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贾慧在老爷子的吩咐下,又给她做了一兜干粮带上。
  从宗政家离开后,差不多是爹妈下班的时间,顺便去跟老两口辞行。
  屠父屠母知道她又要去出任务,无奈叹息。
  “一定要注意安全,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多留个心眼,少跟陌生人说话。
  财不露白,晚上尽量别出门,一定要住正规的招待所……”
  各种交代。
  不难听出,在老两口心里,与老爷子一样,她是个傻白甜,容易被人骗。
  算了,这样的人设也行,至少能够扮猪吃老虎。
  拒绝了爹妈留饭,背上包袱直接出发。
  当然,汪大娘那里她没忘去说了一声,免得老太太真给她办个死亡证明,把她房子卖了。
  大晚上的,路上鬼都没有一个,屠姗迈开两条小短腿跑得呼呼的。
  哥哥们等不及了,她没有时间慢悠悠的坐车过去。
  一路抄近路,跟上了马达的机器一样,哒哒哒不停歇。
  到达大西北哥哥们在的条件最为艰苦的所在沙漠地区是三天后。
  这片沙漠总面积四万多平,气候条件恶劣,干旱少雨,风沙频繁。
  北接沙漠,南临高原,地势平坦,风力强劲,导致沙丘移动频繁,生态环境脆弱。
  不过沙漠周边仍旧住着人,有村子,有城镇。
  来之前,屠姗去见过廖卫江的人,那人说,哥哥们在的治沙队是流动队伍,他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沙漠里行走,很难捕捉到踪迹。
  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个队伍的负责人,找到那人,或许就能找到哥哥们。
  只是哥哥们被送来这里遭罪,负责人很有可能是个大反派,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消息,不好说。
  不管如何,先找到人再说。
  她到达这里的时候是早上六点。
  漫天黄沙,整片天地都是昏沉沉的,如同黄昏落日。
  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一张嘴就是一嘴的黄沙。
  温度很低,十月的天,已经冻手冻脚了。
  屠姗把带的衣服都穿上,留出一件裹紧脑袋,埋头含胸赶路。
  这种天气条件,真的太糟心了。
  她先去找明老爷子的老战友,回程的时候肯定没时间,顺便打听打听治沙队的情况。
  老战友是响马屯的人。
  响马屯以前是个响马寨子,这群响马最繁荣的时候,人数达到了上万,令方圆百里都闻风丧胆。
  后来响马没了,地方也归了组织,建了屯子。
  但据说里面的人一大半都是响马后代。
  不知消息真假,反正这个屯子的人十分彪悍,没人愿意和他们交往。
  屠姗找了好几个人打听,才找到方向。
  也不知道明老爷子知不知道自己老战友的祖宗这么牛叉。
  屠姗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人人避之不及的响马屯。
  黄土垒的大牌坊下,已经坐了好几个早起的老爷子,一人手里一杆旱烟枪,也不受漫天黄沙的影响,就在那里恣意唠嗑。
  屠姗这个新面孔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大爷们,这里是响马屯吗?”屠姗扯着嗓子问,没办法,风沙太大,声音小了听不见。
  “你是谁家妮?找响马屯干啥?”
  “我州城来的,到响马屯寻人。”
  州城?
  大爷们没听过这个地名。
  “你寻谁?”
  “王棒槌。”
  第288章 王棒槌
  大爷们挑起眉毛,显然有些意外屠姗要找的人是王棒槌。
  “王棒槌可没有亲戚了。”
  “我是王棒槌老战友的孙女,我代我爷爷来看看他老人家,大爷,这里是响马屯吧?王棒槌还活着不?能不能给我指个道?”
