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醉月楼也是青楼,但是与旁的青楼不同,这醉月楼的姑娘有些是卖艺不卖身。也不知道这醉月楼背后的老板是谁,反正这么些年,也没见有人能在楼里闹事。
鹿鸣宴后,众多举子相约在画舫上。要知道游秦淮者,必资画舫,时人不以风流为耻,反以风流为荣。
单是画舫有什么意思,必要请了能歌善舞的章台人来助兴才好。
谢长歌是个君子,所以清了醉月楼的人来,清倌和红倌都有。醉月楼的花魁花无艳,寻常人相见她一面都不容易,没想到她接了谢长歌的邀约,也到了这画舫献艺。
一首《青山绿衣》,那软糯的嗓音硬是唱的在场的学子有些想入非非,再配上她那婀娜的舞姿,不少人已经动了凡心。
这日荣伯侯府的世孙荣锦也在船上,这人霸道惯了,居然想要对花无艳用强。花无艳不从,被逼到最后,居然跳江了。谢长歌当时也未多想什么,借着几分酒意直接跳入江中救人。
待他把人救上来,还一直护着那花无艳,免得她走光被旁人看去。
谢长歌与荣锦到最后差点大打出手,这画舫之约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徐京墨与荣锦相熟,这人眼高于顶,在他还是宣平侯府世子时与他交情还算不错,等他与宣平侯断亲,这人直接是他于无物。
“荣锦是个小气的,你这会落了他面子,他肯定要找机会抱负回来。”
“怕他不成,荣伯侯府除了爵位还有什么?”荣伯侯是武将出身,原来也是立下过战功的,可惜儿子不成器,得了花柳病去了,荣伯侯只得令立世孙。
荣锦这人自幼背负着振兴家族的使命,也算是个上进的人。只不过因为他父亲的事情,他尤其在乎这“身份”一事,有身份的人才配与他结交,没有身份的人,甚至不配与他说话。这人行事狂妄,不也就是为了向他人证明自家的实力吗。
齐武帝是个多疑的君主,荣伯侯为保全自家早就交出了手上的兵权,如今只是有个爵位的功勋,说是外强中干也不为过,故而谢长歌可不怕他。
“便是不怕也要小心,荣锦可是恨不得找些存在感来证明他荣伯侯府的权势依旧。”
谢长歌也知道徐京墨与荣锦相熟,这是为他好。
第44章 卖茶税
不想再聊这烦心的人,他问徐京墨,“听说温阁老收了你做学生?”
“机缘巧合罢了。”
“你这运气当真不错,你可见过温四郎?”
“未曾。”
看出徐京墨的疑惑,谢长歌压低声音告诉他,“那位强娶宋家女郎,结果差点闹出人命。”
那宋家女郎当真刚烈,被三皇子强行纳府中后,半点没有妥协的意思。三皇子还想用强,她差点让三皇子血溅当场。
后来不知道宋家是怎么和三皇子谈的,最后这宋家女郎是离开了三皇子府,不过她也不肯回到宋家,怕连累家中姐妹的婚事,独自一人住在城外的庄子里。
不知温四郎得知此事后,会作何反应。一对有情人,偏偏造化弄人。
徐京墨的关注点可不是这对苦命鸳鸯,而是三皇子。如果齐武帝真的快要崩了,按现在这情况,三皇子都快要荣登大宝了,岂会对宋家妥协?总感觉发生了些意料意外的情况。
两人聊了一下午,尚未尽兴,可谢长歌居然没有应下徐京墨的邀约共进晚餐。
“我与花娘子说好了,今日要去给她捧场。”谢长歌说着,脸色有些微红,这算不算是重色轻友?
徐京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到底没再调侃他。不过,这般上心可别是动了真感情。
徐京墨回到南宫府,恰好遇到归来的南宫云辞,“南宫小姐。”
“你怎的这般早就回来了?”
不好吐槽谢长歌抛下自己去赴美人之约,只好说“谢兄晚上有约了,改日再聚。”
徐京墨看南宫云辞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便问道,“可是遇上什么麻烦?”
南宫云辞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徐京墨已经猜到这定是遇到麻烦了,这麻烦还与自己有关。
晚些时候,徐京墨去找南宫君烨,“伯父,可是因我之故遇到了些麻烦。”
“你倒是敏锐。不是什么大事,宣平侯大抵是恨我抢了他的好大儿,托了金家的关系来找麻烦。”
金家?徐京墨心思一转,“罚银?”
