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春天 第75节
油烟机装好了,黎雾打量这光洁干净的金属家伙,满意得很。
她爸当了一辈子厨子,天天闻这重油重烟的,说了好几回都不肯换掉。现在终于能改善了。
工人们走后,黎雾好像心知肚明了家里还有另一人,她看了看冰箱还有什么蔬菜,心底盘算,做点儿什么当他们的晚饭。
然后轻手轻脚去卧室。
门虚掩着,推开一室柔软的风。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入室内,睡在她小碎花单人床单上的男人,轮廓也有若被笼上层柔和光晕。
一米九身高的大男人,长手长脚,掩着她那半条织满小兔子、小熊的毛线毯子,别提多滑稽了。
脸朝向窗户的那边,精致的侧颜显得十分沉静,鼻梁很高,睫毛细长又浓密,像是不惹尘埃。
黎雾动作足够轻,掩上了门,打算退出去准备晚饭,让他好好儿安稳睡一会儿。看到酒店那情况,她猜也猜到,他这这阵子是怎么过来的。
然而,等他听到了动静,那双黑眸,带着沉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又鬼使神差,停下脚步。
憨态可掬的黄油小熊,正一屁股骑在他脑袋上耀武扬威。明明像他,偏偏说像是她。
黎雾于是关上身后的门,进来。
手脚并用,爬上了床,人就被他的手臂挟住,带到了他身前。她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薄屿惺忪着嗓音,“他们走了?”
“嗯,走了,”黎雾应,“你刚睡着了吗。”
“好像。”
沉默了好一会儿。
薄屿的鼻尖贴着她耳际的碎发,良久,低声地:“你要去深城?”
黎雾知道他那会儿听见了,磨蹭他下巴,“要去的。”
“不能不去吗。”
“……恐怕不行。”
“那我们还是只能到这里了。”
这话,又故意还给了她。
黎雾心底说不出的感觉。
床就这么窄一点儿,房间也就只有这么巴掌大。
家里没空调,卧室更是连个风扇都没有,抱了会儿,就感到溽热。但也不知到底什么最热。
“你最近肯定没睡好,你休息吧,”黎雾意识到不能待下去,她起身,“我不是说做晚饭给你?现在不早了,我去准备搞刚好,可能还得去市场买点什么……”
又被他给按了回去。
薄屿视线,直白晃过了她那贴满了卡通少女贴画的书桌:“我放那儿了,你自己去拿。”
“什么……”
他挑眉,“不拿等等别怪我了。”
黎雾的那双眼睛,好似也沾上了些许能蒙蔽她所有理智的潋滟雾气,她一把撒开了他。
跳下了床之前,薄屿坐起身,褪掉了他自己的
上衣,再从后面抱着她,和她一齐,给她上半身的衣服也给扒了个精光。
……嗯。
离开他酒店房间,这衣服穿回身上还没两小时。
黎雾匆匆下去,拿了那盒子回来,近乎手忙脚乱,包装都不会拆了。
来不及每次都偷偷欣赏他这上半身的好线条——知道他不亏是当过专业运动员的,在学校除了打球,他还保持着经常夜跑的习惯。
坐入了他怀里,她着急就要往下,薄屿这时笑得又低又沉的,像是得逞。
他的嗓音勾着她脖颈骨感纤细的线条,唇就磨了上来,“急什么,先给我解开?每次都这样。”
“哦、哦……”黎雾真是傻了,她屏着气儿迎着他这作弄般,故意不让她顺利解开的吻,“你别别别亲了,薄屿,我赶紧解开。”
她整个人就被他压了下去,“薄屿……”凌乱着气息。
人躺平了,她还不忘手里的事儿,人乱糟糟地被他亲,手里的动作也乱糟糟的。
金属裤扣滑开了,她前胸的那一湾柔软触到了他尾戒的质感,他很温柔地抚摸,用唇亲吻。
如同被烧光了理智,她闭上了眼:“没说到这里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薄屿早看她这背带牛仔裤不顺眼,还是之前穿裙子更好扒。
他咬一咬她的耳朵:“以后不许穿这个了,麻烦死了。”
黎雾勾着他,瞧住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那你想我穿什么……”
薄屿捏住她的下巴,“你最好什么也别穿,嗯?你最好见到我就乖乖把裤子脱了——可别丢下我去趟深城,这事儿都忘了。”
黎雾脸上烧得不行,心口和腿芯都泛着痒。每次倒是他自己戴,她这次稍微试了试,一次到了位。
薄屿没骗她。
那个春天,他转入崇礼,读高三的那短短的几个月,他就对她有着极深的印象。
入学不到一周,学校隆重举办了高考前的“百日誓师”。
这个叫“黎雾”的女孩儿,带着一身羞赧和有点儿勉强的自信,站在了学校礼堂的报告台前。
那时候,因为学习好,她是全校的优秀学生代表,单薄着身板,伫立聚光灯下,坚定,勇敢,嗓音铿锵有力,不容质疑。
或许她自己都忘记了。
在进入礼堂之前,她紧张兮兮背着发言稿,还给在楼道里抽烟的他,当作了另一个要和他一起登台的男生。“加油哦,加油!”
