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闻青生知道等不到答案,也不想再等了。
他抬腿就要离开,与谢呈明擦身而过时,被谢呈明挡住了去路。
“我承认,”谢呈明喉结滚动,左右扯了扯领带,道,“我喜欢过你。”
霎时,闻青生浑身紧绷,睁着眼,一眨不眨。
“如果你早点和我说,不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现在,我再喜欢你也没办法了,我不能退婚啊。”
谢呈明趁着闻青生愣神,终于牵到了他的手,掌心相贴,又小心翼翼地十指相扣。
“阿生,我们回到从前那样好吗?你在爸妈那边签过的协议,我可以让它们都作废。全当没发生过。”
“我刚加班结束,还没吃晚饭。阿生,你陪我去吃饭吧。”
谢呈明递出和好的信号,等待闻青生接收。
深秋夜晚的风刮过,明明还未到冬天,闻青生却觉得寒风凛冽刺骨。
加速的心跳又趋于平稳,血涌脸热也逐渐冷却。他闭上眼,又缓缓睁开。
“谢呈明,你去结婚生子,又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当我是什么?”
“你说我像我beta父亲。那他为什么疯,你不知道吗?他体质特殊,怀上了我,但他爱的alpha最后仍然出轨了一个omega。”
闻青生没有放开谢呈明的手,而是举起来,让谢呈明的手背贴住自己的腺体。
“告诉你,我做了腺体手术又能怎么样?我不用合适的诱导素,不会产生omega的气味。”
“你爸身体不好,肯定想尽早抱孙子。即使不是我,你家里也不会同意你和alpha或者beta在一起。”
“我等你一个月,一年,再等十年,不会有结果。你说得也没错,我乐得自讨苦吃,可能就是遗传了我父亲。”
闻青生松开了谢呈明的手,压下胸口闷痛。
幸好没喝酒。感情不讲道理,但理智的存在,就是为了将所有繁杂叫嚣的情绪隔绝到一个透明容器里。
“你既然答应对小徜负责,你就该说到做到。不能像以前,再和别人纠缠不清了。”
闻青生很冷静,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好意劝告谢呈明。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他说的话……”谢呈明反应极快,惊讶地看着闻青生。
“谢总,我该进去了。季总还在等我。”
闻青生径直朝酒吧走去。
谢呈明大步横跨,就要去拽闻青生,却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按住了动作。
那只手的中指上有一枚素雅的戒指。在闪烁的霓虹灯下,反出一道弧光。
“谢呈明,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呈明转过脸,看见了苏徜。
“小徜,你怎么来这里?”
苏徜气喘吁吁,卡壳了两秒,说:“和朋友出来玩,正巧路过。你刚和谁牵手呢?”
还暧昧地摸脖子。
苏徜在街对面没看清脸,但他无意逮住那人。可能就是谢呈明的一夜情对象,没必要抓住对峙。
谢呈明:“是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怎么认识的?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你。”
苏徜要谢呈明把话讲清楚。
闻青生停在酒吧门口,听见了他们说话,又转过身走了回去。
“是我。”
苏徜疑惑地道:“青生哥?”
“对,他喝醉了,我拉他走,他非要再进去喝。”
谢呈明慌乱地扯了借口。
闻青生否认:“我没喝酒。”
见闻青生要和苏徜说话,谢呈明赶紧搂住苏徜的肩膀,带着要走。
“小徜,我喜欢谢呈明。”
苏徜挣脱谢呈明的怀抱,愣愣地站在闻青生面前。
“是我缠着他。我还想做第三者,插足你们的感情。对不起,装出一副好心哥哥的样子,给你出主意。”
闻青生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青生哥……”苏徜嘴唇翕动,一时找不到言语。
闻青生笑了笑,说:“但谢呈明拒绝了我。他不愿意为了我退婚。我会从谢氏集团离开。”
说完,闻青生毫不留恋地踏入酒吧,身影消失在旋转门之后。
他最后帮了谢呈明一次,不再管苏徜和谢呈明的反应。
*
闻青生回到座位,看见季向松已经喝完了酒,金属打火机在他手中翻转,被打开盖子又合上。
季向松没有说话,看着斜前方。
闻青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酒吧有一方橱窗,玻璃外的街景看得一清二楚。
还能隐约瞧见苏徜和谢呈明的背影。
谢呈明一边搂着苏徜往车走,一边俯在耳边说话,似乎在解释。
“季总,是你把苏徜叫来了?”
