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屠姗不知道向脆桃是谁,身边柏大娘猛然顿足,扭过头看过去。
气势拔地而起:“熊春花,你大粪喝多了,又搁这蹦跶啥?老娘怎么你了你没事找事?打量老娘脾气好,你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屠姗凑过去:“大娘,这谁?”
柏大娘悄悄声:“我妯娌,死鬼大伯哥的媳妇,经常跟我吵吵,你别怕。”
屠姗点头,占据吃瓜第一线。
“向脆桃,你装什么装,你家今天的肉香都飘隔壁山河大队了,你还跟我装。
我家牛娃子才多大点,能吃你多少?你丧良心,门都没让我家牛娃子进,还是亲叔奶你,我呸。”
柏大娘:“熊春花,枉费你活了大半辈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家里有客,自家娃子都不能到跟前闹,你还大着狗脸让我给牛娃子吃,你就是这么教崽子的,老娘倒要问问老叔公,我柏家的娃被你教成这样,你算不算个祸害。”
“向脆桃你少给老娘扣帽子,老娘家上次来客,你家娃子上门,我好好的喊进屋还给倒了水,你认不认?”
“上次老娘家来客,没喊你家娃进屋吗?你给我家娃倒的是凉水,老娘倒的可是烧过的开水,去了柴火的。”
“老娘上上次还给了汤。”
“老娘上上次还给了肉。”
“就是你向脆桃黑心肝。”
“你熊春花才丧良心。”
……
俩老太太你来我往,激情四射,屠姗看得热血沸腾,想帮帮忙,奈何根本插不进话。
“走丫头,咱去地里。”柏大娘大胜而归。
屠姗彩虹屁赶紧上:“大娘真厉害,你一出马,我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其实俩老太太谁也没赢,熊老太太留下一句你给老娘个等着就走了。
柏大娘喊了一句等着就等着,就招呼屠姗了。
她俩的爱恨情仇,每次都是以这样的对白收尾,等着下一次再战。
不过彩虹屁谁不爱听,柏大娘乐得牙不见眼的:“嗨,这才哪到哪啊,这老婆子一直跟我比高低,她男人前两
年病死了,总觉得差我一头,心里不舒坦,有点事就要找我闹腾,我都习惯了。
随便跟她吵吵两句,她自己没脸,灰溜溜就得走。”
屠姗觉得,生活啊,就是这些鸡毛蒜皮,无聊又丰富。
一个山窝窝里,就那么四五户人家,还会分个派系呢,吵吵几句不算啥。
颠颠的跟着柏大娘到了她家自留地,三分地,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真的可以用硕果累累来形容。
豆角,黄瓜,苦瓜,南瓜,北瓜,茄子,西红柿,辣椒,芹菜,全都挂满了枝头。
柏大娘豪迈的指着自己的江山:“咋样丫头,是不是很好,你去摘,喜欢什么摘什么,想摘多少摘多少。”
乡下人家的菜,并不是都为当季种的,大多数都会晒成干菜,留着冬天吃,或是去换钱。
屠姗竖起大拇指:“大娘真厉害,大娘还有这些菜的菜种子吗?”
“种子还有点,但是不多,得今年秋这些菜下架了,种子才能出来,丫头想要?”
“想要。”
“那行,回头大娘给你多留些。”
屠姗高兴了:“大娘家还有什么种子,不管是不是陈种,都给我一些吧。”
“没问题。”
第90章 扛回来
离开时,屠姗大包小包往肩上扛,何家欢额角突突的跳。
咬着后牙槽:“涂三妹,规章制度你忘了?”又吃又拿,是不是过分了?
虽然他们没吃啥,但不能拿群众东西啊祖宗。
屠姗嫌弃:“领导,我是啥人啊,怎么可能忘,放心,我没白拿。”
柏大娘连忙作证:“对对对,这些都是丫头跟我换的,用红糖换的,我们占大便宜了,领导同志,你可别误会三丫头。”
屠姗把剩下的红糖,都给了大娘。
大娘不要,硬塞的。
何家欢对柏大娘笑笑,看到屠姗一脸得意的模样,牙疼。
“今天打扰了,众位放心,我们的调查不会连累大家。”
八十岁的太爷:“劳领导同志费心了。”
何家欢表示应该的。
屠姗和泥鳅大叔蛐蛐。
“大叔,你还去黑市吗?”
