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豪门抱错崽咋办 第40节
要是在自己家,换了是自家爷爷,庄乘月老早就扑过去搀着对方的胳膊撒个娇什么的,这对他来说可太擅长了,保准能把老人逗得哈哈笑。
但是对柴老太太,他不确定她吃不吃这一套,别自己上赶着表现,还被人斥责说没正形。
况且他也是真做不到。
说来也怪,明明站在面前的都是自己的血亲,可他却完全生不出一点亲切感。
不知道是不是被从小就灌进脑袋里的敌意给影响了。
如果跳出这个惯性思维,会不会好一点呢?
“还好,午饭吃得晚了些,现在不饿。”庄乘月略显拘谨地说,“大家等我们应该饿了吧,这次是我们的失误,抱歉。”
阮美兰那边就接了话茬:“确实是失误,婚前没来过家里也就罢了,婚后第一次登门就迟到,还让老人等,实在说不过去。”
“爸,奶奶,这事不怪小月,是我临时决定的。”晏知归主动道,“小月不知道该送大家什么礼物好,我觉得亲自采摘更有诚意,但因为时间有些紧张,下午过去得晚了些,这才迟到了。”
庄乘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要说晏乌龟这个人实在不差,至少在面对晏家的时候,他从没落井下石过。
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隔壁饭厅,服务的阿姨们正在往大圆桌摆着琳琅满目的丰盛菜肴,隆重程度能看出有待客的意思。
晏宇安先给柴芷青拉开椅子坐下,自己坐在旁边:“听说还落水了,没事吧?”
见他问话的时候看着自己,庄乘月立刻道:“没事的,只是没站稳坐在了鱼塘里,衣服湿了,之后冲了热水澡还喝了姜茶,一切都ok。”
其他人陆续入座,晏知归也体贴地为他拉开椅子,庄乘月坐下,小声地跟他说了句“谢谢”。
阿姨们挨个儿给他们分发热腾腾的湿毛巾擦手。
“我看你俩也是闲的,想亲手采摘就摘点果子呗,捞什么鱼,瞎耽误时间,叫工作人员捞,几分钟不就搞定了。”晏家的挑事王晏知恩开了口,“就老三会整事儿,还落水,别是故意的吧?好让爸爸和奶奶心疼。”
他是笑着说的,显然是在揶揄晏知归,但又可以灵活地拿“开玩笑”来做挡箭牌。
庄乘月立刻道:“他捞鱼很熟练,是我那条太大了,一下子没抱住,他来救我,才一起坐在了水塘里。谁没事儿大冷天的自虐,万一感冒了岂不是自己遭罪?二哥可别以己度人。”
“哟,还以为你俩不和呢,现在护得倒是挺紧,你来我往的这么亲密!”晏知恩挖苦道。
“已经联姻了,他是我合法丈夫,我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庄乘月满脸堆笑,语调轻松,“再说我就是描述事实,爸爸,我捞的那条花鲢可大啦,有四斤多呢,明天叫阿姨做剁椒鱼头给你尝尝,肯定好吃!”
战斗起来就自如多了,这声“爸爸”喊得很甜很亲切,还有点撒娇的意思,听得晏宇安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家里四个儿子,连最小的晏知潼在内,没一个喊出这种味道的。
晏宇安要求儿子们都要做男子汉,不许他们随便哭泣和撒娇,但凡见到一定会训斥,谁知庄乘月这么喊,却莫名不让他觉得反感。
难不成是人老了,就不再那么严厉了?
还是看到被抱错的骨肉,内心多了些柔软和包容?
老霸总笑得比平时和蔼了一些:“好,看看有多大。小月说得对,不管过去怎么样,小月和知归都是我们家的孩子,两个人能和睦相处自然最好。”
“最好是真的和睦哦。”阮美兰话里有话地笑着说,“可别是在我们面前装装样子。”
晏知遇接过话茬:“这就不知道了,刚才他俩到家不下车,奶奶让我去找他们,就看两人在车里聊得挺热闹,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哦对了,我听见他们提老四了。”
阮美兰的脸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眼睛盯上了庄乘月:“是吗?说什么了?”
庄乘月:“……”
还以为挑事王是晏知恩呢,看来这位老大也很蔫儿坏!
第35章
不怪阮美兰紧张, 毕竟上次在婚宴上,是因为晏知潼的“童言无忌”,才引得庄乘月自比“天生坏种”,明着把全晏家都阴阳了。
她护子心切, 绝不允许儿子再被人诋毁。
晏知遇挑事归挑事, 但不打算把事情闹大,否则会显得他别有用心, 于是没有继续推波助澜。
庄乘月则迅速开始头脑风暴, 想要找一个把话题搪塞过去的说法。
阮美兰不依不饶地追问:“说啊,说我们知潼什么了?!”
晏知归淡淡接口:“小月第一次来家里, 有点紧张,我跟他挨个儿介绍了一下家里人的性格, 能说什么?”
“是啊,虽然成了亲家, 但大家彼此还很陌生, 有知归在中间介绍一下是对的。”方舒亚打圆场道, 手肘碰了碰晏知遇, 让自己这老公少说两句,接着转动桌子, “别聊天了,本来开饭就晚,奶奶, 动筷吧。”
柴芷青拿起了筷子,勉强可以称得上慈祥地说:“一人少说一句比什么都强,吃饭。小月,知归说有几道菜是你喜欢的,特意让家里厨子做了, 你多吃点。”
“好的,奶奶也多吃。”庄乘月嘴甜地说。
他倒是注意到了油焖大虾、清炖狮子头还有珊瑚白菜,但没想着会是给自己特意准备的。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几样菜?”他小声问晏知归,“孙阿姨都没在咱们家做过呢,你问她了?”