南宫君烨点点头,“你不必多想,这事儿不仅是金家参与了,我那好姐夫也参与了。”上次要他送银子不成,这次就直接出手明抢了。
官字两个口,上说有理,下说也有理。这次强要银子的理由就是他南宫家的税纳的不够,要补税。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两,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徐京墨来之前得了温阁老的叮嘱,若是遇到麻烦自可去寻师兄帮忙,看来少不得要麻烦师兄一次了。
“伯父,暂且拖上一拖,此事或有转机。”
南宫君烨看他这语气,像是有把握可以解决问题,也不客气,“若是需要打点,你只管开口。”
徐京墨点点头,有些人情往来是必不可少的。
他让随风帮忙给巡抚大人递了贴子,第二天就被请去他家里了。
金陵的巡抚赵鹏飞,是温阁老的第二个学生。见到徐京墨这个小师弟,果然是很小,他儿子都比徐京墨大上许多。
“小师弟,老师可还好?”
“好的,只是老师回到临安后,深入简出,不愿意与人多走动。”
赵鹏飞也知道温阁老这是被皇帝伤了心了,一生为国,却被主君之子欺辱。他们这些当学生的,可是人人都参了三皇子一本,即便如此,也不见皇帝对三皇子说半个不字,当真让人心寒。
徐京墨总觉得有些不对,齐武帝像是要逼走老师,但是为什么呢?
二人随口聊着,赵鹏飞还不着痕迹地试探了一下这位小师弟的学问,确实出众,也难怪会被老师看中。他知道他来寻他一定是遇到麻烦事了,于是主动问道,“可是在金陵遇上什么难事了?”
徐京墨小脸一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说起了自己与宣平侯府的事情。总之,南宫家这麻烦全是因为护着他,所以他才厚着脸皮来寻求帮助。
赵鹏飞点点头,这五十万两怎么看都不是税银。“等我两日,就算要补税,也断不可能是这样的巨额。”
南宫家是商户,这次被盯上少不得要出点血,免得日后处处被为难,须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忙活完了这事,徐京墨又与谢长歌约了一次。
谢长歌这人一副陷进去的样子,居然拉着徐京墨陪他去胭脂铺里买胭脂。最后,两人都是满载而归,徐京墨被那掌柜的口才折服,也买了不少。
谢长歌一路上都在取笑他,“看来京墨对这婚事极其满意啊。”
徐京墨坦坦荡荡地回道,“我岂会对自己的未婚妻不满意。”
其实徐京墨买这些,只是觉得是他应该做的,并未多想什么感情。南宫云辞才九岁,他还不至于禽兽至此。
受了南宫家太多的照顾,有机会他总是想回报一二。便是这次,其实因他之故。“谢兄,可知宗正辰希的近况?”
“他距离秀才还远,没有资格进到府学就读。”
听说宣平侯为了重金请了几个西席,不过此事在坊间被传为笑料。宣平侯丢了九岁的秀才儿子,一心想捧这名为嫡长实为庶长子的儿子,丢了西瓜捡
芝麻说的就是他。
说起这人,谢长歌倒是想到另一件事,“京墨,我曾见到本届乡试主考官去了宣平侯府。”
从未听说这两人有何交情,偏这李柏然专程去了趟宣平侯府,再想到这人的站队,总是担心他们又想什么法子针对徐京墨。
“与那人沾边的就不会有好事,我躲着便是。”徐京墨前两天还真收到了宣平侯的请帖,他看都没看,直接丢到火盆里去了。
“若是遇到麻烦,记得找我,我家老爷子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呢。”
“改日我去拜访谢院长。”不是他不懂礼数,只是他这身份尴尬,他怕他去了谢府反倒给他们添麻烦。只是谢长歌开了口,他就不能再推拒了。
没等徐京墨准备好去谢府,他就先被请去了赵府。
“小师弟,南宫家的事情有眉目了,这是他们重新核对的结果。”赵鹏飞将那张“账单”递给徐京墨。
徐京墨算学极好,这点东西只靠心算足矣。按着算法,南宫家只需补上五万两税银即可。虽然这银子未必是真的该交的,但是给了这五万两,就清了过往的一切,日后断不会再拿补税说事。
“有劳师兄。”
赵鹏飞看他脸上并无异色,想来也是明白,不过他还是多解释了几句,“金家那位再京都任清吏司主事,前些日子刚升了官,成了员外郎。为了避免他日后再生事,这次就当是花钱消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