“去啊,最近我又去卖了一次泥鳅,还卖了些家里种的菜,不过没见到你,丫头,你不去了吗?”
屠姗暗暗啧了声,跑几十里的路,就为了卖几块钱的东西,大半夜就得出发。
大叔卖泥鳅,还得搞通宵,还不一定卖得出去,是真辛苦
屠姗是懒得干的,但柏家人很满足,哪怕就卖个一块钱,也是很多工人一天多的工资了。
乡下人家,一年到头就几十块钱的收入,一块钱,是真多。
“去,不过我认识了那里的管理,东西都批发给他,不零卖了。
大叔,你以后有东西,也别去零卖了,危险,你知道守黑市的那个黑小子吗?”
泥鳅大叔点头:“知道知道,那个小同志怪严肃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屠姗笑:“那小子是个小哭包,就是假装自己很厉害,你以后有东西了就找他,提我的名,他给你照市场价收,比你零卖安全。
以后你们的香菇和木耳要是成了,供销社收不了太多,或是价钱太低,也可以去找那小子,多少都收。”
泥鳅大叔惊喜:“这会不会不太好?”
“没啥,他们本来也是收的,只是很少收零散的,你是我朋友,他们多少都会给些面子,我可是他们的大客户。”
一听朋友,泥鳅大叔笑成了二傻子,朋友行,朋友好,他这辈子还没朋友呢。
柏大爷老脸都黑了,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生出个这么憨的儿子。
回去的路上,走到一半,乌云密布。
何家欢皱眉:“要下雨了。”
“那还等啥?”屠姗二话不说,扛起何家欢就跑,中途还顺带扛着何家欢上树,取了一趟车。
何家欢……一定要扛着他吗?这雨,他愿意淋。
六点,单位。
屠姗前脚进去,后脚大雨就哗哗下了起来。
“艾玛,还好我够快,领导,到了。”
何家欢黑着脸从屠姗肩膀上下来,腿还软了一下,踉跄撞到旁边的桌子,哗啦啦倒了一地文件。
所有人死死抿着唇,要么低头看脚,要么抬头望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何家欢气得摔门进办公室,禁止打扰。
屠姗抓脸,咋谢谢都没一声,东西掉了也不捡,忒不礼貌了。
扯着大嗓门喊:“领导,下班了,我回家了,车子给你放外面了。”
没人应她。
好心同事提醒她:“三姐,你赶紧走吧,再晚会,队长就该出来发飙了。”
“为啥?”
因为丢脸呗。
“因为队长每月特殊时期到了。”
屠姗震惊,男人也有特殊时期?
她有点害怕,一秒钟都不敢待,放下车子,一脚踹开何家欢的办公室门,拎上自己的红糖,迅速开溜。
何家欢……
所有人……
外面大雨哗哗下,为了自己的红糖,屠姗卸了门房的门板:“满大爷,我用用,明天给你送来。”
满大爷???
“臭丫头,臭丫头你给我回来。”大爷气得原地跳脚。
屠姗狂奔回家,雨幕里,门板差点把院子里站着的人创飞。
廖菏泽……
伸手抵住门板,又往上抬了抬,露出门板下的人。
别人下雨打伞,她下雨扛门板,肖畅说涂三妹精神不太正常,他觉得肖畅说得很对。
被俯视的屠姗……
妈的,这双小短腿什么时候能抽条?
廖菏泽尴尬的咳了两声:“涂三妹同志吗?”
屠姗懵逼的应了声是。
“你好,我们首长请你过去一趟。”
屠姗歪头:“你们首长是谁?”
“宗政民安首长。”
屠姗咦了一声:“等我两分钟,我把东西放了。”
廖菏泽让开一步。
屠姗把门板搭在墙外,东西拎进屋。
找了个干净的袋子,一大张油纸,包了二十斤红糖带上,打伞出门。
“走吧。”
廖菏泽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友善提醒:“我们首长从来不收礼。”
屠姗无所谓摆手:“不是送给他的,放心。”
行吧。
廖菏泽开了车,示意屠姗上去。
刚刚回来视线受阻,屠姗都没看到门口有一辆车。
妈呀,手痒,直奔驾驶室。
廖菏泽眼疾手快拦住:“后面。”
屠姗眯他一眼,小气,百无聊赖坐上后座。
廖菏泽也不知道是性子温吞,还是顾虑她这个女同志,车子开得格外温柔,屠姗觉得比她小时候坐的摇篮还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