那时她对他说,“祝我们,都能一切顺利!”
“没什么难的!还有我跟你一起呢。”
看清了大抵是他之后,她尴尬不已,落荒而逃。
那天,薄屿就知道,她在他隔壁班,名字很好听,叫黎雾。
也是从那天开始,直到大学四年毕业,到他们的现在,他好像就在见证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他偶尔也回想。
原来“充满勇气”去做一件事,或者说,只是勇敢活着,对她来说,就是这么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可对于他,却这么,这么难。所以好似就带了些许这样嫉妒的脾气。她这样柔软纤薄的身体彻底容纳了他,明明每次,都有那么一点难以承受他的阔度,还是紧紧抱住了他。
那时说讨厌他,到现在很快地,彻底接纳了他,对她来说,是这么简单,让她坚定。
从不怀疑他可能会伤害她。
也从来不问他的那些过往,那些晦涩难以提及的一切。
她不希望他会变成谁眼中期待的谁。
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能给他自己一次机会。
“你湿死了。”
第38章 月光尾戒都不舍得你走了【7.12修……
38/月光尾戒
黎雾没去过那么远的深城,尚不知那边气候的温宜。
这几天收拾行李,打开她这床斗底下的木头隔板,给先前收拾进去的秋冬衣物拿出来,基本都打了包。听说过那边的回南天很恐怖。
港城临海,同样潮湿。
衣服放床下捂久了,泛着一股浓烈的潮湿霉气,其余的腾空出来,趁着天气好晾晒了遍。
没顾得上去天台拿,下方的床斗空空如也,只有严丝不合的木床板乱晃荡。
所以那么一处热杵,与他薄汗炽。热的肌肤磨着她进来,这空荡荡的半张床好像都要跟着散架了。他沉而灼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颈窝儿,又痒又燥,她如同濒死般,眼角都勾出来一丝潋滟的薄红。
少女的胴。体雪白,乌黑的发散开在1小碎花枕头上,纤细的小腿分在他两边,轻轻昂着白皙的颈,仰视他,喘一口气,就好像咬他更紧一点。
这床吱呀乱叫,动静不小。
薄屿好一会儿平复了节律,撑在她上方,眼睫懒懒垂下来。她对他的那些坚定,像是只有这片刻才是破碎的,能被摧毁掉的。那眸子却还是盛满了某种清冷的倔强。哪怕她也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湿。
“……”黎雾脸颊烫得不行,她捏了捏他箍紧了她腰的手,“好胀。”
薄屿拦腰抱起了她,黎雾轻哼着,都深深抽了一口气。
被按着坐入了他怀中,他还很坏地,轻轻咬她柔软的唇,笑:“这样呢?”
当然是更……!黎雾闭上眼,靠住了他的肩,小声发脾气:“你故意的?”
薄屿只是懒声笑,他好整以暇地倚住了她床头,一切都交给了她:“自己动一动。”
窗帘缝隙里露进来的阳光,肆意染惹在他的眉眼、唇角的轮廓。他的那笑容,似是都变得耀眼了起来。
“不是要走了吗,”他说,“我多看看你。”
六楼的天台住了人,这个点,又是周末,细碎沸腾的人声,夹杂着阵阵儿夏的风躁动,四面包围,仿佛要将此时此刻的他与她一并窥探。
床不安分地响,黎雾一手勾住他,撑住自己向后坐,调整了姿势,她于是看到了自己,在那双始终落在她身上,将她全身上下都尽数窥视的眸子里,蛰伏,起落。
薄屿扶住她的腰,他有自己的节奏,不知不觉地,竟还是跟着陷入了她的节律里。接着,似乎就只能听到彼此交织起伏的喘。息。
循着她这不成形的轻。吟,他咬住了她的唇,再度倾身而上。她勾紧了他,更深、更彻底地容纳着他。抱住了他,她似乎就更大胆了点,能够彻底地,畅快地叫出声来。
薄屿低喃问:“你家这隔音吗?”
黎雾摇摇头:“不……”
“别人听到怎么办。”
“我、我关门了的……”她只得匆匆找到一个稍能安慰自己的借口。
他便是轻声笑,“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