闻青生僵着脸,坐到季向松旁边。
“我告诉他,谢呈明好像在酒吧约人。”
季向松大方承认了火上浇油的行径。
“也好。谢谢。”
闻青生挺直着腰,坐在高脚椅上。
心空落落的。
他和谢呈明彻底结束了。
忽然,季向松把打火机拍到桌上,睨视着面前失魂落魄的人。
越看越熟悉。
季向松回忆着闻青生的数据,思索起以前可能有过的交集。
“闻青生,我们在高中是不是见过?”
“嗯?”闻青生眼神空洞,反应慢了半拍。
季向松抬手捏住闻青生的下巴,掰过他的脸。
“当时,你应该也是这样的表情。”
他现在能有什么表情?生无可恋?
闻青生脑中白茫茫一片。
“还有这样,我也觉得熟悉。”
季向松放过他的下巴,掌心抵住他的咽喉,轻轻掐住。
闻青生如梦初醒,赶紧拍了拍季向松的手背。
“季向松,在外面呢。”
但酒吧里有人已经亲上了,他俩的举动不算惹眼。
“那我们回家,一起慢慢想。”
季向松牢牢握住闻青生冰凉的手。
第32章
季向松的掌心很热。
闻青生刚在外吹了冷风,被这么一握,指尖先恢复知觉,四肢百骸重新暖起来。
闻青生任由季向松牵着,两人从酒吧侧门离开,走到停车位。
“季总?”
闻青生这才察觉不对劲。
他按了解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季向松却还不放手。
“你身上好凉。”
季向松推关上车门,双臂搂住闻青生的腰,低头将眉心抵到闻青生的肩窝。
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处,闻青生仍然不习惯,浑身一激灵。
季向松的易感期不是刚过吗?
闻青生疑惑地挣扎了一下,不费力就脱离了季向松的怀抱。
“你开车走吧。我自己回去。”
季向松闭眼,按了按额角。
闻青生若有所悟,伸手触碰季向松的额头。本以为他是喝了酒,体温偏高,但现在摸起来应该是在发热。
“你生病了?”闻青生问。
怪不得季向松的言行有点不同寻常,还推波助澜地使坏。
“没关系。”季向松神色沉稳,转身就走。
“季总,我送你。”
闻青生难得态度强硬,把季向松拽回来,推进副驾驶座。
闻青生驾轻就熟地开进地库,转头发现季向松已经阖眼休憩,冷峻的面容透出一丝罕见的柔和。
又要留宿一晚。
闻青生叹气。他本想回公寓打扫整理物品。
*
凌晨三点半,季向松躺在一楼客房的床上,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看见床柜上有一杯白水,伸手摸了摸玻璃壁,还有余温。
季向松端起杯子,喝了两口,随后走出客房。
客厅里,只有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灯亮着。
闻青生没有睡,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
季向松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垂眸瞧了一会儿,闻青生在看与谢呈明的聊天记录。
闻青生的指尖停留在谢呈明曾经发来的一句“生日快乐”,不再往上翻动。
他太专注了,没有发现季向松站在背后。
“在看什么?”季向松出声了。
“你怎么醒了?”闻青生一惊,立即锁了手机。
季向松绕回到闻青生旁边,坐下。
闻青生:“退烧了?”
季向松:“秋冬换季的惯例。睡一觉就没事了。”
闻青生不太相信,又要去摸季向松的额头,却被季向松握住了手腕。
“闻秘书很会照顾人。”季向松说。
他回来路上头疼晕眩,还洁癖发作要去洗澡,被闻青生按住了,说可以先躺在客房的床上。
后来,他有一段时间睡得昏沉,但也感觉到闻青生给他擦汗。
“我也没做什么。反正我失眠。”
闻青生觉得季向松好歹也是季家大少爷,他要是头疼脑热,季家的所有人肯定会围着他转。