敌人，那至少可以预判它们的行动模式，从而做出应对，但现在，这两个怪物的存在像是一道静默的屏障，无论他们如何行动，都不会得到回应。
蝙蝠侠沉默片刻，他的眼神在两只怪物与前方的通道之间来回扫视，思索着最佳的行动方案。
如果想要前进，他们就必须经过这两个怪物，但这些生物既然没有攻击的意思，那说明——它们或许不会主动阻拦他们的前进。
想到这里，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策。
蝙蝠侠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勾抓枪。
“嗖——！”
黑色的战术绳索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笔直的弧线，精准地嵌入前方的墙壁之中，紧接着他迅速扣动扳机，整个人瞬间“飘”了出去，就像是一道在夜色中游走的幽灵，在眨眼间，他已经稳稳落在了通道的另一头。
那两个怪物缓缓地转过头，护目镜的镜片反射出熔炉与玻璃管的光芒，但它们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攻击，没有阻拦，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动，它们就像是被某种固定的规则束缚住了一样，只能注视着通过它们身旁的人，但却不会主动干涉。
见此，夜翼也不再犹豫，快速拿起自己的勾抓枪，对准蝙蝠侠所在的位置扣动扳机。
“嗖——！”
在一阵轻微的金属弹射声中，他也迅速勾到了对面，稳稳落地。
“……太奇怪了。” 夜翼皱起眉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怪物，压低声音道，“它们到底是什么？”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轻轻摩挲了一下下巴，自顾自是思考着：“所以，它们不会攻击我们，但也不会阻止我们……难道只是某种‘旁观者’？”
蝙蝠侠依旧没有回答夜翼的问题，他只是默默地迈出了步伐，继续向前。
前方的通道依旧幽暗不明，但正中央却垂落着一条粗壮的绳索，它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微光，像是某种刻意摆放在这里的“通道”，蝙蝠侠的目光微微一凝，绳索的底端连接着一个熟悉的金属装置——那是一个“压力启动器”——这就是上升的方法。
他微微抬头，试图从下方判断通道的高度，然而——漆黑的深空中什么也看不清。
——这条通道，显然很高，很深，甚至可能没有尽头，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