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陈先生现在吃穿住行,工作安排都是靠我,怎么现在连妻子和孩子都要我养了?”
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说完陈拾就后悔了,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手用力地绞住衣服,心隐隐地抽痛。
陈见津脸上带着病容,嘴唇泛白,眼尾泛红,湛蓝色的眼里盛着的是一潭泛着涟漪的潭水。
纵使之前被那些天龙人百般折辱,陈见津都未曾掉一滴眼泪,可此时脸上滑过湿润,嘴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他撑起身子来,抿着唇,下颌线紧绷,湛蓝色的眼里是倔强。
越雪池满脑子只有陈见津承认了自己的正房身份,喜滋滋的扶着想要起身的陈见津起来,腻歪地安慰失意的老公:
“老公,我也很有钱,你一辈子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都可以,咱们快回家吧。”
越雪池甜腻腻地说着,连眼睛里好像都出现了闪闪的爱心,幻想着老公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搂着陈见津的脖子,撒娇地要陈见津抱他,就准备走,望着浑身气压极低,满脸委屈的陈拾,还不忘嘲讽一下这个丑陋的情敌:
“谢谢你了,丑男,虽然你丑,但是带我和我老公,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孩子满月的时候,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允许你给我的孩子送压岁钱。”
陈拾面无表情,可小狗眼里仿佛在下一场连绵不断的小雨,他将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一旁。
一贯能说会道的嘴,此时缄默无言,脚好像生根发芽,直接长在了地上。
难听的话说了,可陈拾仍然没有侧身让越雪池通过,反倒像一具墓碑伫立在那里。
颇有种要走就要从他的尸体上踩过去的美。
陈见津晦涩不明地看着陈拾这个据嘴葫芦的模样,有些无力地扶额,眼睫大住了湛蓝色的眼睛。
发烧烧的他脑子一团乱麻,小时候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陈拾每次犯错的时候,便是这副拧巴的模样,让人头疼又让人怜爱。
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养歪了。
陈见津叹了口气,给惨兮兮的小狗递过去了橄榄枝: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浑身低气压的陈拾,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脑后的狼尾好像狗尾巴一样翘了起来。
明明事酷哥模样却扭扭捏捏地说:
“其实你要这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们要一直住一起,孩子要归我,我来养孩子。”
就像小时候每一次的过家家一样,津哥是新娘,他是新郎,还有一个孩子,这是他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生活。
还没等陈见津开口,越雪池那双兔子眼率先不可思议地睁大,毒辣地说:
“你这个不下蛋的公鸡,生不出孩子,还要抢别人的孩子,别这么厚脸皮,好不好?”
说完,越雪池拉着陈见津的手就准备走,可陈见津的脚也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久久没能拉动。
“好。”
陈见津眼睛里情绪复杂,眉宇间是对过去的怀念,家人对他的重量太过沉重。
如果不发生意外,陈拾就会是他唯一的家人,他也应如承诺般,和他一起过一辈子。
过往拉勾上吊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垂下眼睫,最后还是答应了陈拾。
越雪池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多情,脸上扭曲的表情几乎控制不住,他拉着陈见津的手,苦苦哀求:
“老公,这里不适合养胎,还是和我一起回教会吧。”
陈见津瞥了装乖的越雪池一眼,不带情绪地说:
“怎么,回教会,再次被你在众目睽睽下强制一次吗?”
越雪池表情立刻僵住,乖乖噤声。
但陈见津不走,越雪池也就此留了下来。
只是陈见津每次总能在房间的各种角落发现藏着的越雪池。
有时候是窝在陈见津的衣服里筑巢,从衣柜的缝隙里偷窥陈见津。
后来又改在趴在床底,夜晚偷偷爬上床,去偷吃美味的粉色大火腿。
陈见津不厌其烦地警告越雪池,但越雪池变本加厉,陈拾将这一切收在眼底。
自从那一日以后,陈拾好像真的收了尖锐的性子,做起温温柔柔的家庭主妇来。
他轻轻地与陈见津下棋,话语里是嗔怪的抱怨:
“陈先生太宠越小姐了,许久都未曾来看我。”
陈见津抬头瞥了陈拾一眼,低头不语。
他没来看陈拾,不过陈拾倒是把自己的看的□□,他都懒地数房间里到底有多少个摄像头。
越雪池穿着白色的花苞公主裙,扎着高马尾,蹦蹦跳跳的下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陈见津的身上。
陈拾的不悦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后用和煦如春风的语气问:
“我给你的书都看完了吗?”
