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甜味在嘴里爆开,一辈子没吃过什么甜的王棒槌差点被齁住。
  听到屠姗的话,气得瞪眼睛:“臭妮,嘴里没一句讨喜的话。”
  屠姗嘿嘿笑:“还不是跟您老学的。”
  王棒槌又气了一回。
  屠姗拿出沙漠鲫鱼:“瞧瞧这是什么好东西。”
  王棒槌看到鱼先是惊,后是疑惑:“你哪弄的,我记得最近的水源都在二十多公里外,你怎么弄的?”
  屠姗眨眨眼,老头确实很熟悉沙漠,这都知道:“就是那弄的,我的速度有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棒槌又闭麦了,他知道,比谁都知道,他要走三天三夜的路,被她一天给走完了。
  能在一个小时内,来回二十多公里外的水源,还能抓到这么多鱼清理干净,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赶紧弄,老子都快饿死了。”
  一辈子都饥一顿饱一顿的王棒槌,也就屠姗来之后,才吃过两顿好饭。
  所以说,由奢入俭难,就这两顿好饭给他养刁了,现在知道饿了。
  屠姗精力充沛的去做饭,王棒槌家的那口破铁锅她给带上了。
  简单洗洗,在沙子里刨个灶垛上,调味料都带着呢,油盐尤其少不了。
  倒点油到锅里,把抹过盐的鱼放下去,又丢两片姜小火煎,煎成两面金黄倒水炖。
  锅里炖着,她手里也没闲着,舀了两碗面粉出来,待会揪面疙瘩。
  王棒槌看她动作行云流水,姿态悠闲自在,一点没有在沙漠里艰难求生窘迫。
  “在沙漠里把日子过成你这样,老子平生第一次见。”
  屠姗回头冲他乐了一声:“主要是强成我这样的,也就我一个人,其他人拍马也赶不上,您老可没机会见。”
  王棒槌真是万分佩服她的厚脸皮。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吃饭,晚上烤着火,随便往地上一窝就是一宿。
  早上起来,王棒槌都有些腰酸腿疼,偏屠姗精神抖擞。
  “妮子,你比我这个老头子都糙啊。”
  他原本还担心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进沙漠怕是遭不住,结果人家比沙漠里的仙人掌还适应得好。
  屠姗把这个当夸奖了。
  “棒槌爷,我烙了些饼,昨晚还有剩的烤鱼,桶里的水我烧开过的,早上和中午你就吃这些,将就将就,中午我不停,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
  王棒槌叹口气:“妮,我知道你着急找人,你按照你的速度来就行,我没事。
  是我拖后腿了,不过,扬沙湾补给站那个守站人我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去的话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还得耽误事,所以我还是得跟着。
  不过到了那,你就能自己去找人,以你的速度,左右多耽误两天时间,倒也耽误得起。”
  人家老爷子好心好意的陪着她勇闯大沙漠,屠姗可没把人当累赘,更不会把人撂下。
  “您可是我的指路明灯,没了你我得抓瞎,别想着把我丢沙漠里自生自灭,大不了我以后对你好点就是。”
  王棒槌愣了一瞬,哈哈大笑:“老子总算知道老杂毛为什么认你当干孙女了,行,你不嫌弃老头子没用,我就给你指路。”
  吃过早饭出发。
  屠姗给拖板加了遮挡,老爷子坐里面,风吹不着,沙呛不着,坐累了还能躺下,饿了吃饼,渴了喝水。
  在沙漠里摸爬打滚几十年,王棒槌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轻松惬意过。
  难怪个人信息是绝密,这样的人才要是放出去,哪国不闻风丧胆。
  到扬沙湾的时间,比王棒槌预估的提前了半天。
  到的时候是正午,沙漠中,一天温度最高的时候。
  王棒槌掀开遮挡,视线跳过沙丘,看向远处米粒大小的房屋轮廓。
  “到了,当时候他说什么你都别信,我来问他。”
  屠姗不知道缘由,却也没问,点头应好。
  走近后,才看清是一栋建在沙丘背面的石头屋子,两间,一间住了站点的人,一间放为数不多的物资,方便治沙队来补给。
  守站点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沧桑的老头,目测六七十岁,但他实际年龄不过五十多。
  足以见得,沙漠的环境很恶劣。
  不但环境恶劣,还要忍受极端的孤寂,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
  第292章 满嘴谎话
  “胡树林。”
  王棒槌用他的大嗓门,中气十足的喊。
  屋里急冲冲跑出来一个老实憨厚的老头:“来了来了,谁啊?”