“咱们家”这三个字在晏知归听来分外悦耳,他也低声回答:“我问了妈。”
鉴于洛远玉已经去世,这个“妈”指谁不言而喻。
庄乘月先是为自己有被特殊关照而开心了几秒,接着又警惕地瞥了晏知归一眼。
又私下和妈妈接触!
还打着关心我的旗号!
妈妈一定会慢慢开始喜欢他的!
晏知归接收到了他眼中的敌意,眼睛弯了起来,笑得意味深长。
庄乘月:“……”
果然是阴险狡诈的乌龟!
这顿饭,摆盘不可谓不精致,菜肴不可谓不美味,席间大家中规中矩,没人在饭桌上讨嫌,大家也算遵守食不言的规矩,话都不算多,略显死气沉沉。
尽管还有自己爱吃的菜,但庄乘月吃得有点没味道,莫名感觉比婚宴那天还难熬。
他确实不太饿,就随便吃了几口饭,也注意到晏知归好像也没怎么动筷。
或许他跟自己一样,中午吃得饱,晚上就没了胃口。
眼看这顿饭快要吃到了尽头,想想接下来没事做干聊天,庄乘月就产生了一点点恐惧。
他没有话可跟他们聊,从晏大晏二挑事的本事来看,这家人平时内部聊天堪比宫斗剧,一个个都没安好心,跟他们说话得多累啊!
难怪晏乌龟平时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在这种环境下浴血奋战出来的,能轻松得了?!
我才不要取代他!
想到这里,他悄悄拽了一下晏知归的袖子,小声说:“咱们走吗?”
这话还是被旁边听力敏锐的晏知恩听见了,他坏笑着说:“吃完就想走啊!乖乖待着吧,有节目留给你们!”
“什么节目?”庄乘月的心“咯噔”一下。
补药啊,我要回家!
“交流感情的节目啊。”见柴芷青和晏宇安离了席,晏知恩也站了起来,抄着裤袋往外走,故意卖关子,“出来就知道了。”
庄乘月下意识地看向晏知归,晏知归没什么表情地说:“少搭理他,越搭理越来劲,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才不怕,我就是不想煎熬。”见人都离开了饭厅,庄乘月才小声说,“像身上被绳子捆住似的,好难受。”
晏知归拉着他站起来,推他往外走:“这才是第一次上门,以后还有很多次,慢慢熬吧,就当公司团建好了。”顿了顿又调侃,“哦对了,你好像没上过几天班。”
“是你说的,现在咱俩是一家,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庄乘月把他说的话原样奉还。
晏知归轻笑一声:“知道了。”
回到客厅才知道,所谓的“节目”,其实就是打麻将。
方舒亚笑着跟庄乘月解释:“其实我们也好久没玩了,正好你来,大家不好干坐着,不如打几圈随便玩玩,小月你会吧?”
其实是不会,但人家戏台子都搭起来了,自己不好扫兴,他只能说:“以前跟着玩过,但也好些年没打了,有点生疏。”转头看着晏知归,理直气壮地要求,“你帮我。”
“喔,老三手最黑了,我不玩,我钱包会扁的!”晏知恩怪叫。
庄乘月偏头对晏知归小声说:“那就更黑一点。”
晏知归微笑颔首。
“舒亚得去陪嘉雪,美兰要去盯着知潼做功课,宇安还有集团的事要处理,知归跟小月算一个人。”柴芷青指了指知遇知恩两兄弟,“你俩也得陪我打。”
被奶奶点名,两个人显得十分乖巧听话:“好。”
牌桌在主宅的游戏室,几个人跟在柴老太太后边走过去,家里的阿姨已经把麻将准备好了,还泡了消食的红茶,稍后端上来了草莓和橙子果盘。
或许打牌的确是一个比较容易让人放松的休闲方式,尽管怎么玩全忘完了,但庄乘月一在牌桌上坐下,还是有一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爽感。
当然,这个爽感更多地来源于身旁坐着的这个看起来胸有成竹的人,毕竟晏知归对自己两个哥哥的牌风还是很清楚的,应该靠谱。
但就是说,这人怎么体温这么高,像是挨着个小暖炉。
“劳驾您动一下手。”暖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牌都要我帮你码是吗?那干脆我来打好了。”
庄乘月心里嘀咕,我是真想让给你呢,现在我只想回家。
晏家是要倒闭了吗?怎么连个自动麻将机都舍不得买。
噼里啪啦一阵动静过后,四条“长城”垒了起来,柴老太太先掷骰子,大家按规则拿牌。
麻将的规则庄乘月全忘光了,一举一动都靠晏知归在耳边提醒,他自己就做提线木偶,还挺省事。
说是用打牌来联络感情,但他发现晏家人打得还挺认真,一个个都觑着牌面,眉头微锁,思考着要出的牌,没一个说话的。
这怎么联络啊?
在庄家的时候,偶尔全家人会聚在一起打桥牌,但闲聊胜过于出牌,有时候打到最后光顾着聊八卦,该谁出都忘了,稀里糊涂结束一局,催债的催债,赖账的赖账,最后大家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哪像现在这里,简直像是置身于考场。
“别走神。”庄乘月听到耳根处传来晏知归的声音,呼吸热热的喷在耳廓上,嗓音低沉有磁性,让他脖颈处的皮肤麻了一下。
晏知归目光盯着他面前的牌,低声说:“出六饼。”
“不是吧?”庄乘月凭着自己对麻将仅剩的记忆质疑,“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应该杠吗?”
“不许杠,现在杠了容易大相公,胡不了牌。奶奶那边应该缺六饼,再留个机会让二哥点炮。”晏知归说。
这么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