听到问话,越雪池脸色一红,陈拾送的书,大胆暴露,无非都是床上那档子事,他就像一个教习嬷嬷一样,教导自己如何伺候好陈见津。
但却是有用,越雪池感觉自己夜夜温习,功课精进了不少。
只不过他还是有一点不满:
“为什么我的房间离老公越来越远了?”
陈拾抬手拿下来吃掉的陈见津的黑子,头也不抬,轻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
“你是外室,我才是正房,认清楚你的身份,越小姐。”
说完他抬头,眼睛里是十足的冷意:
“并且藏好你的尾巴,我可不会留情。”
第31章
越雪池脸上的笑僵住了一瞬, 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脸,像团雪一样,从陈见津的肩膀处抬了起来。
绯红的舌像蛇吐杏子一样, 灯光下虎牙尖锐宛如毒牙,越雪池杏眼微眯:
“什么狐狸尾巴, 我听不懂。”
陈见津歪头,长发如丝绸一般搭在肩上, 饶有兴趣地看着银色毒蛇和灰色大尾巴狼交锋。
陈拾轻笑而不语,前额的碎发柔顺地搭在额前, 使得对方显得更加的柔软无害。
他将一根针管放在了陈见津手里,陈见津拿起来,对着白炽灯,在灯下打量着。
但针管上毫无字迹, 是有可疑的药剂挂在针壁上。
“这是我研制来保胎的药。”
还没等陈见津开口,越雪池就率先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陈拾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陈见津转头看向心虚的越雪池,湛蓝色的眼睛瞥向桌上的螃蟹。
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慢条斯理地开始剥蟹壳。
橙红的蟹壳慢慢褪去,露出白嫩的蟹肉来。
越雪池感觉那双纤细骨感的手,仿佛剥的不是蟹肉, 而是他身上的雪白纱裙。
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越来越多。
他越看越烫, 浑身也和那螃蟹一样熟透了, 就连久闭着的干涩蚌壳, 也开始泛起了湿意。
陈拾却误以为是陈见津想吃,连忙伸手拿过另一只蟹腿,开始吭哧吭哧地剥起来。
他剥的速度很快,陈见津还若有所思的时候, 唇间便被塞进了鲜美的蟹肉。
他不自觉地像猫一样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陈拾的指腹。
那绯红的舌头好像真的像猫舌头一样带刺,陈拾的指尖因刺痛而缩回,心也随之一颤,眼神不自然地瞥开,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津小猫。”
陈见津隐约听到陈拾在说些什么,好整以待地抬眸望去,却看到陈拾东张西望,此地无垠三百两的窘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温和地弯起。
陈拾被笑地脸红的像烂苹果,不好意思的将狼嘴面具向上移了移,想遮住眼下的绯红。
可惜狼嘴没有鸦羽,怎么也遮不上少年的小鹿乱撞。
都怪津哥说自己带狼面具好看,他才把鸦羽面具换下。
陈拾心底委屈巴巴地戳着陈见津的小人,暗戳戳地娇嗔腹诽。
“老公,你好美。”
越雪池痴痴的看着眉眼间坚冰融化的陈见津,他湛蓝色的眼底染上了暖融融的春意,睫毛慵懒地垂下,见谁都带着缠绵的情意。
脖颈间再次被这条无骨的银色巨蟒绕上,苍白的唇眼见得就要印上那两瓣樱花,陈见津却不留痕迹地避开,只在脸上擦过,留下一道银丝。
唇边隐隐约约被递来了什么东西,越雪池满眼都是陈见津美艳的模样,一丝余光都不舍得分给其他。
咀嚼了片刻,他察觉这是蟹肉。
老公亲自给他剥蟹肉?
这个念头一出来,越雪池近乎欣喜若狂,惯然神经质的双眼盈满了爱意:
“谢谢老公给我剥蟹肉。”
但他等来的不是陈见津宠溺的笑,而是一种饶有兴趣地打量。
越雪池有些焦虑地咬起手指,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像是弱小动物见了猛兽一样,眼睛神经质地瞪大。
他好像被老公迷晕了,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越雪池有些慌张地想道。
他敲了敲脑袋,可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双诡异的银粉色眼睛,就这样呆呆傻傻地看向陈见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