  老头打量屠姗两人,态度很和善:“两位是迷路了?快进来吧,先歇歇,喝口水。”
  屠姗歪头想,挺好相处的,还很大方,舍得随便给水,王棒槌怎么说他不好相与呢?
  王棒槌不受糖衣炮弹腐蚀,冷声拒绝。
  “不用了,我们找你打听点事。”
  “哦,那你说,你说。”
  “第三治沙小队一个月前是不是来你这进行了补给?”
  胡树林点头:“对对对,最近这段时间,就他们来过。”
  “他们小队队长叫什么?”
  胡树林想了想:“叫田根,是个高高瘦瘦的汉子,话不多。”
  王棒槌:“他们队伍有多少人?有说去什么地方吗?”
  胡树林又想了想:“治沙队一般都是百八十个人一个小队,如果中途出现意外,有人牺牲,就会把尸体送到就近的补给站,通知其他人来拉走。
  三小队来的时候没有人牺牲,应该还是原来数量吧,好像九十六,哦,对,就是九十六,领补给都是按照人头来的。
  至于去哪,他们好像说要往北去红树林,具体是不是我也不太清楚。”
  屠姗……这不很轻松问到了?
  哪知道王棒槌抡起巴掌就扇了过去:“王八羔子,连你爷爷都骗,吃熊心豹子胆了?”
  屠姗???
  胡树林被扇了个踉跄,也不恼,还咧嘴露出带血的牙笑:“你这人脾气真大,我没说谎啊。”
  “呸,”王棒槌上去踹了一脚:“第三小队半个月前出现在浪湾站,和扬沙湾南辕北辙,一个月时间都不一定走个单边。
  而且三小队的队长叫卢山,是个小矮子,田根就不是治沙队的人。
  小队人数,固定八十,死一个补一个。
  补给站这点东西,还能按人头给?给得起吗?
  还有你他么的红树林在西南方向,而且那里是流沙群。
  你是想把老子支使到那里送死是不是?”
  屠姗大为震惊,合着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假的啊?
  难怪王棒槌说不好相与。
  不是,你是怎么做到用这么憨厚老实的长相和积极真诚的态度,说出的满口谎话?
  她真的信了,莫名的,屠姗感受到了背叛。
  胡树林被拆穿也不尴尬害怕,他还恭维王棒槌:“您老真有见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真的,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真诚,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出来,可能变成嘲讽,他就不会。
  王棒
  槌冷呵,夸他他也不动容:“伍石头在哪个治沙小队?”
  胡树林同样用真诚的语气,毫不迟疑回答:“四队。”
  “他们小队来的时候,有多少人?”
  “八十,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王棒槌:“他们去哪了?”
  “草潭,草潭那边的绿洲沙化得太快,他们负责维护。”
  胡树林的每一个回答都不假思索,真诚认真,就算满嘴的血,也不影响他的憨厚。
  屠姗难得佩服一个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王棒槌声音更冷了:“四小队上个月送回去三具尸体,因为人手紧缺,到现在都没补上,来的当真是八十个人?”
  胡树林哈哈笑:“是吗,那我可能记错了,我也没数过。”
  王棒槌上去又是一脚:“四小队五天前回了南沙镇,正在休整。”
  胡树林懊恼的拍拍脑袋:“老了老了,总是记混,伍石头在第一小队,不过他们真的没少人,还去了草潭。”
  王棒槌冷哼:“马庆峰在第几小队?”
  “二啊。”
  “他们多少人,去了哪?”
  “多少人不太清楚,我没数,反正他们也没说少人,好像去了大湾谷。”
  王棒槌看了他一眼,没再问话,招呼屠姗离开。
  屠姗一脑门问号跟在王棒槌身后。
  “马庆峰的二小队,确实少了人,往正北方向走,去草潭。”
  屠姗照做,走远了才问王棒槌:“您老得怎么得出的结论?”
  王棒槌得意:“所以啊,没有我,你一个字都打听不出来,那龟孙子的话,你得一个字一个字的抠,从假话里抠除真字,再组合。”
  这要怎么抠?
  “不能用刀抵着他脖子问吗?”
  王棒槌:“龟孙子不怕死,他家里人都死在沙漠里了,他守在沙漠,就好像守着亲人,过一天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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