  王棒槌确实当过兵,后来被炸断一条手臂退回来了。
  他有战友,大家倒是不意外。
  就是意外那个老东西会有关系好到来看他的战友。
  “那老东西活得好着呢,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走到尽头就是了。
  不过,老东西不一定在家,你得碰运气。”
  屠姗听出来了,王棒槌人际关系不咋样。
  “谢了大爷,抽烟啊。”屠姗塞了包大前门给几个老爷子。
  都是老烟枪,对烟草绝对是真爱,当即笑歪了嘴,也不管屠姗,几个人凑在一起分烟。
  屯子里横七竖八道路不少,屠姗顺着大爷们指的道,绕着屯子外围走,走了足足七八里路才走到尽头,这屯子是真大,难怪当初能容纳上万响马。
  路的尽头是一栋院墙塌了大半,环境荒凉,满院尘土的黄土屋子。
  仅有的几件破烂用具,随意丢在院子里,没有院门,房门敞开,站在院外路上就能将屋子里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屋子里只有一张土窑炕,炕上丢了一床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被子。
  一张瘸腿的桌子无力瘫在角落,几个破罐子做点缀。
  旁边还有一间屋子,没有门,里面有一口灶,一个破铁锅,和一个粗糙的木架子并几个筐子。
  至此,屋里再无其他。
  确认家里没人,屠姗还是礼貌的喊了两嗓子:“有人吗,王棒槌在家吗?”
  没人回应,她就进去了。
  背后扛着的大包袱放在院子里,背着手,在院前院后溜达。
  等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她就去洗锅做饭。
  亏得她懂礼貌,知道上门要带礼,粮肉菜都带得有,要不然只能喝空气。
  简单点,闷锅腊肉饭。
  动手才发现,家里一滴水都没有,这地缺水缺得厉害,弄水不容易。
  屠姗拎了斤粮食出门,去找屯子里身家厚实的人家。
  她过来时候,有看到一家高门大户。
  半人多高的土院墙,围了两百多平的大院子。
  八间大屋子,间间都有三成新的大木门,和厚实的布帘子,家底绝对厚实。
  “有人在家吗?老乡?老乡在吗?”
  屠姗踮着脚伸长脖子朝里喊。
  很快出来一个包着头巾,脸颊绯红,带着黑色痂壳的精瘦老太太。
  “你这妮就是王棒槌家的客人吧?”
  屠姗砸吧了下嘴,消息传得真快。
  “是啊,大娘,我有个事想求您帮忙,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这是一斤粮,您收下。”
  大娘看了一眼没伸手:“啥忙,你说说。”
  “我来得早,没吃饭呢,准备借王爷爷家的锅灶做饭,不过他家没水,王爷爷又不在家,我能不能在您家换一个桶和半桶水。
  这里粮食不够的话,我再添点,行吗?“她看过,方圆两公里都没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决绝水源问题的。
  老大娘伸手了:“粮食够了,不过只有旧桶。”
  屠姗笑着递过去:“能用就行。”
  “跟我进来吧。”
  屠姗跟在老大娘身后进了灶房。
  灶房不大,东西不少,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吃用也没多少,但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这家人是会过日子的。
  角落放了口大缸,用草帘子盖着,里面有大半缸水。
  老大娘找了个旧桶,用葫芦瓢一瓢一瓢往桶里舀。
  “王棒槌那个老东西,为人不知变通,牛劲大,好管闲事,说话也冲,听不进劝,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屯子里谁都不待见他。
  但不得不承认,那老东西是个好人。
  你是他战友的孙女,可见你爷爷和他关系不错,或许能劝得住。
  你试着说说他,别整天往沙漠里跑,那地方是他能随便进的吗?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拿着吧,屯子缺水,你省着点用。
  屯子里的水都是汉子们每天早上凌晨三四点出发去十公里外的滩涂取的,路不好走,还有危险,水比人命都贵。”
  屠姗郑重的接过大半桶水:“谢大娘,我知道了,不知道我能不能也跟着去取水?”
  大娘来回扫了屠姗一眼:“你?你不行,光是走到地你就吃不消,何况还得挑水,可别中途撒了,多浪费。”
  “我力气大得很,”屠姗给大娘表演了一个徒手扛磨盘。
  大娘:“……你明早起得来就去吧。”
  “诶,谢谢大娘。”
  屠姗拎着水走了,路上遇到老乡,全都能一眼认出她是王棒槌家的客人,还招呼来着。
  屠姗不得不佩服没电没网年代的消息传播速度,一点不比网络时代慢。
  回到王棒槌家,屠姗抠抠搜搜的用水洗锅做饭。
  饭闷锅里,她又去角落里翻,运气挺好,翻出两个破碗,洗干净备用。
  “哪里来的蟊贼,连老子家都敢闯,活得不耐烦了?”
  声如洪钟,掷地有声,听出来了,老爷子身体倍棒。
  “棒槌爷,随便蹭两下手吃饭了。”洗手是不可能洗的,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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